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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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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谢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的人不见了,他抓抓头,下床穿了衣服,发现安臻已经坐在饭厅的桌边等着他了。
谢庆有点懊恼,张张嘴:“安臻……”
安臻打断他,说:“坐下来吃东西吧。”
谢庆乖乖坐过去,低头看看盘子里的煎蛋和面包,然后又看看安臻的前面,只有一杯水。
他迷惑地看着安臻,安臻说:“不想吃。”
谢庆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想说“我也不吃了”之类的话,可是那么就太浪费了。
于是他只好迅速地吃完早餐,然后说:“你再去休息一下吧。”
安臻摇摇头:“还要上班。”
谢庆说:“那我送你吧。”
安臻继续摇头:“我要先回家换衣服。”
谢庆这才想到一件事,问:“你昨天晚上没回家,父母那边……”
安臻说:“没事,我失踪二十四小时他们才会担心我。”
“……”谢庆不知道这是不是种信任。
安臻看谢庆吃了东西,站起来,说:“那我走了。”
谢庆有点不知所措,想挽留,但是安臻还要上班,就只好,说:“真的不用我送吗?”
安臻摇头说:“不用。”
谢庆送安臻到门口,看着他转身要离开的样子,突然拉住他,说:“安臻,我……”
可是他“我”半天还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安臻看着他,抬起手来,摸摸他的眼睛,说:“我还是喜欢你嬉皮笑脸的样子。”
谢庆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终于笑了,说:“是么,既然这样,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安臻挑眉,问:“你是认真的吗?”
“……”谢庆讪讪道,“不,一路小心……”
安臻冲他勾勾手,谢庆笑着贴过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之后的早晨,终于因为这个吻而甜蜜起来,可惜安臻马上就要走了。
安臻走后,谢庆走到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呆了一下。
镜子里,眼睛有些红肿的人看起来很可笑。
他无奈地拿起毛巾,按压在自己的眼眶上,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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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臻回家之后换了衣服,匆匆地就去上班。
安臻已经渐渐不跑外单了,在技术部直接做仪器的调试与改良,但是一些老客户有事还是喜欢找他。
安臻跟同事打招呼,忙碌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可惜生活总是缺少变化,一天一天如此相似。
“安工,安工。”
比如多少年如一日了,安臻每天都能听到某位小姐充满朝气的呼唤。
安臻转头,平静地说:“早啊,小莫。”
这位莫小姐就是那位送蛋糕给安臻的鸡蛋小姐。当年安臻一句“我不吃鸡蛋”看起来说得漫不经心,但是却对鸡蛋小姐产生深远的影响。安臻不知道,从那以后,鸡蛋小姐抱着要跟喜欢的人讨厌一样东西的心情,也对鸡蛋产生了厌恶。
“早啊。”鸡蛋——呃,不,鸡蛋小姐羞涩地一笑,说,“安工程师还是一样的帅气。”
“恶……”好几个同事都偷偷把早饭吐了出来。
安臻还是面不改色,说:“谢谢。”
鸡蛋小姐心花怒放,说:“安工有没有吃早饭,没吃的话我带了一些,要不要吃?”
安臻摇摇头,说:“不用了。”
“奥,是么……”鸡蛋小姐又沮丧了起来,但是鸡蛋小姐毕竟是鸡蛋小姐,在逆境中求生存是她的本事。
她小声地惊呼一下,说:“哎呀,安工,你的衬衣领没拉好。”
安臻不记得自己没有拉好衣领,但鸡蛋小姐还是伸手去拉安臻的衬衣领,拉衣领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借机摸一下安臻大工程师优美的……脖子。
鸡蛋小姐的手刚碰到安臻的皮肤,然后她就愣了。
安臻听见“哗啦”一声,类似于鸡蛋壳破碎的声音,鸡蛋小姐露出传说中泫然欲泣的表情,泪奔而走。
安臻摸摸自己的脖子,他为了遮掩脖子上的吻痕还特意整理过衣领。
看来吓到人家女孩子了。
安臻在早晨击碎了人家的玻璃心之后,开始工作。
可是事事不顺他的心意。
首先是他撞翻了一瓶试剂,整个房间都是有机溶剂的气味,结果众人不得不在还比较“凉快”的春天开了一早上的通风驱散味道。
其次是他盯着仪器屏幕上一堆数字,居然看了半天没有什么头绪,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
再次当他因为找不到报表而沉着脸万分不耐烦的时候,别人提醒他报表就在他的手里攥着。
安臻站在那里,低头看手里自己刚才找了半天的纸张,终于抬起头,收起硬撑了一早上的表情,露出浓浓的疲倦来。
他说:“我可能有点发烧,下午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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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庆拿着一朵玫瑰花,坐在花店前,手撑着下巴,忧郁地说:“玫瑰即使换个名字依旧芬芳。”
安彤抹了把汗,斜着眼看他:“得了吧,再芬芳的玫瑰拿到你手里也臭了。”
谢庆转过身,留给安彤一个灰色的背影:“我现在的心情,你这种小姑娘是不会懂的。”
安彤嗤了一声,说:“你能有什么心情。”安彤突然眼睛一亮,凑过去,“难道你为爱痴狂了?”
