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此生》花瞎子

58、落幕

　　“过来做吧！陪我喝杯酒，我自己酿的！尝尝！”傍晚，天气还有几分未散的余热，阿狸在小院子里摆了酒，招呼刚从外面回来的凤竺末。今天的阿狸卸了妆扮，漏出了本来的样貌，或者说是得到了长生之后又一次升级版的样貌，那是一种让人毫无抵抗的魅惑，凤竺末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有看过这样的阿狸。
　　“还不进来？傻站着干嘛？门神么？”
　　“哦，哦！阿狸，你…”
　　“怎么了？”
　　“你太美了，我…”闻言阿狸一笑，没多说什么，他就是想让这傻小子神魂颠倒吧，拉过凤竺末，让他坐下，给他到了杯酒，
　　“怎么，想起喝酒了？”凤竺末回过神来问他，
　　“不可以？”凤竺末嘴上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早已做了回答，别说喝酒了，只要是阿狸给的，哪怕是毒药，他也饮的开心，况且，他早就中了他的毒，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最近都听你叫我阿狸了，怎么？转性了？”
　　“不习惯了么？难得我这么正经，你却……诶？这酒是你酿的？”
　　“是啊，怎么了？”
　　“叫什么名字？这么香！”凤竺末端着酒杯使劲的闻了闻。看的阿狸发笑。
　　“酒是用来喝的，你闻什么，小狗么？”
　　“我要是小狗你抱我回家么？”
　　“切！”阿狸懒得和他计较，也端起了一杯酒“还没有名字，要不，你来取一个？”
　　“我？我可以当作这是你对我的信任么？”
　　“不起算了！”说着还要抢回凤竺末手里的酒杯，凤竺末快速的躲到一边，又一次用鼻子闻了闻。
　　“我看你啊，真要变成小狗了！”
　　“此言差矣，要说这酒啊，会喝的人，第一步都是从闻开始的！”
　　“你有完没完啊，到底取不取啊？”
　　“取取取，”见阿狸不耐烦了，凤竺末忙打住话头“花儿，你看你这么好看，真是生气都气的那么有气质！”
　　“滚！”
　　“你每次都说要我滚，但我知道你舍不得，哈哈！”
　　“……”
　　“好好好，打住打住，我看这酒，就叫它，断香吧！希望，我可以断送在这酒香里，也断送在你的…”
　　“有毒！”见凤竺末将酒送到嘴边，阿狸叫了一声，不过凤竺末只是顿了一下，一抬头，将酒倒入口中，一滴不剩。
　　“告诉你有毒你还喝，你是不是傻呀！”
　　“不是我傻，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你还毒，你这杯毒我都受了，还怕什么？百毒不侵了，哈哈…再说，就算毒死我，只要是为了你，也心甘情愿不是！”
　　凤竺末依旧嬉皮笑脸的打趣，仿佛喝上了瘾，又自斟自饮起来，直到第八杯酒下肚，面前的阿狸都变得模糊了，才听见阿狸说：
　　“你是想毒死自己么？”
　　“我，我是想，想喝醉，再，再占一次你便宜，我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听着凤竺末已经不再利索的话，阿狸笑的花枝招展，眼泪都止不住流了出来。
　　“咯咯咯……凤竺末，你这个傻子，我这酒一般人可是三杯就倒了，你根本用不着喝那么多的，咯咯咯……笑死我了，再说了，你就不会装醉么？咯咯咯……”
　　“够了！不要在笑了”凤竺末莫名其妙的愤怒有些吓到了阿狸，他摇摇晃晃的起身，绕到阿狸的身后，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身，才痛苦的说道：
　　“真的有那么好笑么？阿狸，我也想，想真切的感受你，而不是这样不真实的，就像做梦，也许明天一觉醒了，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个美好的梦，你，怎么可能回来找我呢？可是，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啊！阿狸，阿狸！只有真的醉了，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你，我不是不能骗你，而是骗不了我自己！我怕啊，那种感觉，真的很疼，我不想清醒的承受着！阿狸…”听着凤竺末突然的感伤，阿狸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
　　“小末，你喝多了！”
　　“是，我是喝多了，阿狸，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重？你可知道这两年我寻遍世界找不到你有多么绝望？阿狸，阿狸呀！你可知道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我……”
　　“阿狸，八年前，我刚从酒吧里喝的大醉，那时的我很风流，就在那条巷子里，我遇到了一个，很美很美的人，本是想去调戏他，却不料对方主动缠上了我，那个吻，那个气息，如今，我依然念念不忘，那个时候已是深夜，昏黄的路灯下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感受着他不正常的炙热，疯狂的滚在了地上，纠缠不休，空气中满是爱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妩媚，他的柔软，无一不让我失去理智，直到筋疲力尽，我们两个都睡了过去，
