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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景琰冷漠瞥了眼,试图装作没看见,人世间的事情她不愿掺杂过多,正要走过,姜菀努力伸出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脚踝处,拼命呢喃着向她求救,“拜托,请救救我…”
      景琰顿住脚,只是那一瞬的恍惚,再抬眼警惕的她察觉到有人接近,且不止三两个,一只手默默放于佩剑上方,做好防备。

      “看到了,她在那!”
      余音落,山林间跳出数十个凶神恶煞拿着大刀的山匪,瞬间将她们二人团团包围。

      “这是哪冒出来的,识相的别多管闲事,否则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叫嚣的山匪持刀指向景琰,语气里满是挑衅。
      景琰懒得和他们废话,麻利的拔剑出鞘,沉默无声做好了要和他们对抗的架势。

      “臭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给我上!”
      一阵刀光剑影厮杀激烈,姜菀担心那人因自己有危险全程的目光贯注于她身上,有好几次置身危险对方总能够巧妙地化险为夷,她的心也跟着发颤。

      以一敌多不在话下,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丧生,一位气不过的山匪将苗头指向手无寸铁浑身是伤的姜菀身上,猝不及防朝她杀过来,那把刀当时距离姜菀的眼睛恐怕只有方寸,情况紧急之中飞身回来的景琰一下砍断那人的手,连同刀一并落于地面,姜菀吓得失声,画面极其残忍血腥。

      不得不说这人的武功非常高强,三两下除掉所有的山匪且看起来毫发无损,另一个姜菀所见过的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清河,不,这人的武功要在清河之上。

      姜菀整个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想起身同对方道谢都难以做到,或许是伤及了筋骨,每动一下下都会痛得令人倒吸凉气,从厮杀战场上下来,那个戴着面具身形高挑的人从始至终未说一句话,而是默默走向其中一具山匪的尸体前,撕扯下那人的衣袖,将沾满鲜血的剑身擦拭一遍直至干净才放回剑鞘内。

      “恩公,谢谢…”姜菀怕对方这就要走,急忙脱口而出,“敢问恩公大名”。
      然景琰已经快速走开,遁入林间,夜色渐晚,野狼出没,哀鸣声似乎近在耳边,让人听了浑身战栗不安,另姜菀未想到的是那个面具人又再次折返回来,且径直走向她。

      居高临下俯瞰她,挡住一片视线,周围全都黯淡下来,“能起来走吗?”对方问她。
      声音很有磁性,却也不是想象中的粗犷,和清河很像的声音,却比他又更加好听,更加舒服,一种答不上来的感觉。

      听了对方的话,姜菀撑起胳膊来试了试,结果以失败告终,接下来,她可能此生都未幻想过的一幕在眼前发生,那人缓缓蹲了下来,朝她伸出胳膊来,并以十分轻柔的动作揽住她的腰,一瞬间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吓得姜菀下意识去搂住她的后颈。

      一系列都是最自然而然的动作,可是姜菀的心却开始噗噗噗狂跳起来,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男子这样抱着,是这样的结实有力,让人有安全感,这人的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香气,比姜菀从小到大闻过的所有香粉还要好闻,对比之下那些商铺里贩卖的最红火的香粉都显得那样浓烈刺鼻粗制滥造。

      她忽然开始有些好奇,这人面具下的面庞容颜,姜菀被抱着走的全程,对方都只字未说,是那般的惜字如金,逐渐能看见不远处的村落,有星星点点的烛光,途遇一位樵夫打扮的村民晚归,见着他们像是遇上了鬼,连忙绕道走得远远地。

      景琰稍稍皱眉,看来这村里马上又会有闲言碎语了。

      到达了一处木屋,姜菀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人的住所,并不是在村子里头,反倒是与村子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他单手推开木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借着微亮的月光点亮了屋内的蜡烛,眼前才一瞬亮堂起来。

      姜菀眼睛大致扫了一眼,屋子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没多少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扇窗子,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狩猎工具,收拾的干净整洁井然有序,姜菀猜测他或许是个住在这山里的猎人。
      下一刻自己被放在了椅子上,那人又不知去哪寻来了一个木箱,打开来全是各种药瓶,熟练地从中挑出两瓶来放置于桌上,接着蹲下身去试图要脱下姜菀脚上的鞋。

      姜菀当然大惊失色,下意识伸出手去阻拦,毕竟女儿家的脚怎能让人随随便便看,景琰却没想那么多,强行握住她的脚踝,动作熟练三两下治好了她脱臼的地方。
      姜菀痛得失声,差点没撑住从椅子上摔下来。

      “再试试能不能站起来。”景琰说。
      听了他的话,姜菀一手撑着桌沿将脚踩在地上试了试,疼痛感似乎消失不见,真的很神奇。
      “多谢恩公。”

      “桌上那瓶药,涂在伤口上,三天便能痊愈。”景琰转过身去,“伤好了,就走吧。”

      还未等姜菀再开口,对方已经踏出门外,徒留她一人在屋内,微风渗进来,烛光在眼前跳动,姜菀伸手拾起了那药瓶,攥在手心里,短短一天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爹爹一定没想到她此刻的遭遇吧,又是否会出来寻她。
      只是可怜了宝璐那丫头,这些年来和她情同姐妹,同样也是姜菀最知心的朋友,却在这个最美的年纪,为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姜菀鼻尖忍不住发酸,垂下的眼眸里眼泪在打转。