谢庆哀怨地又转回来,说:“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安彤大惊失色:“不会吧,哪位凡人让你这位神仙坠入爱河,我向她甘于奉献为拯救人类而作出巨大牺牲的人道主义精神表示十二万分的敬意。”
谢庆不理她。
“说说嘛,老板,长得怎么样啊?”
“是做什么的啊?”
“多大啊?”
谢庆一律不理。
安彤怒了:“小气!”
谢庆翻个白眼,总不能说他是个男的,姓安名臻,是你小哥吧?
安彤还想逼问,手机却响了。
“什么?”
她的神色有点急,挂了电话,对谢庆说:“老板我先走了,小哥病了请假在家,我去看看他。”
谢庆腾地站起来,说:“什么?你留下看店。”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喂喂!”安彤简直莫名其妙,这是干什么啊。
谢庆又风一般地冲回来,急切地问安彤:“地址!”
“什么地址?”安彤愣着。
“安臻的地址啊。”
结果谢庆跟着个人混进安臻单元的门之后,又胆怯了,自己这算什么。
他跟父母一起住呢。
可是昨天……
谢庆不知道安臻的性经验怎么样,但跟男人肯定是第一次。
谢庆抓抓头,还是鼓起勇气上楼,按了门铃。
可是没有人来应门。
谢庆又按了按,还是没有,就在谢庆想放弃的时候,门打开,安臻穿着睡衣,站在门里。
他看见谢庆微微有点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谢庆嗫嚅:“安彤说你病了。”
安臻无奈道:“她们一点事都当作了不得,进来吧。”
谢庆跟着安臻进屋,环视一周,发现房子挺大,装修挺好,这小区也挺高级的,挺符合安臻的个性。
安臻对谢庆说:“你坐,要喝点什么?”
谢庆立刻就昏了:“你不是生病了么?还招呼我什么,赶快去休息。”
安臻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低烧。”
谢庆怎么会不知道原因,他尴尬地咳嗽一声,然后问:“……还疼吗?”
安臻看着他,说:“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问题吗?”
谢庆流泪:“我错了……”
“呃,对了,你父母呢?”谢庆问。
安臻说:“我父亲去跟棋友下棋去了,母亲非要出去给我买药去了。”果然是女性比较爱操心。
谢庆突然狗腿地蹭过去,揽过安臻的腰,说:“我帮你揉揉吧。”
安臻看了他一眼,最后倒在他怀里。
谢庆抱着安臻,美其名曰“揉揉”,揉啊揉啊手就伸进衣服里去了。
“我警告你不要点火。”
谢庆这才把手抽出来。
过了一会,谢庆看安臻在他怀里快睡着了,就说:“你还是回房间去吧。”
安臻懒懒地睁开眼,没有异议,被谢庆扶着进了卧室,但是谢庆在卧室门口停止了动作。
安臻迷惑地转头,看见谢庆呆呆看着前方,脸色惨白。
安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自己卧室墙上的那副大照片。
绵延万里的雪原,满目的白寒气逼人,但是天际的那抹蓝却给人想要呼喊的愉悦。
当初安臻把这幅照片搬回来的时候,家人都以为是画,他们都很喜欢,父亲想把它挂在客厅,但是安臻执意挂在他卧室就好了。
安臻看着谢庆失去血色的脸与嘴唇,轻声说:“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谢庆这才回过神来,宛如得到了特赦,口齿不清地说:“那我走了……”然后仓皇地离开。
安臻冷静地看他踉踉跄跄地跌出门去,转头看着自己卧室的那副照片。
他走过去,拿下相框,从后面打开。
照片的下角,被相框的边框遮住的地方有着摄影师的签名:
“谢一眠,摄于xxxx年 x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