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兰番外之蔷薇将军》忽然一朵微笑

3、三、蒙罗

　　“……如果不能将弘国的战旗插上南疆每一方土地，也是败！”
　　睿隆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看着今早刚从边疆送到的快马传书，轻念出书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看那男人思路清晰、指挥若定，那天的祈福酒还真没起到作用呢……他没抬头，扬声吩咐：“唤郎尉赵秉诚来见我。”
　　身边自有贴身小太监应声出去传唤。
　　弘国的皇家势力中，除了守卫皇城的金甲营、骑射营、虎步营、都护营近五万皇家军队，还有数目众多、直属于皇帝的侍卫。皇家军队为卫，首领官拜卫尉，副手是前、后、左、右卫尉长，分管四营；侍卫为郎，首领为郎尉，副手为左、右郎尉长。
　　今天，本不是郎尉赵秉诚当班，但所谓侍卫，不仅担负着皇族人员的安危，也负责一些机密事件的刺探、调查，密函一类本就是他这个侍卫头领的职责范围。所以边疆密函一送入皇城，他便得到消息，早早赶来候在皇帝的书房门口了。此时见皇帝身边的小公公出来唤他，赵秉诚不敢耽搁，立刻入内跪见。
　　“祈福仪式上，叫你置办的东西确实办妥了？”睿隆皇帝微笑道，字里行间却是与表情毫无关系的凶险。
　　赵秉诚会成为皇帝的亲信，当然对这个少年皇帝的心狠手辣一清二楚，听问，一头冷汗硬生生憋出，忙道：“皇上请放心，微臣亲自督办的事儿，决计错不了的。”
　　睿隆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叫赵秉诚起来说话，就让他那么跪着。过了好一会他才轻笑说：“看来这个男人也是戒心极重了……”也不看赵秉诚，似是随口问一句，“该去的人都随军去了吧？”
　　赵秉诚忙道：“回皇上，祈福那日就随大军出发了。”
　　睿隆微微一笑，就像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年那般阳光灿烂的笑容，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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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压入，驻扎在蒙罗部落边，早有留守在部落里的军士出来迎接。
　　燕卓率领几名亲信进入部落，发觉他们建筑简单，几乎都是泥土混合了干草堆砌的矮小房屋。蒙罗也算是南疆部落中规模较大的了，却几乎看不到高于二层的房屋，只有部落首领的房子稍稍高于其它，与弘国层层叠叠的飞檐、繁华的琉璃瓦墙壁天差地别。
　　蒙罗首领出来迎接，居然磕磕绊绊的能讲些弘国语言。
　　燕卓早从捷报中知道，打下蒙罗其实没花费多少功夫，蒙罗首领便率众投降了。他很是好奇，更疑心其中有诈，便问：“不知首领为何降我？”
　　首领是一名黑壮的中年男子，名叫格支雅，见问答话，弘国语夹杂着呜呜呀呀的南疆方言，听得弘国众将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他身边一名叫左达的年轻男子出来做了翻译。左达也通弘国语言，但口齿明显清晰许多：“格支雅首领说，他的职责是保护族人的安全，既然明知道打不过你们，就没必要牺牲族人的命。况且……”他看着燕卓，目光中凛然没有惧意，“听说是燕将军的兵马，燕将军带兵一向严谨，应该不会难为投降的人。”
　　燕卓微微一笑：“我若真有杀意，你即便是此时用褒奖语言挤兑，也是没有用的。”他转向首领格支雅，“正如首领所说，我决不为难真心降我弘国的人。今晚设宴，大家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下。”
　　当晚，蒙罗部落里热闹非凡，烹制诸多美食款待弘国的将领。当地的食物多是野味，虽然比不上皇城里的精致，但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来说已经是丰盛。七万多人的军队在部落外围升起篝火，虽然也都大吃大喝，但轮到放哨的士兵，仍然一批一批整齐有序的换岗守卫。
　　左达从筵席上溜出，站在首领略高的屋顶天台边望着下面正在换岗的一批士兵出神。筵席就在他身后，在部落首领土屋的二层天台顶篷里。
　　“原来你是首领的儿子。”
　　左达回头，见是大将军燕卓站在他身后，一身细鳞金甲被月光印照得璀璨夺目，即便南疆人审美不同，他也觉得此刻眼前的大将军俊美如铸，竟比他们部落的女神更美丽眩目。
　　“不进去热闹？”
　　左达摇头，指了指部落外围的军队：“这里比较好看。”
　　燕卓走到他身边，“格支雅和你，似乎都对弘国很感兴趣，为什么？”
　　左达瞥一眼身后筵席上兴致高涨、正大唱南疆民歌的父亲，答：“因为你们强，有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又知道我们不懂的事情。父亲说，什么时候我们的族人可以过上你们的生活，就对得起萨迷神和列代首领了。”
　　燕卓立刻听出其中不同意味，问：“你们去过弘国？”话出口便想：也是，蒙罗就位于南疆边界，与弘国本就相隔不远，虽然没有官路相通，但在山中、川上来往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小时候父亲带我去过，那时还是前任首领带领大家去的。只是一个边关热闹的小镇，已可见弘国繁盛，更何况说书人口中‘雕栏画栋’的皇城。”
　　“等打下南疆，筑通了官道，在大兽川上架起吊桥，便可让你们自由来去弘国。你要见识皇城，我也可带你前去。”
　　“真的？”左达眼睛一亮，但瞬时就熄灭了，“可是打下南疆，又要死去多少其他族人？”
　　“如果都像你父亲那么明白，便可少死许多人。”
　　左达沉默，又有多少人能如父亲一般？毕竟对南疆人来说，弘国军队是侵入的外敌。但他性格沉稳，面对明显强大的那一方没有出口争辩。
　　看出对方并不赞同自己，燕卓倒赞赏他年纪轻轻极沉得住气，便换个轻松的话题道：“萨迷神是什么？”
　　“是南疆北部部落都供奉的女神，保佑我们获得丰富的食物，免于灾祸和战争。”
　　“女神么？”燕卓微微笑了下，想起皇城里他的女神美艳无双，“那我就是为了夺取女神而掀起战争的恶魔了……”
　　左达不知道为什么大将军在说到“女神”时表情有一丝悲凉落寂，问：“大将军也相信萨迷女神？”
　　“不。”燕卓微笑，“我的女神叫睿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