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28、028

　　做了蠢事之后，林长生被迫做了一回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屁孩。之后无论吃什么，林春花都要嘱咐他等东西凉了再吃。尤其是那些炸肉丸，她捧着，吹凉到不再烫嘴之后再蹲下，亲自拿着喂到林长生嘴边。
　　被娘亲当小孩子照顾（其实你就是小孩），林长生还真是有点害羞。不过这一点一滴的照顾都是他前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怎么说呢，也不怪孩子很多都和妈妈亲。
　　被宠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能在这寒冷的冬季温暖人心。
　　林长生母子一直从年市的市口，慢悠悠地逛到集市的尾巴。期间有路过张家卖首饰的铺子，但因为人实在太多，要排队，等里面的人出来才能进去，林长生他们就没有凑这个热闹。
　　林春花单纯地觉得有钱买首饰不如给林长生买点肉丸子吃。林长生则是想，这些东西自己都会做，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劲。不过，看到生意那么好，林长生心里还是高兴的。以后不管是住村子里，还是镇上，甚至去其他更加大的地方都是需要钱来买房子的。今天光从糖葫芦这里的得利估计只能买宅子上的几片瓦片吧。
　　午饭林长生他们也是在镇子里吃好了才走的。和之前一样，吃的是馄饨。林长生作为南方人，还挺喜欢吃馄饨的，这汤汤水水的，冬天里吃起来还暖和。
　　回家之前，林春花想到家里其他人大概没时间去考虑今天的晚饭，难得的小年夜，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过可说不过去，便自掏腰包买了点林长生喜欢的炸肉丸，还买了个猪蹄子，准备拿回去红烧，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补补油水。不得不说，林春花是一个特别舍得花钱，也特别想的到家人的人。这要是换了林三嫂，赚再多钱她都不会给家里买什么东西。先前林三嫂还想把做糖葫芦的方子偷偷告诉娘家，被深知她性格的林老太给盯得死紧才没有成功。这让林三嫂对自己婆婆生了一点怨恨的情绪。
　　回到林家，众人还在忙活。这次他们不仅用了灶台上的两个锅，还在院子里搭了个小的土锅一起熬糖。
　　为了赶时间，林家分工明确，除了最小那几个，连老太都下场熬糖了。家里会做饭的媳妇们负责煮糖看火，男人负责削竹串子，两个少年串山楂。至于其他，林三丫带着自己的小妹妹洗山楂林二丫和林老爷子做最后的扫尾工作：裹糖、晾干，再把冷却好的糖葫芦装在筐子里。
　　大家是都想趁着这一次多赚点钱。
　　农家看天吃饭，可天气这东西谁都琢磨不透。他们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有了钱心里才更有底。
　　大人们心里火热，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林家的孩子却不怎么高兴。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年市，半年多前就说好了今天一定会带他们去年市上玩。现在，这些人连晚饭都没时间做，哪里来的空闲带孩子。
　　就在他们满腹牢骚的当头，林长生回来了，牢骚无处可泄的几人就将矛头对准了林长生。
　　“凭啥你可以去年市玩？“
　　林长宝霸道惯了，一年到头，一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拿自己的几个亲姐出气，从而养成了霸道的性子。他倒是人精，不会对着家里几个大人撒气，只对比他瘦小的林长生出气。
　　林春花之前在林家地位不高，加上林二嫂总爱偷偷在自家房里当着孩子的面说林春花的坏话，让这孩子心里渐渐对林春花这个长辈没了敬意。所以这才敢在林春花面前教训林长生，那边说话边狠狠地上前想要推他一把。
　　显然是气急了，整个人都有点往前冲。
　　林春花那肯让他得逞，心跳得飞快的同时立马就把林长生抱起来。这一躲，让用了极大力气想要去推人的林长宝重心不稳，人脸朝地，直挺挺地就摔了下去。
　　林长宝倒在地上，安静了一秒，随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啊！！！娘，姑姑、姑姑她打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倒打一耙，把林长生都给气笑了。他前世从来没和亲戚家的小孩一起玩过，唯一接触过的、能算是同龄人的就是他的哥哥、姐姐。这两人在林长生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大人模样，就是姐姐性格稍微有些娇蛮，也是一个特别讲道理的人。像林长宝这样的林长生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见。
