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43、二中

　　孟德愣了一下，看清楚是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小六！你怎么在这儿？太巧了！” 看到小六的摊子，改为惊讶：“原来你在这摆摊啊！？我之前来过几次都没看见你。”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说：“平时我只有周六晚上才来。”
　　“怪不得呢！怎么样，生意好吗？”
　　“今天晚上还行......”
　　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后面几个男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孟德，叫你朋友一起去吃宵夜吧？”
　　孟德这才想起来似的，对小六说：“收摊了没？去吃点东西吧。”
　　平时小六会再过半个小时才收摊，今天他没有犹豫，很快收好东西。把桌子椅子交给大叔就先走了。
　　几个人找了个大排档坐下，孟德家条件很不错，最主要是他爸爸比较会赚钱，而家里又只有他和他妹妹两个孩子，因此从小零用钱就很丰富，花钱自然大方。此刻他大声招呼：“服务员，拿一箱啤酒上来！”
　　其他几个男生似乎习惯了，都没说什么，反而满脸期待。小六悄悄拉孟德：“待会我不喝酒，你们喝哈。”
　　“你怎么这样？太扫兴了！”孟德不满。
　　“最多一杯。”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孟德想起小六家的家境，投降：“好吧好吧，怕了你。” 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小声问：“你摆摊的事儿你家知道吗？”
　　小六正等他这句呢，闻言立刻说：“你别告诉我爸。”
　　孟德鄙视他：“我像长舌妇？”
　　“哈哈！” 小六笑出一口白牙，孟德看他那笑脸总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孟德叫了几个送酒的小菜，还有三盘炒面和炒粉。几个小伙子狼吞虎咽吃得好不欢快。其实小六并不饿，他傍晚特意多打了一两饭吃。他那杯酒很快见了底，就把空杯子倒扣在桌上。其他同学跟他不熟，劝了两句，见他不想再喝也就放开了。埋头吃了一会儿，见快到关灯时间，他于是跟孟德告别。
　　孟德很不高兴，叼着烟说：“好不容易见你一次，怎么这样呢！晚上别回去了，睡我宿舍。”
　　明天是中秋节，也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小六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孟德很高兴，一箱酒喝完之后，他就结了账，一伙人往二中走去。
　　宿舍门被关了，他们在宿管的屋子外面喊人，宿管一边笑骂一边打开门，“小兔崽子，下次再晚归我可不给你们开门了，全都给我睡大街去。”
　　孟德熟门熟路地把手上一个打包盒放在他手上，笑眯眯的说：“麻烦大伯了，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宿管本来也没生气，看到手上的东西就更高兴了。
　　那帮小伙子都是孟德同宿舍的。一伙人进了门也不冲凉睡觉，其中一个同学拿出两个电筒用绳子挂在上铺的床架上，调整角度让光照着中间的桌子，掏出一副扑克牌嚷嚷：“来来，打牌打牌！” 四个人立刻围了过去。
　　孟德的床在上铺，他踩在架子上伸手快速收拾了一会儿，跳下来对小六说：“今晚你睡我的床，我睡那儿。” 他指了指下铺其中一张床，估计那同学回家去了。
　　那几个人打牌打到一点多，期间声音一直不算小，看他们没有要停的意思，最后孟德笑骂：“差不多得了吧，你们这帮土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们这才很快收了摊。
　　小六一直没睡着，躺在床上和孟德聊天。他不太习惯这么吵闹的宿舍，如果每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成绩会变成什么样。不由得庆幸自己宿舍那些变态虽然是读书机器，却都很安静克制——就连进厕所看书的周有强都不会发出什么响动。
　　第二天不可避免的睡晚了。小六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宿舍里仍然鼾声一片。他进厕所放了水，又简单漱了口擦了把脸。孟德还没醒，不好打扰他睡觉，又没什么事做。看到一张桌子上放着有书，就拿起来看。
　　和自己的书是一样的，只是还很新，好像没怎么翻过的样子。可能是多余的书？
　　孟德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六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书。忍不住想，这个人真是又聪明又勤奋，还能吃苦。怪不得他能上一中，而我却在这儿呢。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六手上的书......那是他的历史书。
　　“咳咳。”
　　“醒啦！” 小六很高兴地和他打招呼，“正想和你说呢，我想先回学校去......”
　　“回去干嘛啊？你想看书就在这儿看呗。他们要睡到中午才起来，不会吵到你的。” 孟德说，在小六面前的桌肚子里掏了掏，竟然拿出两块面包来，“吃吧，昨天买的没吃完，嘿嘿，没过期。”
　　“......” 我不是为了两块面包就会留下来的人啊。不过还真没怎么吃过面包呢......还怪吸引人的。小六不跟他客气，几口就把面包吃完了。被噎得翻白眼，找到个一次性杯子倒水喝。过了一会儿，孟德洗漱好出来又在柜子里掏，这次他掏出一包方便面......
