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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谁是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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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冀和吴名曾在药房中见过一次昼夜交替的诡异场景，但那时的感受远没有身处其中的现在强烈。
崭新雪白的墙壁在眨眼间老化腐朽，墙皮寸寸剥落，露出漆黑肮脏的内里，白炽灯滋滋啦啦闪烁不停，明暗不定的灯光打在众人脸上，平添几分狰狞。
“护士长，顾安然其实是谁？”见她久久凝望一处，吴名忍不住催促，同时也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昼与夜的切换中，空间在迅速扭曲变化，墙壁移动，天顶凹陷，护士长凝望的，是几扇被暂时挤到附近的木门。
这些木门呈纯黑色，样式极其眼熟，小饕餮一眼便认了出来，“是活尸们的宿舍！”
“对，你不是有钥匙吗？”护士长点点头，对他说，“打开看看，就能明白了。”
打开看看？陶小冀一愣，现在这个时间，活尸们应该不在宿舍吧，因为天是骤然黑下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下班”，都在三层待着才对。
难道顾安然跟活尸们住在一起？
实在想不明白的小饕餮决定放弃思考，掏出钥匙串递给护士长，开就开，管它门后会冲出怪物还是什么，反正他不怕。
“咔嗒”
护士长拧动钥匙，打开一零一号宿舍的大门，将他们第一天傍晚曾好奇过的门内景象呈现在眼前。
漆黑木门后不仅没有顾安然的身影，也没有桌子，没有窗户，甚至没有床，只有一具……
“浮雕人像？！”吴名惊讶。
原来，木门后根本没有任何宿舍房间，只有漆黑冰冷的墙面，墙体表面凹凸不平，构成了一具沉睡姿态的浮雕人像。
这人像被雕刻得活灵活现，从衣角领口的褶皱，到眉眼间的细纹，生动无比，仿若真人，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她的身份。
“丁姐？！”孙雨萱不可置信地轻呼道。
“真的是她唉，刻得好像。”小饕餮也认出来了，他伸手摸了摸雕像上的扣子，手感微冷，是石头材质的。
“不，这不是雕像，是真人。”护士长却否定道。
“真人？她什么时候变成雕像了？”吴名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我刚才离开三层前，明明瞥见她在办公室坐班呢。”
“她不是变成雕像，是被医院主人‘收起来’了。”护士长解释说。
“什么叫‘收起来’？”吴名深度质疑护士长的用词，“她又不是玩具……”
“其实，说她是玩具也可以。”护士长嘴角一勾，接着道，“不仅是她，我、你们、这间医院的所有人都可以算作顾安然的玩具，因为我们生活在她体内，她即是这间医院。”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空间动荡得更剧烈起来，墙壁地板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样，蠕动着推挤着，形成一道道波浪。
天摇地动间，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压低身体保持平衡。
“医院就是顾安然……原来医院主人的真正含义是这样？”吴名喃喃自语。
这一刻，以往被忽视的若干细节都浮现在他脑海：墙壁上为什么能长出双手；高大厨为什么说医院主人无处不在；第一天晚上，他们去食堂的路上，病人们的行踪为何会在小饕餮准备砸墙的前一刻“恰好”暴露……
“我们其实跟她体内的细胞差不多。”见他们若有所思，护士长继续说，“你们难道没发现，自己从来不会饿吗？”
“不对啊。”陶小冀跳到她身边，举手反驳，“我一直都很饿。”
你这个奇葩不算，护士长嘴角一抽。
“哈哈，我没太注意。”吴名干笑着掩饰道，他之所以没在意，是因为不同副本设定各异，玩家连变成塑料假人的时候都有，不会饿根本不奇怪，尤其是他们还身处在一个诡异又恐怖的医院里。
面对这样两个或奇葩或心大的人，护士长脑壳作痛，不想说话。
高大厨极能理解她的感受，帮忙解释道，“护士长是想说，‘医院’一直在向你们输送‘养分’，不过不同于为活尸们提供的食材，这种专供活人的养分无形……”
“停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冷藏室的食材是顾安然提供的，她还能自己生产食材？”陶小冀震惊脸。
……生产食材，这话虽然也对，但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高大厨不知道他又在盘算什么主意，但事实如此，他只能忐忑地肯定，“是、是啊……”
小饕餮眼睛顿时化成了两个闪亮的灯泡，只听他财迷一般，掰着指头细数，“身体能变成食堂，里面住着手艺超好的大厨师傅，还会自己生产食材……”
也就是说，只要有顾安然在，美味佳肴就会源源不断！
听到他的话，护士长等人眉心直跳，什么叫“身体能变成食堂”，你的滤镜也太歪了点，食堂只是附属的，这里明明是家医院！
小饕餮可不管他们的吐槽，在知道顾安然的神仙技能后，他瞬间更改了接下来的计划，顾安然不能吃，他要留下当小弟，可持续发展，于是他在这个副本的正餐自然换了大反派顾安安。
“咔嚓、咔嚓……”
就在小饕餮安排好计划，摩拳擦掌恭候顾安安大驾的时候，不远处的墙壁突然扭曲着裂开一道缝隙，某个狰狞怪影嘶吼着冲了出来。
那怪物手掌脚掌贴地爬行，四肢扭曲成一百八十度，血肉模糊的头颅上被挖去了双眼，两只黑洞般的眼眶正死死盯向众人。
可惜，它并不是小饕餮期待的正餐，而是另一个他绝不想再遇到的怪物。
“是秦凌。”吴名说。
“嘶……”听到他的声音，秦凌头颅微动，如蜥蜴般吐着长舌，似在定位猎物，须臾，只听它低吼一声，猛地向众人扑来。
“啊啊啊！”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的孙雨萱惊声尖叫，手脚并用，崩溃地往后方躲。
