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M死亡事件簿》即使斐然

14、第 14 章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绵密的雨丝飘洒而下，整个世界被拢在一张模糊的雨网之中。黄逸明站在回廊前，看着青砖壁垒，墙角苔藓都浸润在雨水中，雨雾在屋檐汇聚，向地面滴落，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一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在他心中积蓄。

　　那天他把日记本带到警局的时候，洪敏并不在，整间办公室只有刘波一个人，叼着根香烟，驾着胳膊游戏打的正嗨，刘波随手指指桌子，头都没抬。“就放那吧，回头让小敏找你。”

　　这一回头，好几天过去了，黄逸明安安静静的上课下课、背书考试、放假、然后回家。生活又回归到最初普通而平静的轨迹，他甚至觉得洪敏是不是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只是懒得来通知他一声而已。

　　本是万法无常，聚散有缘。忐忑了几天，黄逸明终于发现，自己修行全然不达坦然聚散的境界，决定再去庙里听主持师父讲讲经。打定主意出门，却下起了绵绵密密的细雨，耽搁了脚步。敲门声突然响起，黄逸明家的旧宅用的还是老式门环，金属并厚重门板叩击的声音，穿雨而来。

　　洪敏站在门外，一身宽松的登山装被他架的有板有眼，顶着一顶黑色渔夫帽，活像是前来避雨的登山客。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呢。”洪敏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黄逸明。“小少爷，方便的话，陪我出个差吧。”

　　“不方便。”黄逸明反手就要关门。

　　洪敏死死抵住门板。“有什么不方便的，组织可以帮你解决。”

　　黄逸明最后还是上了洪敏的车，他确实没什么不方便的，人在家中要啥有啥，正逢假期百无借口。何况他相信，洪敏既然来找他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他还是提出一个要求，出差之前，要先送他去庙里做完功德。

　　他们要去的寺庙不大，分前后两院，前殿供信徒参拜走动，后院是寺庙弟子出入休息的地方。黄逸明小时候在这住过很久，庙子里的师傅们都默认他是主持的俗家弟子，没人阻拦他们行动。黄逸明走进后殿，在庙内弟子们做早课的佛堂里跪下，焚香参拜，眼神充满虔诚的向往。

　　洪敏在一边暗自啧舌，这小少爷怕不是早晚要出家吧。

　　“主持好。”一个须眉花白、身着灰蓝色僧袍的老者走进佛堂，黄逸明双手合十，恭敬的鞠躬见礼。老者满是沟壑的脸上，有着莫名的宁静慈祥，他双手合十微微点头，对着黄逸明和洪敏分别还礼。

　　“好久没见你来了，这次在寺里多住几天吧。”主持对这个从小长在身边的孩子很是怜爱。

　　黄逸明冲着洪敏的方向撇撇嘴，带点撒娇的抱怨道。“我也想啊主持师父，可是刚才答应了那个人要跟他出去一趟。”

　　主持叹了句“阿弥陀佛。既然你先于老衲，答应了这位施主，那理应前往。”说着又从手上退下一枚佛戒，递给黄逸明。“带上这它吧，佛心自在，不避诸难，能度一切苦厄。”

　　佛戒由三圈盘桓的银色金属构成，黄逸明戴在手指上居然正正合适，他坐在洪敏的车里，转动着佛戒若有所思。“现在要去哪？你们后来查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查到。”洪敏提了个档位，黑色的越野车在雨幕里飞驰出去，他声音平稳，丝毫不受影响。“信息监管那边黑了陈玲玲手机和电脑的所有浏览记录，暂时还没发现和纸人相关的内容。快递那边所有查到的地址都是假的。”

　　黄逸明盯着洪敏，一脸肯定还有下文的表情。要真是一无所获，这人不会大老远来自己家门口堵人。洪敏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好吧，确实还查到点别的，陈玲玲的确签收过包裹，而且还是两个。第二个包裹在她跳楼前一个礼拜收到，但是现在，这个包裹像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任何痕迹？”黄逸明重复了一遍，在他看来一件东西凭空消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有人专门调查的情况下。

　　洪敏拧了把方向盘，下了高速，把车开上一条有些荒凉简陋的水泥路。“没错，在各种宗教理论里，7往往都有隐秘特殊的含义。所以陈玲玲临死7天前收到的包裹，很可能就是事情关键。我们调查了所有地方，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和第二个包裹有关的事情。”

　　前面飘来一阵阵摇铃的声音，洪敏猛地一踩刹车，越野车停在一个土坡附近。“还好，借鉴系列犯罪测算模型和两个快递的假地址，城郊的老人又给我们提供了几个纸人扎的有点名气的人。基本可以锁定这里。”

　　黄逸明顺着洪敏的视线看过去，一支十几个人的送葬队伍由远及近，每个人都披着麻布白衣，纸钱飞的满天都是。为首两人各举着一个纸人，纸人和真人几乎等高，面容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更诡异的是，这只送葬队没有唢呐、没有哀乐，只有一个人晃着黄铜摇铃，整支队伍跟着响铃，有节奏的一步步走进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