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别的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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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桌子上的餐具，罗非也拿出了送给亚连的礼物，装了满满一盒的各式中式点心。
朔夜悄悄告诉亚连不要吃豆沙馅的，因为她之前不小心把盐罐子打翻在熬豆沙的锅里了。亚连听到以后纠结了好久，因为罗非做的全都是豆沙馅的点心。
看着朔夜尴尬的模样，马拿笑着将两个小礼盒放在了孩子们手里。亚连得到了一双新手套，而朔夜则悄悄对着一只绒毛熊公仔放寒气——为什么每个人都把她当小孩子！！！
塔娜婶婶忍住了想要提醒两个孩子的冲动：拆礼物应该是在圣诞节当天清晨的，你们完全搞错程序了……
然后她也送出了给两个孩子的圣诞礼物。
给亚连的是她亲手做的棕色大衣，非常的厚实而且温暖。
而朔夜在打开礼盒之后，着实纠结了一会儿，那是一套极富圣诞气息的红色裙装。一条无袖的小立领及膝连身裙，还有一件公主式小披肩，腰间是黑色的细皮带，配一顶圣诞帽和一双长靴。裙子，披肩，圣诞帽和长靴都有毛茸茸的白色镶边，看上去十分可爱。
“一般都是由家里最小的孩子扮成圣诞老人，不过朔夜是女孩子，要特别优待哟~~~”
说着，塔娜婶婶就推着朔夜到一旁的房间里换衣服去了。客厅里的三名男性把头扭到一边，集体无视了小女孩求助的目光。
——好吧说句实话，他们也很想看朔夜的圣诞老人装扮。
几分钟后，塔娜婶婶不顾朔夜的极度羞赧，打开房间门用力将她推到了三人面前。
“怎么样？小朔夜很可爱吧~~~”
罗非大声咳嗽了几下：“……很可爱。”
亚连也红着脸点了点头。
马拿直接摘下自己的高礼帽，从里面变出了一束白色风信子，轻轻别在朔夜的帽檐上，与圣诞帽的白色镶边显得相得益彰：“这样就更完美了。”
“谢、谢谢……”
小巫女低声道谢，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模样十分惹人怜爱。罗非相信如果杰利在这里，一定又会抱着朔夜大叫好萌好可爱。
见时间差不多了，塔娜婶婶就带着三位第一次在毕纳尔过圣诞节的房客出门，来到热闹非凡的中心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棵很大的圣诞树，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色蜡烛和闪闪发光的小球，还有数都数不清的各种糖果。人们在空地上点起了篝火，大杯大杯地喝着啤酒，欢歌起舞，笑声溢满了整个小镇。
“好热闹呀！”
朔夜和亚连睁大了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广场边缘，一群流浪的吉普赛人拿起乐器开始演奏欢快的舞曲，大家两两一组，随着旋律踏起了轻盈的舞步。
“那么，我是否有幸邀请这位小姐跳第一支舞？”
罗非微微弯下腰，对朔夜行了一个邀舞的鞠躬礼。后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塔娜婶婶，老妇人含笑示意她将右手交给自己的舅舅。
深吸一口气，朔夜随着罗非加入了跳舞的行列。虽然是第一次跳，但是朔夜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很快就熟悉了这种快节奏的舞步，甚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引导舞步的罗非带到了自己的节奏里。
“乐感非常好。”
一曲舞毕，罗非有些喘气地对自己的小舞伴说道，“你真的是第一次跳吗？”
朔夜微微点了一下头，小脸泛起一层薄红。
接下来是一首节奏比较舒缓的曲子，马拿向塔娜婶婶发出邀请，两人也走进了舞场。几个小女孩站在距离亚连不远的地方，红着脸偷偷打量他，似乎想上前邀请他一起跳舞，却又怎么也拉不下面子。
见此情形，朔夜不由得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罗非把一杯橙汁放在她手里，“看到什么了？”
朔夜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示意他往亚连那边看。
“看不出来那小子挺受欢迎的嘛！”罗非也笑了，然后转向正朝这边走来的马拿，“你家亚连的行情见长啊~”
闻言，马拿也朝着两人身后不远处扫了几眼：“朔夜也差不到哪里，你这个做舅舅的可要多费心了~~~”
“诶？”
