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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魑魅魍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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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暗中走出的是五个包裹在黑色制服中的高矮各异的身影，其中四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每一个都带着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各自背上都背着大小不一的背包，弹药袋毫不掩饰地挂在身上。
他们在桥中央停下脚步，带头的高个男人放下背包，从女性同伴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独自向常小楠二人走来。
“副队长！”珈珞大声地打着招呼，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安。
“珈珞干员，常警官。”高个男人没有回应珈珞，只是两人面前站定，向常小楠行了个军礼，常小楠也敬礼示意。
“同志你好。”常小楠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免贵姓刘。”高个男人始终没有摘掉面罩，浑厚的声音穿过布料听起来略显低沉“辛苦你陪着珈珞干员了。”
常小楠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她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住珈珞的半边身子：“我们看到了你们留下的记号。既然你们在这里，我可以理解我们收到关于这边的报警，也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是的，很抱歉干扰了警察同志们的正常执法。但这是我们联系珈珞而不经过警方高层的唯一办法。”他说着，目光转向站在常小楠身后，一脸紧张的珈珞“珈珞干员，最近一段时间雷堂干员有和你联络过吗？”
“没、没有，怎么了？”珈珞像只被吓坏的小猫一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确定没有见过他吗？这很重要，我希望你诚实回答。”刘副队长语气中传达的压迫力更甚，目光也越发锐利。
珈珞低着头支支吾吾。不等刘副队长再次质问她，常小楠急忙挡在两人之间，问道：“刘同志，我可以证明珈珞没有说谎。这段时间珈珞除了晚上在宿舍睡觉的时候都是和我在一起，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
刘副队长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这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女人身上。在来之前他听说过常小楠这个名字，也知道她是负责引领珈珞的当地警察，但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把“警察”这种连枪都开不了几次的群体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个女警察。直到今天见到，常小楠身上不输于他的气势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这是除虫部队内部的事情，警察同志。”他直截了当地表示拒绝。
但常小楠完全不想给他这个面子，仍然坚持说道：“珈珞是走了正常手续暂调到O市警察局的临时员工，只要没有文件下来解除她的临时工身份，那么我就是她的直属领导。也希望你能理解，军人同志。”
刘副队长在面罩下挑了挑眉毛，越发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起来，如果事情不是那么急，他还真想继续和她聊上几句。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只好收了这份心思，回答道：“雷堂干员一周前和队里失去了联系，和他一起失踪的还包括军需处新派发的一种生物武器和相关疫苗。结合最近一段时间在O市发生的人为扩散Omega细胞事件，我们怀疑雷堂干员也牵涉其中，所以有些事情要询问珈珞干员。”
“什么？！”听到这话，珈珞再也沉不住气了，惊呼道：“是队长做的？！不可能的！队长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他最恨把人……”
“冷静点，珈珞干员/小珈。”
同时制止珈珞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常小楠背过手悄悄地握住珈珞的手捏了捏，刘副队长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一切都还是猜测，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雷堂干员，找回失踪的武器和疫苗，无论是还雷堂干员清白，还是处置叛徒，都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那、那我也一起找！”牵着常小楠的手，珈珞的胆子大了许多，提高声音喊道“我一定会找到队长的！”
“你不在这次行动的名单里，珈珞干员。我们来找你一是为了问你问题。”刘副队长举起那个小盒子递过来“二是来给你安装拘束器。”
“什、什么？为什么？！”
“这是命令。珈珞干员，你是要自己戴上。”他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是要我们来。”
说话间，常小楠突然发现刚刚在桥上的四人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摸到了她们身后，正一个个举枪瞄准着珈珞的后心。
“是、是因为我不是人吗？是因为队长不是人类吗！”珈珞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样肯定，肯定……”
“珈珞干员，注意你的情绪。”刘副队长摘下背上的枪直接瞄准了珈珞的脑门“情绪失控对我们大家都不好，服从命令，珈珞干员。我们……”
突然，一个冰冷的枪口抵上了他的额角。刘副队长用余光看到不知何时已经错开一步移到一侧的常小楠，她正举着手枪，右手食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
“把枪放下，军人同志。”常小楠毫不犹豫地用左手抢过刘副队长手中的盒子“珈珞还在O市，就还由我负责，就算监管，也是我来监管。如果你们要动粗的话，我就只能以袭警和干扰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们了。”
“……枪都放下。”刘副队长这次完全对常小楠另眼相看了，他没想到一个二线城市的小警察能有对着他这样一个精英军人举枪的魄力。站在珈珞背后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拉上保险把枪收回到背包里。
“我们必须看着你给珈珞安装好拘束器，这是底线了。”刘副队长做出了让步，放下枪指了指盒子“里面两个环，一个装在脖子上，一个装在上臂。不用担心，只要不强行变身，拘束器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
