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勇者的生存战略》未确认生命体

11、弱肉强食

　　从（陆维明以为）吕然第一次见到宋若萱已经过去两周了。

　　这段时间里常小钏和陆维明几乎每次去医务室都能碰上宋若萱，她和吕然那相谈甚欢的样子仿佛要坐实了陆维明对她们关系的猜测。可偏偏宋若萱又从来不在医务室久留，每次来了找吕然开些药聊两句就离开，一点也不像正常情侣该有的样子。

　　“我们到底怎么了你猜我们在交往？”吕然一边整理药品柜一边说道“虽然小宋她的脸确实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但是她和你们一样大哎，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勾搭学生的事情的。”

　　“那她天天往这里跑是做什么嘛。”陆维明反问道：“而且你看起来和她也挺熟悉的。”

　　“她是拿药来的。我毕竟是管医务室的嘛，有些药物我可以用进货价拿到，比她去外面的药店或者医院便宜多了。”吕然回答道“而且我确实和她挺熟悉的，她爸爸是我爸爸的同学。要不是小宋是个女孩子，我和她还可以是娃娃亲呢。”

　　“青梅竹马哦！”

　　“……明明是挺正常的词，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感觉另有所指呢？你这家伙坏得很，我是不会接你的茬的。”吕然把药盒都归类放好，关上柜门，转身靠着柜子俯视着沙发上的两人，颇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其实要说的话，你俩才是在交往吧。真该让你们李老师来看看你俩现在这样子。啧啧……真是腐败。”

　　“我俩怎么了？我们这么纯洁的同学关系。”

　　说这话时陆维明正枕着常小钏的大腿躺在沙发上，撩起一侧的头发让小姑娘给她掏耳朵。常小钏左手按着陆维明的头发，右手握着装饰精美的日式掏耳勺，在同桌的耳道里轻轻地刮着。有些发痒的轻柔触感和舒缓的沙沙声让陆维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像死猫一样服服帖帖地卧在常小钏的腿上。

　　“看来我还是老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可没有像你俩这样互相掏耳朵的同学关系。”

　　“错啦！不是互相掏耳朵，是小钏给我掏耳朵的关系。”陆维明一脸骄傲地说道，身子也不由得扭了两下，屁股上随即便挨了常小钏一巴掌。“我可不会给人掏耳朵，我自己给自己掏耳朵有时候还会弄特别疼呢。”她说道：“但是小钏就不一样了，小钏是我见过最会掏耳朵的人。就冲小钏这手艺我也愿意和小钏过一辈子。”

　　说者无心，常小钏这个听者脸先红了个透。她停下手用力地在陆维明的屁股上又拍了一掌，说道：“油嘴滑舌，别乱动了。再乱动捅到耳膜了我可不负责。翻身！”

　　“抱歉抱歉，我不乱动了我不乱动了。”一边说着，陆维明一边翻了个身，然后干脆把脸都埋到了常小钏的大腿根部，哼哼唧唧地说道：“小钏身上好香好凉快，我要变成废人了。”

　　“你你你你先把头抬起来。”面红耳赤的常小钏急吼吼地拍打这压在自己身上的同桌，后者在她身上吸了好几口气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爬起来，侧对着常小钏坐好。

　　“……真没眼看。”目击了小姑娘被调戏的全过程的吕然摇了摇头，说道：“陆维明你这样不怕哪天常小钏家里人知道了来揍你嘛？”

　　“不怕。到时候正好，我就拉着小钏的手，冲伯母往地上一跪，说：‘请把你女儿嫁给我吧’。”陆维明一脸正经地开着玩笑：“小钏这种又会关心人，学习又好，长相又可爱的好女孩哪里去找呀，娶到小钏我可就赚大了。”

　　“你！俩！”常小钏恼羞成怒，拍着桌子对两个不停调戏她的坏人小声吼道：“都欺负我！不准胡说八道了！尤其是同桌你！你再胡说我以后都不给你掏耳朵了！”

　　五月的第三个周末就像这样，在叽叽喳喳和互相开玩笑中度过了。白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热。在早早的就开了空调的医务室躲了一下午的常小钏和陆维明艰难地踏出医务室的门，准备返回宿舍。

　　这时，一个常小钏依稀有些印象的男生跑了过来，在常陆二人面前停下脚步。他对陆维明说道：“可算找到你了！老陆你快去办公室吧，老班找你都快找疯了！”

　　“找我干嘛？我这段时间没犯错误吧？”陆维明一脸懵逼“我这段时间蛮老实的呀，是不是你给老师打小报告了呀？班副？”