      *
      姜府。
      晚餐前傅侑收到自己的眼线前来汇报,说是通州城外的那支结亲队伍惨遭山匪打劫,数百人无一生还,她暗暗下令不许将此事传到老爷耳朵里,张员外是个好面子的人,即使新娘未顺利接到府中,聘礼也依然不会再收回,这么一大笔财钱,够他们姜家重振旗鼓生活好一阵子。

      姜敬海坐在正厅餐桌的正位上,眼前面对着敞开着的大门,漆黑一片,菀儿他们出发已经一天,不知道此刻是否已经抵达了驿站,他这眼皮跳动的厉害。

      “老爷,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烧鸡,咱们府上也有很长一阵子没开荤了。”傅侑往他的碗中夹了一只鸡腿。
      姜敬海心不在焉瞥了眼,“这些东西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我不爱吃。”说完又夹给了坐在另一侧的姜紫碗中。
      姜薇见了心里不服气,一顿吵闹,傅侑又只好将另一只鸡腿给了她,姐妹俩才公平。
      “老爷,咱们家也未到那么穷困潦倒,再说了有我娘家的接济,再加上张员外送来的聘礼,够过上好日子了。”傅侑说。

      姜敬海深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想我曾是朝中众人敬仰的太傅大人,有朝一日竟沦落到如此田地,现在满通州城的人,都在骂我卖女儿,老夫这心里不好受。”

      “姜菀那是牺牲她一人,换得我们全家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的,就当她是在报答姜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咯。”姜薇多嘴一句。
      傅侑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她爹面前乱说话。

      “姜菀姜菀也是你称呼的吗,她是你的长姐!”姜敬海呵斥道,愤懑不已,当即摔下筷子,“老夫没胃口,你们吃吧。”起身离开了餐桌。

      清河醒来时,身处黑漆漆的柴房,小小四方的窗子透进来微弱的月光,他动了动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双脚被捆绑住,暗自不妙。
      一定是那日早上喝的茶水有问题,他太大意了,居然会放松警惕接受夫人赠与的茶,不过这些捆绑的小招式并难不倒他,三两下便松开束缚,开门出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奔向那间屋子,用力推开门,里边果然没人,再去找住在厢房的宝璐,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常穿的几套衣裳也都消失不见。

      清河有点恍惚,他到底睡了多久。
      “什么人在那!”听到隔壁有动静的小厮连忙过来查看,提着一只灯笼,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府上的人,“清河?”

      “大小姐去哪了,这个院子里的人呢?”清河二话不说快步上前去,两手抓起那小厮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几乎提起来。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清河的武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不小心惹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大小姐出嫁了啊,你…你不知道吗…早上结亲的队伍就过来了,现在人怕是都已经到了平口驿站。”

      清河气得一把松开他,轻功跃起翻过了围墙,擅自牵走一匹府里马房的马快马加鞭赶往最近的平口驿站。
      被释放的小厮因为惯性往后踉跄好几步才站稳,暗暗揉揉胸口吐槽一声,“这人简直就是疯子。”

      姜菀不知道那人今晚是否还会回来,她坐着等了等先暂时起身缓慢挪步到门口关上了木门,接着才小心翼翼褪下身上那件已经脏乱不堪沾染着鲜血与泥土的红嫁衣,往里侧走发现居然还有一间厨房,水缸内也盛有水,便自己点火烧了些热水来清洗自己。

      背着柴火回到家的樵夫,小心翼翼神色紧张关好自家的大门,拉上自己的妻子说,“你知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谁了吗?”

      “瞧把你吓的,碰见野狼了啊,咋没把你吃了。”妇人打趣道。
      “不是,住在村外头的那个猎户,我碰见他了!”樵夫强调,“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小娘子,我怀疑是从哪拐来的。”

      “咱过好自个日子就行了,别掺和别家事,那个猎户一直都古古怪怪的,在村外头住了好几年都没人和他有过交集,哪有正常人像他那样,估计真面目丑陋无比怕出来吓着人。”妇人说。

      “确实很奇怪,长那么高,像野人一样,我今天撞见都没敢和他对视呢。”樵夫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姜菀洗完也给自己涂好了药,那种药涂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一开始会有刺痛的感觉,没一会便感到舒适许多,她重新穿上那套里衣,坐在床沿上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缓慢起身移步上前去开门,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依旧让她怵了下,挡住了半边月光,对方未说话而是伸手递来一套粗布衣裳。
      姜菀接过满是不解,“恩公怎么有女子的衣裳。”

      “换上。”对方说。
      姜菀把衣裳抱在怀里,主动询问,“我烧了热水,恩公要洗把脸吗?”

      “管好你自己吧。”对方打量她一眼,转过身去一个轻功飞身消失在月光下。
      姜菀发现,这个人似乎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却有一颗深藏着的善良的炙热的心,尽管从头到尾都待她冷冷的,说话也不是那么温柔,却想得周到,贴心,既在山匪手下救了她,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甚至还在她不便之际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裳。

      伫立在门前,今晚的月亮格外圆,幽幽的月光映在脸庞,姜菀心想,这或许正是命运的安排,命运没让她入张员外的门,却送她来这认识了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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