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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意外 ...

  •   “你回去坐好。”

      项龙同学乖巧起身回去坐下。

      “把抱枕放下,五三先摊开到目录页。”

      “我不。”他摊开了书,抱枕还是牢牢抱着,“我在我自己家学习,抱个枕头怎么了?”

      “好,你随意。”“用沙漏计时,把电学方面的名词定义记录到笔记本上。”

      “恩。”

      两分钟之后,项龙同学又蹦跶过来,把沙漏放在龚弥面前,“你来计时。”

      “……”

      “给你准备的道具,你来用。”

      “……”

      “你不能跟数学老师一样催眠,你不能像一个人学习一样把我扔在旁边。”

      “……好。”

      关于怎么学他心里没数,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他自己现在还在知识海洋里摸索,教人说出去就像笑话;再者项龙真的想“短平快”提高知识水平,随便花钱能请到各科目顶级教师做私教。

      只能说两个人在一起学习,稍微能互相监督不要摸鱼,增加点学习的趣味性,仅此而已。

      满足了他想要的铺垫,稍微的互动交流之后,项龙同学非常配合,让干什么干什么。

      不过他眼睛暂时受不得疲劳,项龙同学注意力相当难以长时间集中,学不了一会就得休息。

      如果龚弥不跟他聊天互怼,就一秒切入睡眠状态。

      拖拖拉拉到五点半,只熟悉记了些最基本的定义。

      龚弥有种准备了核武器,结果上战场只用脚碾死一只蚂蚁的感觉。

      走的时候项龙同学已经很给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收拾东西准备告别的时候,江老师忽然把他叫过去。老头戴着个厚厚的老花镜,站在自己卧室门口,里头也挺暗的,望过去的时候龚弥发现他屋里竟然开着投影,画面定格着。

      有点熟悉。

      这么好的雅兴??“您在看电影?”

      江老师声音压的很低,“来,别吵他睡觉,睡觉吵醒了要发脾气的。”

      “过来看看。”

      “昨天你过生日,没来及准备生日礼物。”

      “哦?没事……”怎么说昨天的惊喜也是他们一手策划,对此龚弥自然是感激。

      他习惯性垂着头,余光瞧见电脑桌上放着花花绿绿的很多便利贴纸跟手账本。

      一抬头,背后那面墙上贴着无数张便利贴,没控制住,视线转了一圈,都是些小事,用作提醒的。

      只不过这么多,就有点让人会留意下。

      江老师瞧见他在乱看,扶了下额头解释一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龚弥模糊应了声,收回了视线,脑里却冷不丁冒出来个词……老年痴呆。

      却也不像,江老师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的年龄成谜,目光总是犀利,不像是有这种病史的,也许只是单纯的强迫症。

      是的,不然他怎么照顾项龙呢?

      “……到时候就拿这个给你做礼物,别嫌弃。”

      “来,一起看看!”江老师两句话拉回来他走神的心思。

      “太谢谢您了……”

      江老师按了播放键,画面抖动的厉害,看得出来是龚弥昨晚被引进入屋子,黑漆漆的手足无措在屋里找人,画面切换很快,偶尔插入几个窗帘被风卷起的画面,营造一种恐怖、紧张的气氛。

      而他,跟个小智障似的,身条相当纤细。

      虽然回忆也是从“第三人称”看昨晚那一段,但是这么清晰的画面,还被剪辑成恐怖片似的,有点怪异。

      尤其是被别人叫来欣赏,更是尴尬。

      “拍的怎么样?我稍微剪辑了下,还不错吧,哈哈,你当时吓坏了吧?看不出来你胆子真小。”

      “跟小时候一个样。”

      “什么?什么叫……跟小时候一个样?”龚弥苦笑了下。

      “是啊,你小时候胆子多小,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怕生的小孩。”江老师眼睛往上翻,在回忆,“你当时才这么高。”他随手比划了下

      “才到我腿根。”

      “不像我家龙龙,从小就虎,就比你大一岁,可就是比你高一大截,哈哈哈,你俩打架总是你吃亏,”江老师回忆,同时手在电脑上操作,“昨天拍的还有好些,今天下午我只剪了这一个。”

      龚弥注意到电脑桌面上有很多文件夹,凌乱散着,有些被命名成日期,也有很多就是个乱码,都没有被重新命名。

      江老师塞给他一副耳机,切到了下一段视频,“看看,我家龙龙是不是很帅?”