朔夜实在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扯到了自己头上，一双黑眸中满是问号。罗非却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立刻如临大敌地狠狠瞪着那些在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小兔崽子们。
塔娜婶婶把莫名其妙的小女孩揽进了怀里：“小朔夜很受欢迎啊，年轻真好~”说完趁罗非没有反应过来，将小女孩往前一推，“玩得开心点呀~~~”
高声欢笑的人群涌过来，一下子将五人冲散。看着周围那些跃跃欲试的男孩子，朔夜觉得这样比被恶魔包围了还要可怕。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远的圣诞树，她双脚发力轻盈地跳起，将自己隐藏在了圣诞树的枝叶中。
顺手从圣诞树上摘了一个姜饼，才吃一口，身边的树枝就一阵摇晃。
“罗非？”
“朔夜……你也躲到这里来了？”罗非小心地找了根比较粗的树枝坐下来，“人真的很多啊，你有看到马拿他们吗？”
朔夜摇摇头，又摘下一个甘草棒递给罗非：“没有，实在不行我们等人少了再回去吧。”
“谢谢……也只能这样了。”
罗非含着糖果，支吾着说道。
随着时间慢慢向午夜靠近，广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篝火熊熊，将夜空都染成了火红一片。朔夜专注地看着下方欢乐的海洋，她并没有发现，此时自己的唇角是向上弯起来的。
“虽然现在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朔夜，有紧急通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出去收到的。时间很紧，我明天就找塔娜婶婶退租……你也是，赶快跟朋友告别吧。”
幽黑的眸子微微一震：“朋友……？”
罗非点点头：“这段时间亚连一直很照顾你，临走之前别忘了跟他告别。”
“亚连是……朋友？这个样子……就是‘朋友’吗？”
看着小女孩脸上那混合着激动与失落，好像随时都会落泪的表情，罗非感到眼中一阵轻微的刺痛。
“原来这样，就是朋友……太好了。”
“没错，朔夜和亚连是好朋友……”罗非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这种心情，要珍惜啊。”
白皙的小手轻轻按住了胸口，小巫女的神情透出了些许落寞。
“樱鹭宫，我的家乡，已经十二年没有孩子出生了……我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与我年龄接近的，就只有大我三岁的哥哥了……”
所以身边没有年龄相仿的孩子，对朋友这个词的理解，也仅仅停留在长辈的描述与书中。
罗非握紧了双手，神情却丝毫没有泄露心中所想。
“回去吧，现在人已经少了很多，说不定亚连他们正在到处找我们呢。”
“嗯……”
虽然并不在意四季的变化，但是朔夜觉得十二岁这一年的冬天，非常温暖。
“呐，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东方也好西方也好，大家都是在冬天庆祝新年呢……明明春天才是万物更始的季节呀。”
“正是为了春天的苏醒，我们才要在寒冷又黑暗的冬天积蓄力量……这个过程是漫长而且痛苦的，于是，人们需要一个能让自己找回希望的理由……有了希望，才能在春天绽放最最美丽的色彩。”
“好古板的论调。”
“……没办法，俗话说三年一代沟，我们之间的代沟有四五条呢。”
“那哥哥大我三岁，不是有一条代沟吗……还有我大亚连三岁，也是一条代沟……可是我觉得无论哥哥还是亚连，跟我交流起来都没有障碍呀。”
“……”
寒冷的冬夜小镇上，荡漾着家一般的气息。
怀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只是小巫女与她的保父。
躺在厚厚软软的被子里，亚连轻抚着自己的圣诞礼物，小小的木偶放在手心里，意外地很有分量感。
马拿把玩着自己的高礼帽，虽然感叹着命运无常，眼神却非常温柔。
自从丈夫去世以来，塔娜婶婶第一次没有在平安夜感到孤独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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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衣柜，将为数不多的几件和服收进了行李箱，最后停留在手上的，是黑色的团服。褪下里衣换上削肩背心，手套一直拉到上臂，绑好缚带，穿上裙裤和软靴，最后披上了羽织。
还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已经没有可以让我逃避的地方了。