常小楠也收起了枪，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两个设计充满科技感的圆环，其中一个还是项圈的形式。她苦笑了一声，转身对珈珞说道：“没办法，来吧，我来给你装上。别怕。”
珈珞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听话地向前一步站到常小楠身边，乖巧地低下了头。常小楠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低声说了一句“别怕”，感觉少女微微地点头之后，才将拘束器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她的脖颈和上臂。
看着常小楠给珈珞安装了拘束器，背后四个人便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刘副队长则静静地看了珈珞一会儿，微微地叹了口气，对常小楠说道：“很抱歉和你起冲突，常警官。珈珞恐怕还要再交给你一段时间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友好相处。”言罢，不等常小楠回应，也一个转身走进了黑暗中，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全是怪人。常小楠腹诽着，望着刘副队长消失的方向，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她刚转过头，就感觉一个温热的身体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略微一愣，常小楠苦笑着搂住了眼泪流了一脸的少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他们都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珈珞在常小楠怀里埋头大哭了十几分钟，感觉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才满脸通红地抬起头离开她的怀抱。她蹭了蹭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撇过头，说道：“抱歉……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反正都是水，回去随便洗一下就好了。”常小楠摸了摸她的脑瓜顶“没想到你们除虫部队只有你们两个是实验体啊。”
“嗯，嗯……”珈珞哼唧了两下，问道：“你、你讨厌我吗？我这样，不是人这样的……”
“我干嘛要讨厌你。”常小楠笑了起来“O市周边好多少数民族村子的，不同习俗甚至不同语言的民族我都见过了。你除了有点超能力，和普通人的差别也没多大，我有什么可讨厌你的？”
“真、真的？”
看着平时嚣张的少女哭唧唧的样子，常小楠突然起了调戏的兴致。她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然后说道：“这么一想，你还真有地方蛮讨厌的。”
“什、什、什么！”珈珞又慌了起来，急忙抱住常小楠的腰，好像生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就是太挑食了，每次在食堂吃饭都把胡萝卜和西红柿拨到我碗里。”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唔！……”看着常小楠坏笑的表情，珈珞恍然大悟地捂住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晚了！我都听见了。”常小楠给了珈珞一个暴栗“以后得好好吃饭。”
“知道了……”
“不开玩笑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常小楠问道：“关于你们部队那些事情。虽然在O市我还能保护你，但是一旦新的调令下来，你就不归我管了。”
“我也不知道……”珈珞看了看天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先找到队长。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他做的。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就要帮他。如果他真的……我就亲手抓住他！”
好天真啊这孩子，听起来真像热血漫画里的台词啊。
常小楠想着，微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搂着她的肩膀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行吧，到时候我会帮你的。不过你也得听话，明白吗？你现在已经不能变身了，不能再乱来了。”
“好！那个……胡萝卜可不可以不吃。”
“你可以选择不吃饭。”
“咕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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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建在地下的实验设施，宛若太阳的气体灯、改良植物组成的空气净化器、没有泥土的自动农场……这里处处都透着一股超越时代的科技感。
她曾经也是联大化学系的高材生，也曾经对在这样的环境中创造未来有过憧憬，只是婚后的全职太太生活已经将她的梦想埋葬，如今即便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会有些悸动，也不会再有“努力”“奋斗”的念头了。
是的，她只是想获得安定的生活，只是想还完债务而已。
当收到那瓶药物的时候，她还以为陈大夫是想让她帮忙贩售非法药物，还略微担心了一会儿。但很快陈大夫便告诉她，这是帮助她融入新的工作环境的药物，可以让她适应远高于地上世界的气压。陈大夫还说，她这样的高材生只是当个全职太太实在是屈才了，希望她能够长期为他工作。
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她的学历和知识，这让她感到近二十年的求学生活并不是毫无价值，但更多的是可观的薪酬带来的欣喜——这里一年的工资比以前她丈夫经商一年的收入都多。
她很喜欢这里，唯一有些难以接受的便是完全禁止外出和对外界交流。不过就她接触到的一些研究文件所展示的信息来看，这里就算完全军事化管理也不为过，因此她略微适应了两天也就接受了这种封闭。
虽然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但这里的生活并不枯燥。她每天都有和参与实验的病号交流的机会，而且有大量从前的研究员留下的笔记和资料可以阅读。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在所有前人留下的资料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一位署名叫“常乐”的女士的笔记。字迹端正秀丽，行文条理清晰，知识广博浩瀚……阅读常乐留下的笔记就仿佛阅读一部精心编撰的著作，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常乐还留下了一本研究日志，时常摆在图书馆的禁书区，要求有主任以上权限才能借阅。她并不是喜欢窥私的人，但是对神秘的“常乐”的好奇感实在是难以克制，她想要了解她，想要了解这个神秘的女学者眼中的世界。
她得想个办法拿到它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