      “恩……”后面那些明明就发生在昨天,本来应该滚烫、历历在目、清清楚楚的,可不知为何带上了一层回忆滤镜,像过去好久了。

      “这可是他最爱的一首曲子,他从来没在人前弹奏过这曲子……实际上我好些年都没见他拉提琴……真的是白瞎了天赋。”

      “是吗?”

      “对呀,他说小提琴这东西,不如吉他酷帅,太影响他魅力了,说不拉就不拉了。”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反正叫人捉摸不透。”

      “唔……”龚弥不知为何热泪盈眶,那首熟悉到他梦里都能清晰辨认出的曲子,缓缓慢慢进去耳朵,这是他最爱的曲子,他昨晚说——

      送给我了……

      “等等我弄好了,拷给你。”

      “不过我效率太低了,可能需要花些时间……你看看我一个下午只剪了这一分半的。”

      “我会!”龚弥淡淡看了一眼,“剪辑、修图这块,我都会。”

      江老师有点懵,“是吗?哦……你还会这个?”

      心想,傅老板家里电脑能剪辑?他们家吃低保的还玩得起摄影?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都强,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发现龚弥这孩子虽然闷了些,但是还是很靠谱的。

      而且学习上真的一丝不苟、挑不出来半点刺。所以不敢打击。

      “好到时候要是需要帮忙我会找你的!”

      龚弥顺手就抓了鼠标,“其实这类单角度的生活记录影像剪辑并没有什么意义,调节光线、饱和度更有用。”

      “您看看像夜晚这种光线暗的情况下换一个滤镜,这个就很不错。”“很适合昨晚的氛围。”

      “像这种变焦一帧帧修……时间充裕的话最后出来效果肯定可以。”

      江老师莫名额头渗出来几滴汗,“看不出来,你还真的会这些?”

      “谁教你的?”

      自然是先前自带的技能,琢磨了下应付道,“家里有本书,没事翻过。”

      “前阵子买了手机,平时也爱拍照。也是因为修图上有点天赋,上手学很快。”

      “原来是这样……”江老师拍了下他肩膀,虽然这孩子班里排名吊尾,大半辈子都站在讲台上,他个人是欣赏这种“屡败屡战”的学生的,所以发散思维安慰道: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优点长处,我这辈子算不上桃李满天下,但是教下来的学生也成千上万,我觉得那话错特别离谱。”

      “什么?”龚弥还在忙活手里的活,他注意到桌面上有个命名为“项龙”的文件夹,忍不住想戳进去。

      “我也老跟龙龙说,就是那话,你其实很聪明,就是不努力!”

      “恩,我明白。”龚弥并不关心别人怎么看这一点,他要咸鱼翻身或者排名上一骑绝尘“啪啪啪”打众人的脸,不过是再来场考试的事。

      “加油,其实人生遇到的大多数竞争还没有到比拼天赋的地步。”

      “江老师你这电脑有点卡,是不是C盘存的东西太多了?”龚弥打断到,“有些可以压缩或者更改路径。”

      “行……你帮忙看看。”江老师叉腰站着,“我东西都是直接贴在桌面上,有时候卡的不行我都是直接关了重开。”

      “……这样。”

      “这些文件夹内容我能看吗?”龚弥试探问。

      “可以呀,都是些日常拍摄内容。”

      确实挺日常的,随手戳开简直吓了一跳,铺天盖地的信息仿佛要把电脑爆炸掉。

      “日期”文件夹里都是当天记录的影像,令人发指的乱七八糟,记录风景、动物、下棋等流水账居多,可让人无语的是每一段都重复了很多遍,估计是所有拍摄过程中产生废片也没删掉,一股脑全传上来!

