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迷迭盛开》只是蝴蝶

17、出国的条件（2）

　　因为帮不上忙，周予诺总觉得对杜英祈有些愧疚，偶尔也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明天有空吗？出去逛逛吧？”

　　不过杜英祈似乎很忙，难得见上一面，连平安夜的晚饭也吃的不安宁，才吃一半，就有电话找他，周予诺看他面色凝重，也不好说什么，“你有事情就先走吧！”

　　杜英祈迟疑了一会，“那我先走了！”

　　可是当真看着杜英祈离去，周予诺心里又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街上熙熙攘攘都是人，有行色匆匆的路人，那男人夹着公文包，手里小心的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可是为妻子带去圣诞的礼物；有卿卿我我的恋人，那一对男女，相互依偎着，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皎洁；有蹦蹦跳跳的孩子，那一群孩子，围在橱窗前指指点点，时不时爆出一声声响亮的笑声。

　　闲着无事，周予诺沿着街道，随意乱走，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看见前面一个小小的教堂，高高的雕花铁栏杆外站着一群等待的人。

　　周予诺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平安夜，她心血来潮要和罗笑笑去教堂学唱赞美诗，因为是平安夜，晚上人很多，教堂人满为患，她们只能等前面的人唱完才能进去，那天风很大，呼呼的尽往脖子里灌，周予诺懒得等，于是要回去，可是罗笑笑不甘心，那时候的罗笑笑暗恋校篮球队长多时，别说青眼白眼，人家连余光都没往她身上瞟，她无计可施，只好求助上帝。“我们不是说要许愿的吗！”

　　“你这是临时抱佛脚，再说了，人这么多，上帝哪里听得到啊！”

　　“周予诺你怎么这么没有毅力的啊！”罗笑笑不为所动。

　　“我不是没有毅力，我是相信事在人为。”那时候的周予诺风光无限，有的是年轻人的张扬，她坚信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12点的钟声响起，人群安静下来，她看见罗笑笑双手合掌，嘴里默念着什么。

　　罗笑笑终于如愿了，在第二年的平安夜舞会上，篮球队长红着脸邀她跳舞。

　　正是那一年，周予诺第一次尝到的思念的滋味，也是那一年，她找工作四处碰壁，看着吴浩挽着江婷的手趾高气扬的走过，终于明白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今时今日，站着这里，听着教堂里传来赞美诗的歌声，她忽然想起杜英祈，如果她在这里许愿，是否真的可以如愿。

　　周予诺正想着，便接到杜英祈的电话。

　　“周予诺，到酒吧来吧！”杜英祈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不会喝酒！”

　　“平安夜，你不会想一个人度过吧，过来吧，不喝酒也行啊。”

　　周予诺过去的时候，杜英祈似乎已经喝了很多酒，他很是兴奋，扯着周予诺不停的讲着，一会儿讲昨天的电视多少无聊，一会讲今天主任的衣服多少花俏，一会又讲明天的天气将是多么晴朗。

　　“他的事情怎么样了？”周予诺侧过头小声的问旁边的吕修才。

　　吕修才摇摇头，“你多陪陪他，我有事情先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很晚了！”周予诺扯扯杜英祈的袖子。

　　杜英祈忽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掷，酒杯撞击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怔的周予诺脸色一白，杜英祈垂下手，好一会儿，他把头靠在周予诺的肩上，轻轻的说：“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过平安夜。”

　　“咳咳，我先走了。”吕修才说。

　　杜英祈似乎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着，“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平安夜，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明年的今天，我会在哪里？和谁度过？可是今天，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好啊，那就为我们的一个平安夜干杯。”周予诺示意酒保倒了半杯啤酒，“我不太会喝酒，你不会介意吧！”

　　“好，为我们两人的平安夜，干杯！”杜英祈高高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还想倒酒，却被周予诺拦住了，“你晚上还要送我回家的，不可以喝醉的。”

　　“你怕我喝醉？我从来没有喝醉过，一直以来我很小心的走着每一步，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到工作，我一直觉得付出就会有收获，我……”

　　“不是这样的！”周予诺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看到杜英祈暗淡的脸色，她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是啊，这世界不劳而获的事情多着呢，周予诺，如果给你机会，你要不要。”

　　杜英祈把头抬起来，直直的看着她，那目光如此锐利，似要看到她心里，她把头侧开，“怎么你的事情有转机了？那不是很好吗？”

　　“是啊，很好很好。”短短几个字，他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好一会，他又斟满了酒，“所以，要庆祝，不是吗！”

　　“到底怎么回事？”杜英祈的反复让周予诺很是不安。

　　“就在刚才，有个人告诉我他可以帮我，但是有条件的，可是他的条件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呢？”

　　“什么条件？”

　　杜英祈却不说话，只是闷声喝着酒。

　　“我不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无法作答，其实就算我知道了也无法作答，这世间有太多的事不能两全，孰是鱼孰是熊掌，只有你心里最清楚，所以这决定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出。”周予诺抿了一口杯里的啤酒，“我不能陪你喝酒，但如果你醉了，我可以送你回家。”

　　“如果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会送我回家吗？予诺，你对我真好。”

　　杜英祈渐渐靠过来，一点一点，缓缓的靠过来，他的眼里有燃烧的火焰，烧啊烧啊，连周予诺也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她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隐约中闻到酒精的醉人，就这样融化了才好，她想起那年的平安夜，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罗笑笑也是这样便融成了柔情的水，化作了旖旎的春光。

　　她在周予诺的耳边呢喃着，“他爱我，他也爱着我！原来恋爱是这样的。”

　　于是她回答到：“是的，恋爱是很好的。”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罗笑笑如梦呓一般。

　　“是的，接吻是很好的。”她像提线木偶一般回答着问题。

　　“予诺，他吻过你吗？”

　　“他，他是谁？”吻过她的男人是谁，那一瞬间为什么她记不起，又是谁站在哪里，酒吧里烟雾缭绕，她看不清，她只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海一般深沉，是的，像海一样的男人，陆海军，她浑身一震，慌忙一把推开。

　　“你，怎么了？”杜英祈措手不及，摔在地上，刹时一股火直扑心间，他定了定神，笑着到：“周予诺，你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对不起，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不喜欢你碰我而已。”她如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

　　直到看见杜英祈的脸色瞬间变白，惨无血色，她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补救到：“我只是不喜欢你在这种时候碰我，你喝醉了。”

　　“哦，我喝醉了！”杜英祈慢慢的站起来，“我们回家吧，你答应我的，你要送我回家。”

　　一路上，杜英祈默不作声。

　　周予诺想，他是生气了吧，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愤怒，这算不算所谓的出离愤怒，“明天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

　　“爱与被爱，你会选哪一个？”杜英祈终于发话，却文不对题。

　　“啊，爱，被爱，那就被爱，那样也许会轻松点吧！”周予诺随口答道。

　　“哦，那我知道了。我明天还有事，你自己玩吧！”

　　“还是出国的事情吗！”周予诺问，“其实你也不要太在意，你不是说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吗！”

　　“我爸也是觉得还会有机会，可是机会始终没有光顾他，对不起，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周予诺在心里想，或许她真的应该去求求陆定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