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10、期末考

　　期末考试那天早上，小六很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但小玉起晚了。等小玉吃完饭时时间已经太晚，小雪她们都先走了。小六拉着她急急忙忙地走在小公路上，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也不敢走小路，那边太偏僻了，山路也不好走。
　　没有表，不知道具体几点，小六一直担心赶不上考试，走得飞快。虽然考试迟到老师也不会拦着不给进，但是如果没做完试卷，成绩肯定不会很好，如果成绩不好，老爸还会给他读五年级吗？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跑起来，但是小玉年纪小一些，又有点娇气，走累了就不肯走了，拖着他的手撒娇：“六哥，我好累。”
　　小六急得要死，正在想背着她跑会不会快一点，却听到有拖拉机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这条小公路同时也是去镇上的唯一一条路。他连忙拉着她走到路边，说：“小玉，今天考期末试，不能迟到的，快点走！”
　　小玉一听，好像才想起来今天考试似的，反而拉着他说：“惨啦，快走快走。”
　　拖拉机慢慢追上来，两兄妹埋头走路顾不得看，反正走在这里的不是自己村的就是廉村的，如果是自己村的大人小六平时见到很少说话，而廉村的大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更加不会去看。
　　不过拖拉机却没有超过去，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哒哒的发动机声中传过来：“张晓柳，上车来，我载你们去学校。”听到是叫自己坐车的，小六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有点面熟的中年大叔。
　　突然拖拉机后面钻出个脑袋，大声叫：“呀勾薄。” 小六看着那一口大白牙，联想到到现在还有点肿的头，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继续走。拖拉机还跟在旁边，那个大叔说：“快上来，考试要迟到了哦。”小玉一听就停了下来，说：“六哥，我们坐车吧，不然真的迟到了。”
　　小六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那个大叔，很明显，那个大叔是邵耿的爸爸。拖拉机已经停了，邵耿从车上跳下来就来拉两人，口中说：“快上来，迟到就惨啦，考试也会考不好。”小六挣开他的手，见小玉已经上去了，他也就跟着爬了上去。
　　拖拉机哒哒的继续走，虽然慢，却也比小六他们走路快多了。其实这里离学校已经不远，拖拉机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小六带着小玉在一边坐了下来，抬起袖子抹了抹汗。头顶突然被人摸了一下，小六头一偏躲开，愤怒地瞪了邵耿一眼。
　　“你头怎么肿了。”
　　“......”小六装作没听到。
　　邵耿就转向小玉：“小玉，你哥被谁打了？”
　　“我爸打的。”
　　“你爸干嘛打他？”
　　“谁叫你找他玩。”
　　“......” 邵耿又收到来自小六的一枚白眼，无奈道：“我根本就没找过小六，你爸为什么打他？太不讲理了。”
　　“因为你不是好人！”小玉突然喊道。
　　邵耿傻了：“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又没欺负你。”
　　“我爸爸说的，你不是好人！”
　　“小玉！” 小六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邵耿有点受伤地看着小六，小六扭开头当作看不到。幸好学校很快就到了，他带着妹妹跳下车，跟大叔道谢后飞奔进学校。
　　拖拉机继续前进，上面两个人在哒哒声中用顺族话聊着天。
　　大叔：“阿根，我看张晓柳长得是真不错，成绩也好。不过对你好像没什么意思嘛。”
　　邵耿大声反驳：“他现在还小，过两年就好了。”
　　大叔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小六和小玉冲进校园，发现校园里还有一些学生在玩耍，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迟到。
　　不过他刚把书包和饭盒放进书桌里面，上课铃声就响了。
　　学生们都很迅速的进了班级，主动拿出笔和橡皮擦摆在桌上等着老师来发试卷。就连平时上课最拖拉的王杰都已经摆好文具了。他拍了小六的肩膀一下，头伸过来小声说：“小六，等一下知道怎么做啦？”
　　小六看了他一眼：“不行，要是被抓到会被取消成绩。” 不过这都是老师说的，反正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同学作弊被取消分数的。关键是怕被通告家长。王杰这个作弊大王就算被通报家长也没什么，照样大摇大摆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六可不敢冒这个险，他都不敢想象要是老爸被通知他的六儿子考试作弊......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死法？