　　林春花并没有上前扶人，只自顾自地抱着林长生进了自己的屋子，连给孩子们特地买了吃的也没说，连着那个生的猪蹄一起拿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长富和林青青本来还想跟着一起闹的，心想着说不定就能让林春花带他们去年市玩。到时候，家里其他长辈都不在，他们只要不停地缠着林春花，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惜，林长宝这下是把林春花气到了。看林春花脸色不好看，兄妹两人就没说什么，手拉着手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给还趴在地上哭的林长宝一个眼神。
　　都怪这个傻子惹事，不然他们说不定就可以去年市玩了。
　　当然，关心林长宝的人还是有的。
　　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林二嫂连搅拌棒都没放下就匆匆地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孤独地躺在院子里的林长宝。
　　林长宝的那几个亲姐姐倒是在院子的一角，但她们怕弟弟把气出在自己身上，所以始终是没敢上前，只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似的安安静静地做活。
　　林长宝个子不高。小孩子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情，农家的孩子皮实，摔倒了自己就可以爬起来。可这次不同。首先，林长宝这一摔，由于是脸朝地，再加上推人的手来不及收回来的关系，摔得是极狠，不单单额头和鼻子擦破了皮，鼻子里头还流血两道鲜血出来。疼是真的疼，所以林长宝才能立马就哭出声来。当然，他大哭大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长宝觉得自己丢面子了。
　　平时，家里谁都让着他，让林长宝在他爹娘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总觉得谁都该让他高兴。既然这样，他想打林长生就打，以前又不是没打过。怎么突然就不让打了？
　　哭着哭着，看到林长富他们走了，林长宝就更加觉得没有面子了。要不是林二嫂很快就出来了，他能嚎到让全家人都不快活。
　　“娘！林春花她打我！“生气起来林长宝连”姑姑“都不叫了。
　　“什么！“
　　听到这话，林二嫂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家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居然被个弃妇打了！还是大过年的！怎么？给家里提供一个赚钱的方子鼻子就朝到天上去了？那以后还得了？
　　林二嫂也不管林长宝的话有没有作假的成分，给孩子擦了擦鼻血之后就准备去找林春花的麻烦。奈何，林春花房门紧闭，怎么敲都没有人应声，厨房那边在这个传来了林大嫂的催促声。
　　林二嫂负责一口锅，需要不停地搅拌才能仿制糖烧焦变味。因此，她可不能离开太差时间。可林二嫂此时哪里想得到这个，只想找林春花麻烦。于是，她抱着脸色还带着一点血和两处伤口的林长宝回到厨房，准备向自己的婆婆告状。
　　这是绝不能就那么算了。
　　屋内，林春花抱着林长生，心里是充满了歉意。要是她能嫁个疼孩子的好男人，也许林长生就不会被自己亲爹抛弃，林春花自己也不会被休，这样当然也就不用住在林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林春花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年人，能吃苦，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苦，只要是为了林长生，她都能吃。可这不代表其家里的其他孩子就可以随便欺负林长生了。
　　林春花第一次有了要搬出去住的想法。可是，这不是一件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
　　钱、土地，她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会做糖葫芦又怎么样呢？
　　“娘，我们来数钱吧！“
　　林长生知道林春花不开心。过年，人还是要高兴一点才好。
　　林长生从来信奉的都是“人性本恶“这个观点。林长宝还是孩子，又没读过书，在爹娘的溺爱下没有是非观念是正常的。他以后也许可以变好，也许不会，这都和林长生没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表亲，又不是个可造之才，林长生才懒得把自己的心思放在他身上。
　　林长生也喜欢他娘不要把刚才那件事记在心上。
　　“好，”林春花的思绪被林长生的话给拉回了现实，她怜爱地摸了摸林长生的头，“我们来数钱。“
　　放钱的小筐子还被夹在两个空的大筐中间。靠这个办法，谁都不知道她们母子二人其实带着一大笔巨款逛了一遍集市。
　　数数容易让人从其他情绪里挣脱出来，尤其是林春花这种没学过数学的，林长生就跟着她一起，从一数到十，在床上码成一个圆柱形之后再继续下一个。
　　正数得开心，砸门声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我回来太晚了。煮的银耳还溢出来，搞得到处都是。。。生活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