《晓寒兰烬灭》孤星雪

51、当冷J与雪心灵魂互换10 By 聂小娴

　　10、选择
　　我们位于两个世界，本不该交集。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超能力也没有特异功能，不算很聪明也不是很笨。
　　曾经以为只是场游戏，没心没肺的做任务，杀BOSS，就像小说里那么多穿越人士一样，在异界混得风声水起，独霸天下，然后想留下就留下，想离开就离开，潇潇洒洒。
　　可是我错了，这里每个人都那么的鲜活，跟我一样是真实的人有血有肉，他们不是NPC，他们会欢笑，会伤心，会难过，会死亡……
　　所以我虽然对很多事情都清楚的知道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死去，除了悲伤之外什么也做不到，在伤心失落中徘徊。
　　在这个世界里经历的短短几个月时间，仿佛比以往的十五年生命更漫长更深刻。
　　可是我喜欢这里，至少，我觉得我可以做到点什么，去努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身不由己事与愿违，一次一次地撞在命运的墙壁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我们步步皆对，为何会走向一个死亡的结局？
　　我们耗尽心血，却转眼成空，最终只得一片枉然。
　　这不是游戏，让我情何以堪。
　　是否因为故事发展太快来不及思考才会冲动的以血换命？
　　是否在心底希望回到父母的羽翼之下，无风无雨无忧无虑的生长？
　　是否因为结局太过残酷，所以在幻境里才会选择遗忘，选择逃避？
　　如果能回到过去一切重来，我是我你是你，我可以看着你们的故事流泪伤悲，转身又和亲人朋友欢笑。
　　合上书，关上电脑，我们互不相干，就算会伤心流泪总有一天也会忘记，然后微笑着走着自己路，多好。
　　我的世界不用点着烛台看书，不用磨墨写字，不用自己走这么远的路，不用拿着剑跟命运对抗，不用担心明天会饿肚子，不用杀人……
　　如果人生能少一点选择，我们是否会更加快乐？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从出生开始，没过一个月就患重疾，发烧，昏迷不醒，后来知道是脑膜炎。
　　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没有希望不敢收，妈妈跪下苦苦哀求，医生都让爸妈做好了给孩子准备后事的心理准备。
　　不知是命不该绝，还是父母亲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已经被死神拽进大半个身子的婴儿，奇迹般生还，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妈妈直谢苍天。
　　然后3个月大的时候喝到毒奶粉住院，5个月大的时候用毒润肤品混身的皮肤发炎流黄水，1岁打毒点滴3岁被忘在校车里5岁被车撞8岁被花盆砸10岁下楼踩香蕉皮等等。
　　11岁得了一种鼠疫叫出血热，因为不了解病情，一直当成了感冒在家治疗，可是越治病越重。幸好那时父亲在家，送进了医院，妈妈因为心疼、着急已经不能帮什么忙了，却非要跟着到了医院。打从送进医院就开始昏迷，三天三夜，妈妈就这样守了三天三夜，没合过眼，没吃过饭，医生看不下去，让妈妈去睡一会儿，可是妈妈不听，依然沉默着守着。
　　在第四天的早晨，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妈妈激动得晕过去了。
　　再长大点觉得妈妈挺不容易，就硬是要去厨房煮东西孝敬妈妈，结果高压锅爆炸，妈妈护着我，手臂上留下好大一块疤。
　　然后直到现在，就这么磕磕绊绊的长大，没能心灵扭曲，多不容易呐。
　　或许已经习惯了妈妈每天早上丰盛的早餐，或许已经习惯了妈妈洗衣服整理卫生，或许已经习惯了每天做作业妈妈陪在身边，现在想起来真的放不下。
　　爸爸是个风趣幽默的人，每天辛苦赚钱养家却从来是笑嘻嘻，可以和他一起谈天一起玩游戏听他吹牛，说咱祖上是那谁谁还留下把木剑做传家宝，证明咱祖宗也是一牛人，你说留啥不好非留把不能换钱的破木头。当然这是后话，当年玩仙一那三黑苗老打不过还是他在十里坡杀了几小时的小蜜蜂升了级才过，也许他的爱没有妈妈的那么明显，但如果少了爸爸开朗，说不定不小心就长扭曲了呢，谁知道呢。
　　就连幻境里也是这样，爸爸总在身后，不是特别高大的身体，留恋企盼的神情目送着我离去，默默慈爱的神情看着我归来。
　　蓦然间想起了父母亲头上的白发，灰白一片，如果舍下他们是多么不孝。
　　可是在那个真实的幻境里又为什么会一次次的想起，为什么一次次想鬼上身似的恍惚？