　　后来，刮起了风，我感觉到他瑟缩着钻进我的怀里，我没有力气动，也不舍得动，想着冷就冷点吧，反正冻不死！可老天爷偏偏又下起雨来，我被淋的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怀中的人，从上到下，脑子嗡嗡的响，他，是个男人！我不知道自己醉到了什么程度，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自己，竟上了个男人！那时的我，实在无法接受，慌慌张张的便跑了，等我跑到一半的时候，多少也被雨浇的差不多冷静下来，虽然这事情让人无法接受，但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自己也没吃亏，算起来是对方吃亏才对，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把人就那样扔在那，他可是连衣服都没有穿，这样淋着雨，一定会生病的，想着便掉头往回跑，等再回到那条小巷，人却已经不见了，
　　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在找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他，只是，就算凭我父亲再大的势力，寻遍世界也找不到他，后来，我想着就这样吧，但愿有一天会再见一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或者，哪怕看看他，知道他好，就够了，便也不在刻意寻找，
　　再后来，我虽然还泡在女人堆，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但再也没有碰过她们，直到那天在雨霏家遇见了你，便再也移不开眼睛，我觉得是该忘掉过去的时候了，却没想到，你为了我受伤，当我发觉你是男人时，心下发凉，想着自己最后怎么还是走回了这条路，但当我触碰到你的身体时，我知道，是你，就是你，从来都是你，我不太记得你的样子，却记得你的身体，你的气息，
　　阿狸，你不要怪我，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不敢，怕你知道了会恶心我，会再次消失，我真的受不了，当我们再一次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如第一次般心甘情愿的疯狂，却是另一种更加无可救药的沉沦，再也放不开，我真的很后悔当初的懦弱，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那时我没有丢下你就跑，是不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可我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抓住你呢？我好恨我自己啊！
　　阿狸，你会原谅我么？原谅我当时的不负责，原谅我隐瞒了真相！阿狸，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会疯的，真的会疯的，阿狸，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阿狸！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听着凤竺末一遍一遍的呼唤，一字一句的表白，阿狸定定的看着他，又一次被他震撼了，他不但可以接受自己从女人变成男人，更是那么久还念着他，那件事，自己早已记不清楚，似乎是从云崖那跑出来，先到了雨霏那里，差一点和雨霏闹出了事，雨霏打不过他，差一点吃亏，好在欧阳赶到，救了雨霏，自己被欧阳踢了一脚，撞在什么东西上，清醒了一瞬间，便跑了，
　　后来又开始迷糊，就不怎么记事了！原本以为是云崖搞的鬼，现在想来一定是余音才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却无辜的扯进了凤竺末，而且两个人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当初只是短短的接触，甚至不曾说过一句话，哪怕一个字，却让他能够放弃了从前的风流，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们再次相遇，就算没有认出彼此，凤竺末还是再次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阿狸想说，想告诉他，虽然有些事他从前并不记得，但他的爱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说了又能怎样？凤竺末爱他如此之深，告诉他只是更加伤害他，让他看不到希望。而现在，阿狸想到唯一能减少对他的伤害的，就是加快复仇的脚步，否则，就算他肯放弃一切，云崖也不会放过他的。云崖，必须死！
　　“小末，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你要等我。”
　　“阿狸，你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