　　原来这人是副班长。

　　常小钏心里想着，默默地把这男生的长相记在心里。虽然不到脸盲这种成度，但她很容易忘记没有用心去记的人，平时生活中很多人都是明明都是打过招呼的，下次见到还是记不起叫什么，只能每次遇到都努力记住一些。

　　“老班说是你爸爸来了。”班副回答道“你快过去吧，我这边找到你都晚了快二十分钟了。你再跑过去又得二十分钟。”

　　“我爸？！”陆维明更懵逼了，她挑着眉毛想了一会，对常小钏说道：“小钏你先回去吧，我去老师那一趟。”

　　“不用我陪你嘛？”常小钏问道。

　　“没事，我应该很快就回宿舍了，你先回去吧。”陆维明坚定地回答道。

　　常小钏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并不缺察言观色的能力。她看得出陆维明不想要她跟着一起去。虽然对陆维明的父亲有些好奇，但朋友的喜好还是放在自己的兴趣之前的。常小钏乖巧地点点头，独自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和陆维明分开独自走了五分钟左右，常小钏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她的作业早就做完了，这周该洗的东西也洗好晾起来了，而现在去吃饭又太早，又没有独自去澡堂子的勇气……

　　几番思索，常小钏决定在陆维明回来之前先去操场走两圈。现在这个时间，校区东侧的旧操场那边应该没什么人，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独自呆一会。

　　联大附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分了两个大楼，但并没有分校区，现在的教学楼和办公楼以及橡胶操场都是新建的。虽然新的建筑设施已经投入了使用，但因为和附近城中村居民的拆迁问题谈不妥，所以旧的校区也始终没有拆除，新旧校区之间仅仅用一道从来不锁的铁门隔开。由于长期无人管理，旧校区整个都被绿色笼罩，旧的泥土操场长满了杂草，三栋废弃的小多层被爬墙虎遮得严严实实，楼与楼之间的空地完全被山楂树的树荫笼罩。

　　在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城市里，绿意盎然的旧校区显得格外幽静动人。也因此这里也成了联大附中的恋人们幽会的绝佳场所。每到夏天的夜里，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就会带着人拿着手电筒在旧校区里转来转去，一抓一个准，每年都能逮住几个典型。

　　除了恋人之外，还有两种人喜欢到旧校区。一种是来老师平时找不到的地方约架的男生们，一种则是常小钏这样喜欢独自待着享受安静的环境的社恐少年少女。

　　平时在陆维明有事而自己又做完了功课的时候，常小钏就非常喜欢到旧校区的操场上坐一会儿。她尤其喜欢操场东头的玉兰树。虽然在这地处祖国北方的O市有些水土不服，已经许多年没有好好开过花了，但其枝叶间所展现的妖娆和妩媚本身就已经足够独具特色。在一棵棵茂盛挺拔的“鬼拍手”之间，独自舒展着别具一格的姿态的玉兰树就仿佛一尊美丽的少女塑像，带着永不老去的春意和魅力肆意生长。

　　今天常小钏也想去玉兰树下坐一会儿。

　　她先回了趟宿舍，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本小说，给陆维明留了张字条，便离开新校区向旧操场走去。

　　太阳已经西斜，旧校区里偶尔可以看到两两结伴的恋人或朋友。常小钏和他们互相都保持着一定距离，维护着各自之间的安静闲适的氛围。来到操场上，已经齐膝的野草在足球场的遗址上翻着绿色的波浪，草木间吹拂的风让被高温折磨的常小钏获得了一丝凉意。

　　她沿着已经看不出痕迹的跑道行进，草叶从她的小腿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突然之间，从左侧传来一阵很少听到的声音。那是混杂在金属碰撞声中的争吵声，只不过参与者全都是女性，听不到半点男生的声音。

　　常小钏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要知道女生之间的争斗有时候可比男生的群架要吓人多了。而且常小钏自己本身是女孩子，一般男生打架就算被她看到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换成女生就不一定了。

　　常小钏假装系鞋带蹲下身子，凭着身高的优势躲在草丛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那是在旧操场的公共厕所附近，在旧操场废弃的时候公共厕所也被沙子填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坑，现在也是什么都没长光秃秃的一片。就在一片黄色的地面上，常小钏看到几个穿着花里胡哨，还拎着甩棍的小太妹们正围着一个女孩殴打。

　　若是放在平时，常小钏肯定会选择远远地躲开，去找老师报告情况。可现在她却有些迈不动步子。虽说被欺负的人不能算是她的熟人，但却是她熟人的熟人——宋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