　　一次又一次的在日记本里写下那个黑衣的少年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在街上寻找穿黑色衣服人。
　　命运是很玄妙的东西。为什么让我遇到你，此时此刻，不早不晚，恰好遇上了。
　　十年前那个火场中哭泣的小孩。绝望的叫着，我不要你们了。
　　十年后那个客栈中孤独的背影。寂寞的问着，当年为何要走？
　　虽然外表冷淡高傲，但是内心已经停止了生长的男孩。
　　那个寂寞的男孩。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大丈夫一诺千金，以血还，以命践。
　　把所有的温柔的深藏在心底，从来也没有说出来过。
　　那个在我感到灰心失望时，默默站在身后无声的支持鼓励安慰我的男孩。
　　那个连自己都觉得难吃的东西，却说好吃的男孩。
　　那个虽然生命到了最后一刻，却是笑着陪我的男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偏偏放不下，如果舍下他是多么不仁。
　　来到这里，就要抛弃了一切。亲情，友情，全都化为了泡影。亲情沉重如山，爱情也沉重如山，让我如何去选？
　　我的世界有两座山，一座是山，另一座还是山……
　　雪心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靠着柱子缩成一团。看着天空慢慢变黑，院里点点灯火，天上点点繁星，万籁俱静。
　　月光下，白衣少年衣袂飘飘，面如凝脂，眼如点漆，全身上下层层叠叠的白，雪白的衣袖不带一丝烟火气。
　　出现幻觉了啊……
　　“萧大哥……你会不会怪我……”看着走来的人影，雪心喃喃道。
　　白衣少年踏着月光轻飘飘的走过来，在雪心身边随意坐下，把牛皮纸包着的烤鸡塞到雪心手中，低头轻笑道：“吃吧。”
　　这么一坐就立马分出不同了。“……小萧？！”
　　也许是月光太过温柔，月色太过美丽，食物太过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雪心脑子嗡地一声响，只浮现了一句徐志摩的煽情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水莲花优雅的笑道：“还是我好心带东西给你吃，否则以你的猪脑在想清楚之前肯定会先把自己饿死。”
　　……我收回刚才的评语，我果然是饿到头晕眼花，脑抽了才会觉得这丫温柔。俗语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小萧报仇十年不断。雪心郁闷的啃着鸡腿，这丫绝对是在报刚才说他变态的仇。
　　某少年继续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啊，就会钻牛角尖，使劲往里钻，也不知道退一步。”
　　某少女埋头啃。
　　某少年也不在意，径自说道：“你也不要太自做多情，把别人的死认为是为你牺牲，他们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死得其所，你在这内疚个什么劲？”
　　某少女噎着了。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白衣少年一脸惋惜，伸出食指，白皙修长，在少女的胸口虚点几下，用诱惑的语气道：“用你的心去感受，去决定。”
　　“你指的那是胃……”一个声音淡淡道。某青衣书生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某少女黑线。
　　“……”某少年怒瞪。
　　“多谢指正。”多么善意正面的四个字被某少年说的杀气腾腾，然后他起身甩袖，扬长而去。
　　雪心捶胸，咽下肉，满头黑线的问:“你为什么老刺激他？”
　　“在下不过好心提醒而已。”靳越一脸无辜的摸摸鼻子踱过来坐在刚才某少年坐过的位子，宽大的袖子一翻露出一个茶壶一包糕点，微笑着递给雪心。
　　然后温柔的笑道:“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总是出乎意料，惊喜不断。”
　　“……”雪心差点又噎着了，抽了抽嘴角，脸部肌肉都扭曲了，这两人太诡异了，一个毒舌一个恶劣，还是我家冥雪好，虽然不爱说话至少很单纯啊。
　　“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很善良，处久了就知道。”某书生微笑道。
　　哦？难道你逗他就是想让他把他的真实性格表现出来？我错了我忏悔，我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茶是温的，淡淡的菊花香，糕点很精致美味，心里瞬间暖暖的，一口肉一口茶一口糕点，还有帅哥陪着，雪心你知足吧。