　　“小末，我要去结束我从前的生活，去除掉可能威胁到你生命的人，等我好不好？”
　　“你会回来是么？”
　　“是！”
　　“回来就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么？”
　　“是！”
　　“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我不信！”
　　“不要闹了，我说真的，乖！我先带你去休息吧！等你醒酒了，我们在说！”
　　“不，我不要休息，你一定是骗我的，要哄我睡觉，我一旦睡着了，你就又会不见了，阿狸，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你那么与众不同，我一定留不住你的，你有你的路要走，而且不会回头，这几天是来和我告别的对不对？那个故事就是原因对不对，我终究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他，陪了你千年，今后，也依旧可以陪你走下去，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只是，我不敢面对，你也不要对我说，不要那么残忍的剥离我的痛苦，我不想听，你的千种理由，万种借口，都改变不了那个残酷的事实，我还听来做什么！让我抱你一下，一下就好，等我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明天，我就会娶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然后生一个两个孩子，再然后……呜呜……”湿热的泪水从耳侧滑下，落到锁骨，一路向下，痒痒的麻麻的，浓郁的酒气喷洒进了阿狸的心窝！
　　“这是，你应该做的，作为凤家少爷的责任！”算了，任他误会吧，不然，等他清醒过来，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允许自己一个人冒险，就算同意了，他也会一直等自己回来吧，若是自己，真的回不来了…岂不是耽误他一辈子！
　　“是么？你会祝福我么？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么？”
　　“嗯！”
　　“不，你还是不要来了，我怕，我怕我会忍不住后悔，阿狸，阿狸，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做不到，还没有开始，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快要死了，阿狸，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祝福我，我只想要你，只要你，阿狸，呜呜……”
　　“小末，我……”我好想回应你！
　　“阿狸，不要对我那么残忍，不要在丢下我那么久，我害怕，阿狸！”说着凤竺末像着了魔一样，一点一点的用脑袋在阿狸的脖颈处，之前被他吸过血的地方开始磨蹭。
　　“小末，不要…”
　　“这是我咬的？疼不疼？我真该死，竟然如此伤害你，阿狸，你是不是…”
　　“不是！”不等凤竺末说出自责的话，阿狸连忙打断了他，这原本就不该是他受的，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受那么大的折磨！凤竺末继续他的嘶磨，舌尖轻轻舔过那些伤口，这让阿狸痒的难受，想要推开他。他不能忽略临走前，云崖对他的警告，“小末，你醉了，不可以！”
　　“不，”凤竺末收紧了手臂，“阿狸，阿狸，不要拒绝我，求求你，阿狸，阿狸，阿狸…”一遍一遍的轻昵，让阿狸的意识有些模糊，禁不住想要沉沦，再也不想管什么仇恨，只要他在身边，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阿狸，（和谐）求求你，阿狸，阿狸我离不开你，（和谐）我好难受，……”此时，凤竺末的每一句话都是咒语一般，让阿狸无法自拔。而此刻，（和谐）探索着，这让（和谐），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腿也不自觉的发软，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窝进了凤竺末的怀里，任他（和谐），，贪婪（和谐），每一下唇齿相碰都让他（和谐），手上也狠狠地抓紧凤竺末的衣服，腹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与此同时他也感受的出凤竺末的不安，他的恐惧。自己是有多残忍，让这个人在这种迷糊的状态下，还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
　　在阿狸仅存一丝理智时，凤竺末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和谐），阿狸心惊，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也只有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尊重爱护自己吧，手，开始发抖，当真正触到那一点时，一个用力，抵住了凤竺末的动作，他懂，他要告诉他的是，他没有侮辱玩弄他的意思，两个人，是平等的！如果自己愿意，他就可以做下边的那一个，这样的做法，无异于瘾毒！