不管最后看到的是什么，都不能在此驻足不前。因为……我的方向，只剩下前面了。
敲门声响起。
朔夜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同样换好制服的罗非。
“走吧。”
“不去道别吗？”
“……不用了，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作为普通人的生活太过美好，稍不留意，就会深陷其中……所以不能道别，否则无法阻止自己的想要停留的脚步。
说起来，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亚连。
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希望你能够快乐幸福。
回望自己居住四个多月的小小公寓，朔夜毫不意外地在一楼的窗户里看到了，马拿的轮廓。
——再见。
这是马拿从小巫女的口型中读到的句子，他想朔夜或许已经知道了。
“亚连的事情打算怎么处理，朔夜？”罗非问道。
“你说呢？”踢皮球。
“我的话说不定会报告上去，但是朔夜……绝对不会。”
“那么你会怎么做？”明知故问。
“探索部队不是一向都跟着驱魔师跑的吗？”
“即使要欺上瞒下也无所谓吗？”
“反正也不是初犯了，再多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啊……”
所以亚连，一定不要期待我们再见哟。
因为自己晕火车的事情已经是教团皆知了，所以朔夜完全没有考虑为了赶时间而乘火车赶路的问题，硬是把一个星期的路程走成了大半个月，现在还在法国的多佛尔海峡，等候驶往伦敦的航班。
“这么急匆匆地找我回去，出了什么事吗？”朔夜靠着船舷，眼睛随着白色的海鸟飞上了云端。
“跟你寄回去的报告有关，据说中央厅准备根据你的报告派人前去调查诺亚方舟的情报。”
对于朔夜到现在想起才询问紧急通知的内容这件事，罗非并没有在意，他知道朔夜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毕竟你是第一发现者，要求你进一步提交更加详细的情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朔夜收回了放在海鸟身上的注意力：“有说会派谁去吗？”
“虽然没有公布，不过十有八九就是库洛斯元帅。”
“库洛斯……？”问号。
“……就是被你的‘切腹’整得翘团出走的那一位。”罗非揉了揉太阳穴。
“你说那个衰酒鬼？”桃叶形的凤眼微微眯起，“既然是他的话……”
那就再加一把火好了。
身随意动，朔夜立刻朝电报房走去。
我说库洛斯元帅，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这位大小姐……算了这是你自找的与我无关。
同情心这玩意，罗非不打算给某个不良中年留多少。
黑色教团总部。
“室长！”利巴班长举着一份电报冲进了司令室，“朔夜发回来的电报，说有重要情报！”
匆匆看了几眼，科姆伊的脸色一变，立刻将电报传真到了鲁贝利耶手里。不到半个小时，库洛斯原本的任务里就多了一项调查位于方舟内部的恶魔生成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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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以后，朔夜在火车站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改乘马车。虽然速度慢一点，但是总比一路折腾自己好。罗非无奈地笑着，决定下次带足零食，免得小巫女又晕车。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火车这样讨厌的东西……？”
“这也是科学进步的表现啊，毕竟大家出行都方便了很多。”
罗非说话的口气就像幼儿园的阿姨，让正在驾车的探索队员暗自感叹，不愧是保父罗非。
“但是——”
话还没说完，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朔夜及时扶住了车厢壁。罗非把头探出了车窗：“出了什么事？有恶魔吗？”
“不、不是……”
三人的视线被斜前方扬起的灰尘所吸引。
“那是什么？”朔夜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离别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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