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流浪记》净雅

34、第34章

　　京城，九郎放下远方送来的密信，摇摇头，看着窗外正在修剪花枝的原野，从唇边溢出一声叹息。转眼，又过一年，可他对于自己的婚事，还是拿不定主意。别说选谁了，就是选择女人还是哥儿，他都下不了决心。

　　毫无疑问的，他若是选择哥儿，那么以他的身份而言，别说三夫四侍了，就是后宫三千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既不必担心夫侍给自己戴绿帽子，又可以降低父兄们的戒心。

　　但是，九郎叹息，再次看了一眼窗外的原野，他还是更喜欢女子、念着那个莫名放不下的女子。哪怕明知道，天下女子皆薄幸，他也还是喜欢那女子。

　　九郎今年已经加冠，婚事不可再拖，只是他始终未能选定成婚人选，这才一拖再拖。既然心中始终放不下，那就选择她吧！至少他可以确定，选择她作为自己的妻子，那么日后就算不能恩爱有加，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如此，也算可以了吧？九郎忽略心中的委屈、不甘、遗憾，提笔回了封信，然后起身向外走去。“来人，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入宫一趟，尔等留下，谨守门户。”“诺！”

　　远在京城之外的事，何漪自然不会知道，但只是当前的事，就够让她头疼了的。

　　因为疲劳过度、心神耗损太甚而引起的高烧不退，她已经昏迷了多日。就算醒来之后，也是缠绵病榻，压根下不了床，就算是院试成绩都顾不上，全心全意的修养身体。

　　因此，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在青楼住了将近一月！按道理，女人闲来无事逛逛花楼，只能算雅事，她不该为此烦扰的。但是，她来的地方错了啊！

　　花楼根据卖身之人的性别，分为青楼、红楼、馆倌。而莞悦楼，就是是以女子作为招牌的青楼！虽然只有几个女子，但也因此向来是女子止步！

　　而何漪却在莞悦楼住了一个月！可想而知外面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你就把我背来了莞悦楼？”今天卜一出门，就被众多浓妆艳抹、衣着清凉的哥儿吓回了房间的何漪，心累的瞪着如兰。“可是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科举过后，大夫的生意有多忙！咱们人生地不熟、我又势单力薄，哪抢的过人家。”如兰嘟嘟囔囔的话，听起来分外委屈。

　　“那你也不能把我背青楼来啊！馆倌不能去吗？实在不行红楼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来青楼呢？”虽然何漪大致能猜出，这里应该与那位九郎有关系，但既然没人告诉她，她也就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小姐，只有青楼的人，才会为了照顾楼中的女子，而常备郎中呀！”如兰委屈的解释，令何漪一噎，半响没说话。

　　“呦，这是怎么了？看这小脸委屈的。”老鸨未语先笑，略带夸张和轻佻的语气，让如兰暗暗瞪了好几眼。“如兰，去给客人奉茶！”“是小姐。”何漪因着如兰的无礼，而暗自皱了眉，旋即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了。

　　“不知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的何漪，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公子来此，所谓何事？”明知道他来不会是为了嫖资，自己也没嫖。想不明白的何漪也不自己猜，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

　　“何小姐客气了，奴家只是听说何小姐病愈，便前来探望而已。”老鸨满脸笑容的殷切解释后，还是说了自己的目的：“何小姐在我们莞悦楼住了许久，也算是有几分情谊，不知可否请您这位新晋秀才给我们莞悦楼写首诗？”

　　写诗？这要求倒是不算高，若是自己是个男子，她还真就答应了！或者莞悦楼不是青楼，而是馆倌哪怕是红楼呢？写便写了，传出去也不过是桩风流韵事，可偏偏不是啊！

　　何漪歉意的看着老鸨，委婉但坚定的拒绝了。“写诗就算了，但在下愿意出双倍房钱，略作补偿！”意外的是老鸨并未多纠缠，见何漪不愿意，连双倍的房钱都没要，直接起身走了。“既然何小姐不愿，那就算了，奴家告退。何小姐留步。”

　　送走了老鸨，回屋的何漪皱眉。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不是来找自己，那就是来找如兰的？可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什么交流啊？皱眉看了眼老鸨方才坐的位置，何漪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拿起本书，开始临时抱佛脚的看了起来。

　　既然已经这样了，何漪也没有硬要离开，干脆直接在莞悦楼住到了半个月后的乡试。每次从考场出来后，都厚着脸皮请莞悦楼中的郎中慧郎，为自己诊脉，也算是合理利用了一下资源。

