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53、放榜了

　　摩托车停在大姐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大姐家大门紧闭，这才想起来大姐夫应该去上班了。而大姐，她不是去卖菜就是在菜地。所以他指挥邵耿开着车子沿着田边那条小路开过去，一块块地的找。找到第三块地的时候，终于看到坐在田埂边吃西红柿的小外甥。
　　“小志！”
　　小外甥已经五六岁，但是没有去上学。以前总是对小六很大敌意，现在长大些就好多了。此刻见到人，马上就兴奋地叫：“妈妈妈妈，舅舅来了！”
　　大姐很快就从旁边的甘蔗林里钻出来。小六这才发现旁边一大片的甘蔗原来是姐姐家的，还以为她只是在种菜而已。大姐看到他自然很高兴，不过她身上穿着长袖长裤手上也戴着厚厚的手套也不方便多说，随便说了两句就说回家去。然后才看到小路上的红色摩托车以及站在旁边的帅气大男孩。大姐不太认识他，就问：“这是你朋友？”
　　邵耿带着小志骑着车子慢慢跟在后面溜达，两姐弟在前面一边说话一边往家走。
　　“他是廉村的邵耿，你可能不认得他。”
　　“哦，他就是邵耿啊。以前听老爸提过。他怎么来了？”
　　小六很想说“我和他在一起了”，可又怕刺激到大姐，就说：“在县城看到他，他说刚好要来这边做事......”
　　毕竟是外人，大姐也不太介意，又问起小六的考试。得知应该还不错，就问：“你准备报什么学校？”
　　“可能中医药大学吧，分数够的话。”
　　大姐也不懂那些什么专业，只是听说一个“医”字就觉得很厉害，笑着说：“你想读什么就读什么，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大姐没什么本事，但是也存了一些钱......”
　　“我会的。”
　　中午姐夫回来吃饭，他不好抓着还是学生的小舅子灌酒，就一个劲给邵耿倒酒，又舀汤和肉给他们，“来来来，别客气。”
　　到最后邵耿都醉了，脸红的好像要滴血似的。大姐笑着说：“好了好了，你看把人都灌醉了。”
　　所以不可避免的，下午邵耿只能在大姐家睡了半天，小六见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便跟着姐姐去干活。穿了一件大姐夫的长袖衣又戴了一双棉布手套，在甘蔗林里掰甘蔗叶。大姐说这些老了的叶子不掰掉甘蔗会长不大，而且甘蔗的颜色也不好看，所以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来掰一遍。小六家里没种过甘蔗，这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干了一会儿就苦不堪言。
　　原来甘蔗叶子上长满了白茫茫的小刺，碰上就会刺在皮肤上，一片片的很难弄掉。他的手臂和手上都还好，但是干活的时候手腕偶尔会露出来。甘蔗长得和小六差不多高，又密集，他裸露的皮肤几次不小心碰到叶子，手挽上很快就粘满了小刺，变得又痛又麻，加上流出来的汗就更加难受。不但如此，头上也多次遭受甘蔗叶袭击，脸上也粘了一些小刺，头发上还挂满了蜘蛛网......
　　他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可这种罪还是第一次受，几次都忍不住脱了手套抓手上的小刺。大姐看到了，就叫他去带小志玩。可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还不熟练，因为他看大姐就不会被刺粘到。一来她比较矮，站在里面刚刚好在甘蔗叶子的下面。二来她做熟了，一手扶着杆一手在上面掰叶子，刷刷几下就弄好了一颗。
　　在大姐的坚持下小六只好钻出甘蔗林，小外甥坐在田边吃舅舅带来的零食。看到他出来很高兴，剥糖喂他吃。
　　最后小六也没有坐着玩，他总想帮姐姐做些活。所以就蹲在菜地旁边拔草，顺便看着小外甥。
　　邵耿找过来的时候已经四点了。小六想着晚上要去摆摊就急忙告别了姐姐。临走的时候答应小外甥下次再来找他玩才得以脱身。
　　当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去摆了摊，晚上温存过后邵耿提了一个问题。
　　“张晓柳，你有没有想过卖衣服？”
　　小六当然也想过卖衣服，可是自己卖小首饰这两年多积累的客户也不想放弃。何况卖衣服要准备的东西也多。最后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弄一个卖衣服的摊子，当然小首饰也不能放弃，就摆在衣服摊前面好了。
　　也不知道邵耿那边怎么安排的，总之他说这个暑假都陪着小六。等他去上大学他那边才会再开工。小六管不动他，只能让他每天跟自己瞎混。
　　这一天上午吃完早餐就去进货了。在邵耿的建议下，进的都是牛仔裤，虽然是批发价可也不便宜，花了小六近千块。把两大包衣服扛上小窝，就人手一把剪刀做起了改衣服的活计。
