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爸爸》白忍冬

4、上门女婿

　　胡大娘看着二儿子和二儿媳相处得挺和谐的，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却发现一向身体强壮的胡炳义脸色略显苍白，她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胡炳义却是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一开口胡炳义便将话题往其他地方岔，过几天便看到似乎也没事，她便将这个事给忘了。

　　可是过段时间又发现胡炳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便有些不淡定了。

　　“炳义，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怎么的啊？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难看啊。”

　　胡炳义有些躲闪：“娘，都跟您说了，我身体好着呢。脸色不好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今天早点睡就没事了。”

　　“炳义啊，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一定要给娘说啊，娘去山上找点草草药熬来给你喝，娘认得不少的草草药呢。”

　　“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我没事。”

　　胡炳义坚持说自己没事，胡大娘也只能作罢，明里暗里的给胡炳义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垮了，那他们整个家可就都垮了。

　　过完年，胡家来了个稀客，白大娘，远近闻名的媒婆。

　　“胡大嫂子，我给你道喜来了。”

　　白大娘进了胡家的门就笑呵呵的给胡大娘道喜，胡大娘心中一喜：“表嫂，什么喜事啊？”

　　她心中想着的是，这白大娘进门要说有喜，那这个事肯定只能是落在胡炳义身上啊，如今胡炳义的终身大事可是成了她的心病了。

　　“大嫂子，你还跟我装糊涂呢。”

　　白大娘一脸不满，胡大娘陪着笑脸说自己真不知道有什么喜事，白大娘沉吟了片刻跟胡大娘咬起耳朵来：“林家闺女看中了你家炳义，这个事你知道吧？”

　　胡大娘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这个炳义前边还说他跟林建芬没有关系，竟然让人家姑娘家找人上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胡大娘是千肯万肯的，马上就忙着要胡老爹去杀鸡招待白大娘，白大娘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嫂子，你们家这个条件呢，你们自己也是知道的。林家是看不上你们家这个条件的，可是架不住这林家姑娘看中了你家炳义，你是不知道这十里八乡到底有多少小伙儿看中了这林家的姑娘呢。”

　　这倒是真的，胡大娘的心也跟着忐忑了起来，她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自己可是比白大娘清楚得多，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道：“表嫂，那林家有什么要求啊？”

　　对于一个姑娘家都能随便拿出一百块来借给他们家的人家来说，她是真的有些担心林家就算是随便提个要求出来，他们家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是无法做到的。

　　“大嫂子，那我可就直说了。建芬虽然看中了炳义，可是他们家是看不上你们家这个条件的，也担心建芬嫁到你们家来受苦，所以……”

　　“林家的意思是要……炳义去他们家上门。他们家条件好，虽然有个儿子，可是他们也不会厚此薄彼，不会对你们家炳义不好的。”

　　白大娘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毕竟这个时候给人当上门女婿这个事还是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的，一般都是家庭条件特别差儿子多的人家才会让儿子去上门，如今胡家虽然条件差，也有两个儿子，可是胡老憨这样子，胡家两老以后都只能靠胡炳义，怎么舍得让他去上门啊。

　　果然，胡大娘开始流眼抹泪：“表嫂，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林家确实是好，可是……”

　　他们胡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怎么能让胡炳义去上门啊，最主要的是，如果胡炳义真的去上门了，他们这个家该怎么办啊？

　　白大娘叹息了一声：“我就估计着你们是不可能答应这个事的，我也跟林家说得很清楚，林家非要让我来给你们说说不可，林家说如果胡炳义去了他们家，他们马上给小两口新修一栋青砖瓦房。大嫂子，我说你也不要一口回绝了，你跟老表和炳义商量一下再说吧。”

　　这个条件是真的很优厚了，而且林建芬的人才也确实是太出众了，林家笃定胡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的，确切地说，他们认为胡炳义舍不得放弃。

　　“行，表嫂，那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我家那个和炳义商量一下。”

　　胡大娘觉得白大娘说得很有道理，她请白大娘坐下喝开水，她则是出门去找胡炳义父子商量这个事，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胡炳义一口就否定了这个提议，倒是胡老爹有些犹豫。