　　只是乡试结束后，何漪还是没有扛过老鸨的软硬兼施，只好提笔为莞悦楼写了首打油诗。诗中赞了莞悦楼的布局摆设、赞了莞悦楼饮食美味、赞了莞悦楼歌舞怡人，就是半点没提起莞悦楼的头牌如何。写完，何漪就背起书箱，拽着如兰跑出了莞悦楼。

　　跑出去老远，这才哈哈大笑着，松开了如兰。“小姐，您跑什么呀！”气喘吁吁的如兰，埋怨而又好奇的看着何漪。“跑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刚才写的诗啊！”何漪语含笑意，爽快的说道。

　　对上如兰不解的眼神，她也没解释，只是道：“走吧，回旅舍牵我们的马，回墨镇！”墨镇？“诶，小姐，您不回京城吗？”如兰赶紧追上去询问，“不回，等过了年再回，我得趁这个时间，把墨镇的事都安排好！跟着我的那些人，也都得安顿好，总不能让他们散了吧！”

　　两人渐行渐远，唯余声音还在不断飘来，但没一会儿也就听不见了。

　　这时，莞悦楼的头牌花魁悦娘，才从角落转出来，“传信九爷，目标已离开，应会在会试前抵达京城。”“是，悦姑娘。”洗去了一身脂粉的老鸨，恭敬领命。悦娘再次看了眼何漪离去的方向，转身回莞悦楼了。

　　回去不比来时，因为赶时间而要日夜兼程。因此何漪严格遵循晓行夜宿的规矩，有时遇到名胜古迹亦或是风景秀美之地，还会赏景游玩一番。故而，他们慢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月，都还没走到墨镇。

　　这天，何漪又打算停留一日，到古刹上柱香、祭拜一番，可是如兰不愿意了。

　　“小姐，寺庙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这么玩下去，报喜的差役就该比咱们先到家了。”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的如兰只想回去躺床上好好睡个三五天，实在不想再跟何漪到处跑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何漪不以为然的说。“家里有村长、有族长，再不济还有我那群门客，总不会让报喜的衙差白跑一趟的。”

　　可是，再这么玩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但墨镇啊？可他一个小厮，哪里管得住小姐，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去爬山，游！玩！寺！庙！可进了寺庙之后，如兰才察觉这间寺庙的古怪。

　　何漪选的这间寺庙，既不供佛、也不尊菩萨、又不设罗汉，庙里也无和尚、尼姑，竟是一间无人、无佛陀的空寺！可是寺庙点尘不染，又分明是有人常住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这寺庙古怪，您”何漪越过欲要护在自己身前的如兰，迈步入大殿。“无妨，我找的就是这里！”准确的说，何漪找的是灵异之地、之人、之物，而非特定对象。这里？如兰目中闪过沉思，跟上何漪，观察她究竟想做什么！

　　转了一圈儿，最后，何漪在僧房里，见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一本泛着浅淡佛光的经书。哪怕明知此界确实有异，但真的见到异象时，何漪依然觉得嘴里发苦。深吸一口气，何漪并没有上前拿书，而是转身离开。

　　“小姐，你去哪儿？”如兰一眼就发现僧房处处显得异常的经书，但既然小姐没拿，他自然也不会拿，只是暗自记下了这里，转头去追何漪了。“小姐，您不是想上香吗？怎么这就走了？”“不上了，回家！”何漪头也不回的说道。

　　自从在院试第二场的夜里，感知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气息后，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有灵异！因此，这大半个月来，她才会总往有可能出现灵异的地方跑，试图找到确切的证据证实此事真假。

　　可如今证实此事为真后，她反而茫然！证实这个世界确实有仙妖佛魔鬼怪，然后呢？寻仙？做官？还是留在墨镇呢？人生突然出现这样大的分歧，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一路无话，沉默的回到墨镇，一路上反复思量都无法下定决心的何漪，再看到多泽时，却豁然开朗。她本就是世界流浪者、不死不灭，那么修炼于她而言有何用？又不指望它长生不老！既然如此，何必因此事困扰？以前怎么做，现在该怎么做就是！

　　“妻主？”眼看何漪脸色一会儿一变，多泽赶紧唤她，“嗯？”何漪抬头，然后恍然：“无事，只是看见你，我高兴。”“是吗？”虽然还有些狐疑，但多泽还是配合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