　　改到一半，邵耿又出门去了。卖衣服不比卖小首饰。要把衣服全都挂起来展示，还得有“试衣间”。只有穿上身效果好别人才会出钱买，他们都清楚这一点。所以邵耿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个铁架子放在楼下，看起来就是用些铁水管焊接起来。等到五点多，两人匆匆弄了点吃的吃完，就扛着衣服和铁架子去了夜市。夜市摆摊的人很多，大家也没有什么很固定的位置，都是先到先得。
　　协警一出现，小贩们就蠢蠢欲动。等到协警一开始拦车，大家一窝蜂就冲出来抢位置。邵耿人高腿长，他一手举着一个铁架子跑过去，把铁架子一左一右一摆就占好了一片位置，小六迅速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和衣架开始往上面挂。他们的摊子弄得还算蛮大，一共有四个铁架子，其中一个高三个矮。三个矮的用来展示衣服，高的拉了一块布档在摊子后面当墙，这么三面一环绕，这个摊子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六挂好衣服，就开始摆首饰。邵耿又跑出去弄了个圆形的铁架子摆在里面一个角落，拿出一块很大的厚帆布围起来，一个简易的“试衣间”就弄好了。
　　小六有些紧张，毕竟花了大价钱进货，又拿的全是牛仔裤。他们还按邵耿说的，在每条牛仔裤的膝盖大腿或者裤腿部位剪了破洞——他说这样比较时尚。可小六心里还是七上八下，都被减烂了，要是卖不出去以后想退货都不行......
　　生意很快就上门了。男生女生们起初见到一家专门卖牛仔裤的很是好奇。两个老板见有人来，当然是大力推销起自己的东西。很多女孩子还不太能接受破洞，不过男生则都笑嘻嘻的跃跃欲试。老板说“试衣服不收钱，试过不买也没关系”，然后就有人去试穿了。牛仔裤本来就不怎么挑人，又被弄了一些破洞，穿上身的感觉立刻就不一样。虽然价格略贵，也有人愿意买。试穿过的人都会买，其中好几个穿上就不脱了，直接付钱走人。
　　这一晚的生意不能说非常好，至少比邵耿预计的要差一些，不过也净赚了五百多！慢慢的，就有人专门找上门来要买这种破洞裤子了，生意也越来越好，有几个晚上两个老板还忙得像陀螺一样没得停。过了半个多月，旁边一些卖衣服的也开始效仿，小六他们的生意就没那么好了。然后邵耿又想了个新招 —— 他在首饰店里订了一些挺粗的链子勾在裤腰上。果然这又让他们独领风骚大赚一笔。
　　直到七月底成绩出来时。小六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共赚了三万多块！他的存款本来只剩了两千块不到，现在却差不多有四万了。当然他有提过和邵耿两个人把这钱一人一半给分了。可邵耿说一他没有出本钱，二他是来度假的，坚决不肯要。小六就坚决表示两个人的一日三餐必须由他来负责。不过这点也经常被邵耿打破——他经常跑去他姐姐那儿打包饭菜过来吃，或者趁着“劳累”的小六没起床，一大早就去市场买菜，小六摆在柜子上当“家用”的钱根本用不到。
　　小六知道他在帮自己，以目前两个人的关系，他也知道不能分得太清楚。可他总觉得自己占了邵耿的便宜。每次他一有点这样的念头，邵耿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拿别的补偿我呗！” 小六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种事两个人也做过不少，他也并不矫情，该给的“福利”还是很大方的。
　　去学校看榜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紧张。尽管小六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上一本，可没看到分数之前还是不敢百分百肯定。直到看到具体的分数两个人才松了口气。报考志愿在高考之前就填好了，小六报的第一志愿就是省城的中医院大学，第二和第三志愿也都是省城的院校。而看到分数后他觉得上中医药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一中果然不愧是学习氛围浓郁的重点中学，几乎一半的人都上了一本线。剩下大部分也有二本可上。宿舍里全部人都上了本科线，就连成绩比较差的连水平也不例外。只是小六找来找去，却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专科分数的人里看到了王杰女朋友的名字。他不由得一阵唏嘘，不敢保证一定是王杰耽误了她，但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邵耿听说那是王杰的女朋友，也觉得挺可惜。
　　红榜前挤满了人，很多家长和学生都来看榜。小六看到了梁峰和郑宇豪。一段时间没见，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变得有些怪异，他看来看去没看出来怪在哪。和他们聊了一下，得知他们两个报考的是北方同一所理工大学。顿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更深了——后来他才明白过来，梁峰和郑宇豪之间的关系貌似跟自己和邵耿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