　　“炳义啊，你再考虑一下，建芬对你有意，这才说服了家里人让人上门来说这个事，你要是错过了建芬，以后再想找个跟建芬一样的好姑娘可就找不到了。”

　　胡老爹磕巴着手里的旱烟袋瓮声瓮气地对胡炳义说，胡炳义梗着脖子答道：“爹，你和娘生养我一场，为的不就是养儿防老吗？我要是就为了自己的小日子就不顾而去，那我还能算是个人吗？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一点回寰的余地都没有，胡家两老都知道胡炳义的脾气，知道他既然是这么说那就肯定不会再改变了。

　　“炳义，可是，我们家还差着建芬好几十块钱呢。”

　　胡大娘有些忐忑，这次拒绝了林家，她真的觉得没脸再见林家的人，那欠人家的钱总得还了吧，可是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到哪里去找这个钱来还林家啊。

　　“娘，你不用操心，林建芬那个钱我已经还她了。”

　　胡炳义的话直接吓了胡家两老一大跳：“什么？还了？你去哪里找的钱来还？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胡炳义让他们不要操心这个事，他反正没偷没抢，没做那见不得人的事，那钱是他正儿八经挣回来的。

　　胡大娘脸色突然一变，她一把抓住胡炳义的胳膊：“炳义！你……你是不是去卖血了？”

　　胡炳义很是不自然，他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娘，你别管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胡大娘忍不住就哭了起来，都是他们两个老的没本事，害得儿子要去卖血亏了身子啊，她也恨自己最先发现胡炳义脸色不对劲的时候没有阻止他，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的身体多虚！

　　“娘，你就别哭了，你看我这么强壮，抽点血算什么啊？”

　　胡炳义安慰着他娘，他越是这么说，胡大娘哭得越是厉害，最后还是胡老爹吼了她几声才让她止住了哭，她突然之间就下定了决心。

　　“老头儿，这件事我做主了，建芬是个好孩子，我们答应这门亲事了！”

　　胡大娘很郑重地跟胡老爹说了，胡老爹点点头：“这样也好，我们已经够拖累炳义的了，以后就让他去过点好日子，总比一家人在一起都过这样的日子好啊。”

　　老两口往回走，胡炳义并不知道他爹娘在路上将他的终身给定下了，他还得忙着挣工分。

　　白大娘一听他们同意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将林建芬夸得跟天上的花儿一般，林家会给小两口准备些什么，越是这样越是让胡家两老觉得无比的愧疚。

　　接下来，人们便发现林建芬时不时的来胡家转悠，胡家两老对她也很是客气，胡炳义有些坐不住了。

　　“建芬，你不要来我家，别人会说闲话。”

　　生硬的话语让林建芬一愣：“胡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你不要总是来我家！”

　　硬着头皮又重复一遍，胡炳义在心中暗自骂自己没用，他心中明明万分期待见到林建芬，可是他却要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胡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啊？这处对象，别人能说什么闲话啊？”

　　林建芬微微提高了声音，她是真的有些委屈，别人处对象都是男的主动，怎么到她就是她上赶着来这胡炳义还不乐意了！

　　想着想着，她眼睛都红了。

　　胡炳义则是直接就木化当场。

　　处对象！

　　林建芬说他们处对象！

　　“建芬，你是不是弄错了啊？那天，白大娘来说了这件事，我……没有答应。”

　　说到最后的时候，胡炳义只觉得他的心痛得不能自已，他多希望自己能跟这样美好的姑娘在一起啊。

　　“白大娘说你答应了！”

　　尖利的声音让胡炳义很心痛，可是他还是硬着心肠道：“没有，建芬，我没有答应，我不可能丢下家人去你家上门的！”

　　看着真诚无比的胡炳义，林建芬掩面而去，胡大娘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到。

　　“炳义，建芬这是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胡大娘进了院子劈头盖脸的就朝着胡炳义喝问，胡炳义冷着脸严肃地问她娘：“娘，我问你，我不是说不会去林家上门吗？为什么建芬说我答应跟她处对象？”

　　胡大娘嗫嚅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这时候胡老爹回来了，上前挡在胡大娘身前：“炳义，你朝着你娘吼什么啊？这个事是爹定下的，建芬是个好姑娘，你要跟她在一起你会幸福一辈子！什么不能上门啊，这是封建残余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