      简直一锅信息大杂烩!没有强迫症的都要被逼出来了!

      随手戳开好几个文件夹,一模一样,装作不经意打开“项龙”这个……更是系统崩溃了下,没辙重启一遍之后……龚弥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了下。

      “江老师,应该有很多可以删掉的吧?我看好些都是重复的,甚至很多都是屏幕……您是不是有时候充电或者揣包里的时候忘了关机,反正……”

      “是需要整理下的。”

      江老师讪讪点点头,“唉……光简单记录下来已经占用我大部分精力了,我哪有时间整理!”

      重新开了机。

      “这个文件夹里是什么呀?怎么还没打开,系统还崩溃了?”

      “就是龙龙小时候我给拍的,当时设备跟不上……有好些丢失了,然后格式不太对,我想了好多办法解析,结果可能是染了病毒,找人来看过,结果还是没辙。”

      “哦哦,我看看。”视频格式肯定有点问题,“……应该是视频解析的问题。”

      这个说来确实复杂,是很久之前的设备拍摄,有专门的上传工具。中间应该被上传到私有云端,后来再下载回来的时候解析出故障了。

      视频这种低端存储,本身保存就容易掉帧,这种复杂情况就……还原出来非常困难。

      正好,这个技能作为一个惯常行走江湖的满级选手,不小心特别精通。

      沉吟了下,说,“江老师我有个朋友……好像会解析。”

      “是吗?你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江老师显然不信。

      “是这样的,我有个哥哥,”龚弥眼神毫不飘忽,“亲生的。”

      “他在美国,上次发给我一张十几年前的合照……他自己AI修复的,我觉得他应该会。”

      龚弥随手翻了下桌上几个便利贴全部写的是长长的药名。

      这老头是个防备心挺重的人,对他说不上信任。

      罢了来日方长。

      “哦?”江老师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好像是听你妈说过……”

      “他真的会吗?”老头叹了口气,核桃般皱巴巴的眼周又拧深了几分,“我都不记得那记录这些什么了……”

      “我可以先拷一段……让他试试。”

      “不用,我这都有好多。”他打开抽屉,里面有几十个硬盘,全拷的是一份文件,“怕丢,备份了好多份,拿上,要是有好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唔”龚弥还在想会不会解锁出来任务对象的各种黑历史。

      “啪”——玻璃杯坠地破碎声似一把尖刀划开龚弥脑里纷繁思绪:

      “呜呜呜呜——咦咦咦咦呀呀呀啊啊啊啊”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江老师脸色骤然变了,“糟糕!我这该死的记性!”

      他急忙跑到项龙房间,龚弥后脚就跟了上去。

      房间昏暗,看什么都不甚清明,几步之外看着窗帘被卷起来,屋外天色微阴。

      龚弥下意识开了灯。

      原本趴在桌上乖巧瞌睡的少年此时正缩在桌腿缝里,挤成小小一团,额上青筋暴起,双眼闭得很紧,浑身都在抖。

      尤其是左腿,因为受了伤,不自然扭曲着,看的龚弥心突突跳了下。

      “这、这怎么了?”

      “还愣着干什么?”江老师冲着嚷了一句,“赶紧过来帮忙,这地板多凉啊!”

      人意识混沌的时候比没有意识更加沉,两个人费劲把项龙从桌空底下弄出来,项龙浑身冰凉,那种似真似假的触感,吓得龚弥手不受控制在抖。

      终于弄上床的时候,龚弥力气一瞬间散尽,瘫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屋里窗帘紧闭,憋得龚弥实在喘不过气,惯性挣扎起身的时候脚软了下。

      本来江老师手忙脚乱,没注意到龚弥异样,如果不是特别狼狈,姿势清奇地倒、在了项龙身上……真的不会注意到。

      “你干嘛?”江老师一把拎鸡崽子似的把他拽起来但是……失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手,快准稳抓住了他左手小臂。

      一样冰冷的触感,指尖抓的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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