　　雪心默默的吃，靳越静静的坐着，看她吃完递过条手帕，笑了笑。
　　“今夜星光灿烂，明天是晴天呢。”某书生望天，淡淡道。“考虑得怎么样了？”
　　某少女想了想，气氛太好决定文艺一把：“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某书生微笑道：“仓央嘉错也算是一代奇人。”
　　“你知道啊？？”
　　“看过他的诗。”
　　“该不会看的是藏文的吧？”
　　“嗯。”
　　切，懂藏文算什么，又不算外语，某少女腹诽。要是懂God，tellmewhattodo~那才叫牛叉。
　　某书生轻轻皱眉道：“上帝是否会帮你还很难说。”
　　某少女不自觉惊讶道：“啊？你懂英文？？”
　　某书生腼腆一笑：“略懂。”然后看到一脸震惊的某少女，耐心的解释“在下识得几位传教士……”
　　“停。”某少女打断，这一讲没完没了，你成心打击我的吧？“说重点，他为啥不帮我？”
　　“哦。”某书生想了想，手无意识来回轻抚那只受伤的手臂，然后用温和的声音道“上帝自称全知全能，可是对撒旦的引诱却无法预知，所以他并不全知全能，求他无用。若他全知全能成立，那他就是故意让撒旦引诱人类，后将人类逐出伊甸园并且加以诅咒，所以他根本不会救人，求他无用。”
　　“啊？”雪心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某书生略一思索继续道：“其实，据在下看来，人类因为撒旦引诱才有了智慧，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恶意，但从人类的发展来看还是有利的，而上帝虽然造了人，却并不希望人类有智慧，人类在上帝眼中只是宠物玩具，无聊时用以解闷，史上历代天子却并非都有天佑，在下总觉奇怪，若果天佑又为何会有天灾？若说这些源于上帝的诅咒到还枳，所以是否可以说魔才是站在人类这边帮助人的呢？”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某少女目瞪口呆中。为毛40多年后的李逍遥，就差这么多？怎么反而一代不如一代了？
　　某少女忐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魔界？可是我不知道魔界在哪啊……”
　　某书生微笑：“魔界之路势在必行，你知道小珏的结局，那么这件事果已注定，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不必担心找不到魔界的问题，总会有人知道魔界的路。”
　　“有人……”某少女思考中，突然拍掌道：“对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去过魔族的人类就是景天。”
　　某书生疑惑：“景天？”
　　某少女点头兴奋道：“对，就是景天，神将转世来着，啊啊啊~不知道会不会有魔尊重楼啊~~~~~”
　　某书生略一思索沉吟道：“知道他在哪吗？”
　　“渝州。可是……”某少女想了想，不知道现在的时间问题，景天到底会不会存在，有没有遇到重楼，现在在做什么，万一景天还是小孩子……囧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去渝州。”某书生微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出发吧。”
　　“哦，嗯，好的。”被某书生胸有成竹的语气带动下的某少女喜滋滋的回房梳洗睡觉。
　　当某少女兴奋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累到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为毛我的思考方向从亲情与爱情二选一悲情转变成了能不能见到重楼的兴奋呢？
　　某少女的这个疑问在不久后某少年予以解答。
　　他痛心疾首的拍着某少女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鬼才的思维不属于人类范畴，他最擅长把人绕昏让你不知不觉上了当，以后别理他，信我者生，没错的。”
　　某少女顿悟了，并对某少年的毒舌抱以深刻的理解，俗话说不被忽悠着恋爱，就被忽悠成变态，第一名受害者就这么诞生了，多么鲜活的例子，多么惨痛的教训，当然同情归同情，远离归远离。对于某书生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忽悠，至少不是我一个人上当，是吧，某少女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