　　真是该死！阿狸咒骂了一句！
　　再也不要什么理智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管他什么血海深仇，管他什么天地不容，只要是他，就腻死在这温柔里吧！！
　　“小末，不要，不要在，这里！”似乎没有想到阿狸会真的同意，凤竺末僵了一下，随后眼里便显出了疯狂的火焰，几乎将阿狸燃烧，抄起阿狸的膝弯，想要将人抱回卧室，却发现今天的阿狸格外沉重，以往抱他如羽毛一般轻盈，今天是怎么了？真的是喝多了吧！站都站不稳，就像踩到了棉花一样，两人双双滚落在地，阿狸忙要起身看他是不是摔到哪了，却被凤竺末一把拽住，（和谐）！良久，待阿狸快无法呼吸了，才向下移去，将碍事的（和谐），
　　“啊！”阿狸吃痛，却也有几分清醒过来，翻身要起来，凤竺末怎么肯依，拉拉扯扯的滚回卧室里，此时的两人真的是赤诚相见了，衣物落了一路，不再碍人，倒在床上那一刻凤竺末似乎有些清醒，就这样盯着阿狸一动不动，仿佛怕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可惜阿狸此时却已经被他（和谐）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样子显出一副动情的诱人状态，虽说和云崖在一起过，之前和凤竺末也有过，但都是无奈之下，并没有过今日这般清晰又火热盼望的感觉，见凤竺末盯着他久久不动，不禁急了起来，娇喘着慎道，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惹完火，就不负责了么？”随后伸手一把将人拽上床，主动吻了上去。凤竺末也在不犹豫，更加疯狂起来，伴随着床板吱吱呀呀的叫声，两人滚成一团，再不用小心翼翼，仿佛将这多年的思念，都发泄了出来，纱幔落下，人影重叠！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做了多少次，凤竺末终是沉沉的睡去，阿狸支起胳膊，身上汗涔涔的，天色已经晚了，燥热也退了下去，将半个身子趴到凤竺末的身上，脑袋也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手上摸了摸他的脸，苦笑“叫你刚才如此折磨我，那么来劲，是想生拆了我么？都快被你折腾散架子了！你倒是睡得香甜！”
　　又顿了半响，悠悠的道“唉！只是，小末啊，我知道这天下最没用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而你也不需要，可是，你告诉我，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呢？你总是如此般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却不知，你才是那个最值得我付出的人，你说我就是最毒的毒药，可你不知道，与我而言，你才是我的毒药，我虽身为男子，并没有你一样细腻的感情，却依然为你感动，更不是因为男儿身才拒绝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了，我是真的不得不做一些事，否则，连你的安全我都无法保证，又如何让你幸福，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什么一起面对，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我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如果回来…你会等我么？呵，原来自己是如此自私，就算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希望你会等着我，唉！算了，还是不要等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就不让你亲眼看着我走了，傻瓜，小末，就让我如此完美的落幕吧，好好过回自己的日子，就当，做了一场梦！每一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怕你也是恨死了我，若真还能在回来，你也是不会再敢碰我了吧？不过小末，我向你保证，若是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活着回来，到时候你也还没忘记我，愿意再次接受我，那么，我再不会离开你半步！任你如何，都随你！哪怕赶我走，我也要赖在你身边，也会将我这一千年来的故事，全部讲给你听！”
　　说完，阿狸在凤竺末额头上落下一吻，给他盖好被子，看了看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又有些心动，想着在不走，又要坏事了，一点一点的将那金红的衣服穿回了身上，再也不想脱掉，再也不要脱掉，除非，他能回来，从今以后，只为他一人妩媚。对于这一点，他倒是要谢谢云崖了，若不是他将他养成如此模样，也不会有他与凤竺末的今天吧！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凤竺末，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