　　上午考语文。吴老师在大家或期盼或忐忑的眼神中迈进了教室，她在讲台上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教育大家不能作弊，否则成绩作废等等。最后她又要求大家把座位打乱，每张桌子都按老师要求移了一下方向，同学们就都谁也看不到谁的试卷了。每个人的前面都是别人的背影或者是侧后方，想要偷偷交流一下也会发出很大动作被发现。
　　小六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王杰的背影很高兴，他肯定不能再来骚扰自己。王杰转过头看了看小六上扬的嘴角，垂头丧气的又转了过去。
　　老师没有像平时一样叫小六帮忙，而是自己一张张把试卷发了下来。然后也不像平时只是坐在讲台后面，而是在同学之间走来走去，不时低头看看同学们的试卷。
　　小六全神贯注做题，刷刷地写着，没有心思关注老师或者同学。
　　语文比较薄弱，小六也比较紧张，特别是作文，总是会感觉到词穷，不知道怎么写下去。所以他要尽快完成前面的题目，留多些时间写作文。
　　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xx。提示可以写人物，比如我的爸爸、妈妈、同学或者朋友等，也可以写物，比如我的小狗、房间等等。
　　写爸爸？他喜欢吃喝，喜欢煮饭，喜欢指使自己干活，脾气很大，喜欢骂人和打人。除此之外好像就没什么特点了。或者写我的狗？可是家里那条土黄色的狗，见到小六就疯狂摇尾巴，吃饭的时候围着人转，等着人丢骨头，它不喜欢出门，整天都在家门口睡觉......
　　想了很久，想了几个人或物，都没有把握可以写到五百个字。咬着圆珠笔头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突然老师说：“还剩最后半小时，还没写作文的同学要抓紧时间了啊。”
　　小六一听就慌了，想了想，在题目那里写下：我的爸爸。然后就开始写起老爸的特点来，把之前想到的几个特点都写了之后，一看字数还差好几行，于是想了想，又起了一段写了一些老爸的缺点，比如他脾气不好，有时候会打人，喝醉了酒还会打老妈。
　　在中间添了好多废话，总算是凑够了字数。这时铃声也响了，小六舒了口气，也没时间检查试卷了。老师叫他收试卷。
　　交了试卷之后还不到十一点，老师说大家自由活动，住在堂村的同学也可以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半考数学。
　　小六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回想着那篇作文，总觉得写得不是很好，不知道会被扣多少分，如果扣多了，加上前面或许也有错题，那分数就可能跌到九十以下......想到这里，他有点魇魇的。习惯性拿出饭盒想去楼下找小玉一起吃午饭。却被王杰拽住了胳膊。
　　王杰说：“这么早吃什么饭？”
　　小六看了看，大家都没有要吃饭的意思，也就顺势坐回了位置上。
　　王杰问他：“你想什么呢？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哟，你还知道心事重重是什么意思？”
　　“我靠！张小六你别看不起人！” 王杰叫道，“我告诉你，这次语文我肯定能及格。”
　　小六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肯定？”
　　“那当然了，” 王杰得意地说：“我作文写得很好，这一次我很有信心。”
　　“你写的什么题目？”
　　“我的爸爸。”
　　小六一听就来了兴趣：“说说看，你怎么写的？”
　　“呃......” 王杰愣愣的想了一下，说：“你叫我背我现在也背不出来，反正我觉得我写得很好。我还超了五十个字呢！”
　　小六看到他那得意的样子，想起自己那篇可以说是胡拼乱凑的作文，心里就更加担心了。这时旁边一个声音插进来：“小六，你听王杰吹牛！哪一次他不是信心满满，结果都只有四五十分？”
　　是孟德，这位的语文也很不错，有几次作文都被老师拿来班里读作范文给大家参考学习。
　　小六：“孟德，你考得怎么样？”
　　“我肯定没你好啦哈哈。”孟德笑着说。
　　“乱讲，你作文一直都比我写得好，你这次写的什么题目？”
　　“我的爸爸。”
　　“你也写我的爸爸？怎么大家都写爸爸呀？”
　　“你也是吗？”
　　小六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可是我写得不好，可能会扣很多分。”
　　“真的假的？” 孟德和王杰同时说，王杰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尖子生还有担心成绩的时候？”
　　小六斜了他一眼，说：“别乱说话。”不过眼角却带了点笑意。
　　孟霞大嗓门突然响起：“说什么呢尖子生们？你们不饿吗？准备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