“怎么是它？”小饕餮很不开心，对这个无惧无畏、异常执着又恶臭无比的怪物，他都快有阴影了，打也打不死，赶又赶不掉，真是麻烦。
但麻烦也得对付，小饕餮捂着鼻子冲上前去，拽起怪物的脖子，抡起后直接将它甩飞到墙上。
“嘶……”怪物惨叫一声，结结实实地撞上墙面，又滑落在地。
见此，有过类似遭遇的“周南”和“赵震磊”反射性抖了抖。
“嘶、嘶、嘶……”但跟两个肉粽不同，秦凌变成的怪物无惧无畏、执着得可怕，被摔在地上后不顾身上伤口，又挣扎着爬起来。
小饕餮：……
“陶哥你别急，我有办法，它一定是想要这个。”眼见小饕餮要爆发，吴名急中生智想到什么，连忙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吊坠设计稿，向怪物方向抛去，“给你，别再过来了！”
线索已经调查完毕，设计稿留着用处也不大，还不如用它解决麻烦。
设计稿一出现，正准备扑过来的怪物动作猛地一滞，跟见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调头追着就跑。
一直跟到设计稿落地的位置，它才停下来，上身前倾，伸出长而锋利的指甲，小心翼翼地触碰纸面，一副珍惜呵护的模样。
这一幕要是换做在护士长讲述真相前看到，吴名一定会感叹秦凌是个痴心情圣，可如今再看，只会让人唾弃他的虚伪。
人被害死了才自责，早干什么去了，想忏悔，也要问问无辜惨死的孩子答不答应。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到了。”危机解除，小饕餮在鼻子前方扇了扇，不开心地冲着远处大喊，“喂，顾安安，你人呢？不是说要来找我吗？”
“她或许没机会来了。”护士长说。
小饕餮：“什么意思？”
“这次昼夜变换极不寻常。”护士长沉思道，不仅时间长，震动也大，“所以我猜，一定是顾安然发现了不对劲，正控制身体围堵追……”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暴怒的女声突然响彻整间医院，那声音仿若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直震得他们眼冒金星。
只听那声音咬牙切齿道，“顾安安，你可真能躲，差点让你跑了！”
“哎呀，瞧瞧我看到谁了。”顾安安的声音随后响起，音调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我的好姐姐，好久不见啊。”
“不要叫我姐姐！”顾安然饱含怨气，道，“我只恨自己十年前一时心软，没有直接杀了你。”
“不要说的好像你大发善心一样，明明是你没办法彻底杀死我。嘻嘻嘻，姐姐，我可不一样，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现在已经解决了你的孽种，该轮到你了。”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你那孽种的味道可真不错，我啊，多亏了他才能突破……”
“啊啊啊，顾安安，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姐姐，我的好姐姐，多少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随便说你两句就发疯，除了喊，你还会什么？”
谈话到此为止，接下来，便是乒乒乓乓的激烈打斗声，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惨叫和痛呼声。
可惜，因为两姐妹的声线一模一样，在她们谈话时还能根据内容分辨谁是谁，一旦打起来，就完全不知道谁占上风了。
打斗现场不知在哪，小饕餮等人看不到画面，只能通过越发撕心裂肺的喝叫，以及逐渐激烈的空间震荡判断战况。
只见整间医院就像发了羊癫疯似的，地板蠕动，空间推压，墙壁时而挤在一处，时而分开移远。众人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确信，他们的的确确住在顾安然的身体中。
医院里没有钟表可以计时，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震荡终于渐渐和缓直至停止，打斗声和尖叫声也平息下来。
一丝阳光穿透黑暗照进来，重新将大厅映亮。
阳光下的医院没有完全恢复原貌，仍是墙倒地裂一片狼藉，却少了几分阴森，多了一丝温暖。
“她们这是……打完了？”吴名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在刚刚的震荡中，他就像一件被投入洗衣机搅动的衣服，翻来滚去，可难受死了，“所以，最后谁赢了？”
“肯定是顾安然！”小饕餮自信满满，神仙小弟必须赢。
“是啊，肯定是顾安然。”护士长赞成道，“这间医院是顾安然的本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她可以随意控制医院里的一石一木，顾安安再强，只要人待在医院里，绝没有赢的可能性。”
她仰仗顾安然生活，情感上当然会偏向顾安然，希望她赢。
不过，从客观理论上来说，她分析得也没错，吴名暗想，顾安安再强大，也不可能赢过自身所在的医院……
诶？等一下，吴名心中一动，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如果顾安然的本体是医院，并且能随意控制医院里的一石一木，那么，在他们已知的信息中有两件事是明显矛盾的……
然而，还没等他理顺思路，便听到有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吧嗒、吧嗒……”
声音不紧不慢，很有节奏，其间还夹杂着“沙沙”的拖地声。
显然，胜利者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里好多小天使都猜对啦，为你们鼓掌，红包随后就来
另外，猜小桃的同学们，根本没有这个人，人家叫小姚啦（捂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