　　“卧槽！又要吃这垃圾！” 他一边抱怨一边拿出饭盆准备泡面。
　　“......” 小六心里疯狂腹诽，早知道你有这好东西，谁愿意吃面包啊？干得要死！！
　　上午两个人在校园里逛了逛，这二中比一中还大，规模不一样，里面有个足球场。而一中的足球场在校外，就在小六上次被亲的小树林旁边......呸，想那个干什么。
　　宿舍楼就建在足球场边，对面有一栋楼，孟德说那是图书馆。小六立刻不平衡了，卧槽！为什么一中没有图书馆？
　　“傻了吧？” 孟德笑道，“这是一个前辈捐的，他以前是二中的学生，不捐给二中难道还捐给你们一中？”
　　“......” 有图书馆了不起吗？！有个有钱的前辈了不起吗？！哼！！
　　尽管这么想，小六还是在图书馆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才离开。要不是放假期间不开放，他一定要进去看看。这可是传说中的图书馆啊！
　　“别看了，只有一间教室是真正的图书馆，里面的书也没多少本，还都是些无聊得要死的书。其他的都是实验室和展览室。”
　　二中饭堂不开饭，中午两个人出来吃快餐，因为口渴，还每人拿了一支饮料。买单的时候孟德抢着要付钱，被小六一把拉着手臂，“是不是看不起我？”
　　孟德就乖乖把手收起来了，“行行行，你付吧，大爷！”
　　小六被气笑了。
　　吃过饭两个人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孟德买了两个雪糕一个人一支蹲在街边咬。吃完了雪糕，小六说：“我要去进货了，你去哪？”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嘿嘿！”
　　来到老街的时候孟德又唠叨开了：“原来批发市场在这里......我还从来没来过这儿呢。以前我总跟别人说县城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如今看来这牛皮吹得有点大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问人呗。”
　　孟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小六，我真佩服你。”
　　“怎么？”
　　“要我是你，早就不读书了。可你硬是坚持了下来，现在还能自己赚钱。我爸要是知道了，非得念死我不可。”
　　小六苦笑：“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想了想，没忍住，说，“你花钱也别太大手大脚了，你爸赚钱也不容易......”
　　孟德讪笑：“知道了，大爷！”
　　小六赏他一个飞毛腿。
　　过了一会儿小六问：“你怎么没回家过节？”
　　“上星期刚回去过，这次就不想跑了。”
　　他忘了二中的学生每个星期可以休两天。真幸福，如果自己学校也是这样，就可以多一天晚上摆摊了，那得多赚多少钱？
　　选货物的时候老板打量了一下孟德，问：“这位小老板也要进货不？给你和小六同一个价。”因为来的次数多，小六听不惯老板张老板张老板的叫，就让他叫自己小六，那老板估计是看他年纪小，闻言立刻改了口。
　　此刻听了他的话，小六立刻不干了：“老板你太坏了，他第一次来你就给他优惠价，我都跟你拿了那么久的货了你才给我这个价。不行，必须给我便宜点，他还是我带来的呢！”
　　老板笑道：“别这样啦，生意不好做啊，我这个叫计谋懂不？”
　　孟德大笑：“老板太看得起我了，我就跟着来玩的。不过，你这儿有明信片吗？我买几个。”
　　“给女朋友？” 老板挤眉弄眼。
　　“嘿嘿！”孟德也跟着贱笑。
　　傍晚两个人又去吃了个快餐，这次孟德死活都要付钱，他瞪着眼睛说：“你看不起我？” 小六就没再和他争。
　　孟德兴致勃勃的要和小六一起去出摊，不过还没摆好货物，他的手机就响了——小六这才知道这小子连手机都有了。真是，人比人......这怎么比？
　　他接了电话之后有些抱歉的说有事要去办，小六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听他讲电话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想也知道他要办的“事”是什么。因此嫌弃地挥了挥手，说：“滚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卧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张小六，用完就扔啊！”
　　“滚滚滚。”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孟德就走了。小六的生意也陆续上门，今晚来逛街的人比之国庆节只多不少。因为是中秋节，小六特意拿了一些精致的小灯笼，很得小孩子的青睐。
　　晚上九点多，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邵耿来了。不过小六没有预料到他会找到夜市来，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怎么的。看到他的一瞬间有些惊喜，但随之而来的是迷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