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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   眼不能视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两日,这期间烟雨除了白日上午的时间留在食客居,但凡下午没事的时候都回来小院守着那病号,怕已经醒过来的人因为不能看见东西而焦躁,她还特意寻了几本市井闲书拿回来,一有空就坐在床头给他读一读。
      那个人虽然人醒过来了,但似乎还在懵智的状态,对于自己的现状初时表现出来的异常的烦躁,有好几次烟雨端了熬好的汤药喂他,都被他无情的挥甩到了地上。
      也不知这人本性就是个暴躁的性子,还是被这伤给折磨成了这样。

      好在后面大约是受病痛的影响开始慢慢安静下来,直至后面被动接受,不再有一点的反抗,只偶尔嘴唇会蠕动一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很是细微,烟雨凑过去仔细听都听不大清楚。

      第七日,这人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没有了,老余大夫说到了口不能言的时候了。
      整个屋子里除了进进出出的大夫和春棠小杜小声说话的声音,便是烟雨的读书声,那人只默默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烟雨偶尔透过面前的书本往他脸上瞧过去,还能见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小杜再端来熬好的汤药,扶起他靠在后面的迎枕上,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开始一点一点的配合起来。
      这算是一种进步了,至少这人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有时烟雨读书读到有趣的地方,稍稍停顿一下去看他的反应,还能惊喜的发现他嘴角隐隐透出来的笑意。
      烟雨突发奇想,伸手翻开他放在床上的手掌,用手指写上一些简单的话看他的反应,初时他不以为意,再过两日他彻底听不见的时候,烟雨再翻开他的手掌想要写字,小手就会立刻被他牢牢抓住,那力道很大,她甚至感到了疼痛,使劲想要挣开,他却死死捉住不放手。
      顾及到他肩膀的伤处,烟雨也不敢动作太大,便只能认命,这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安全感一般,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半天不松开,直到小杜或是春棠端了药过来,他才微微有些不太情愿的松开她。
      行事虽然鲁莽,幸好理智还在。

      到了第十日,这人开始闻不到任何味道了,汤药再次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已经感到了陌生,知道犹豫地试探的用舌头舔一舔,确定了才会慢慢的喝下去。
      他头上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结疤,肩胛处的红肿也退了不少,可人看起来却越来越沉默安静。
      之后的两日嗅觉也失去了,再送汤药到他嘴边,他初时还会习惯性的张开嘴,不过舔舐两口就慢慢的摇了头,再不肯饮下。
      烟雨有些着急,这不喝药可怎生是好。
      老余大夫却只摇了摇头,到了这种程度,人已经开始渐渐进入了恐慌之中,对周围的事物产生出了戒心,因为没法感知面前的事物是否有害,他就会从踌躇进入到拒绝的状态。

      可怜见的,这娃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第十四天,他不再自主的配合任何的动作,五感尽失。
      若不是人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烟雨甚至怀疑这人已经。。。

      食客居门前,寒家的马车刚刚停稳,寒起盛便阴沉着一张脸下了马车,掌柜寒让早已经在门口恭敬的等着了。
      “老爷,您来了!”
      寒起盛轻哼一声,没说话,甩着袖子进了店门。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碗落在了桌子上,寒起盛冷声问道。
      寒让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喘。听见老爷要过来,他就让人去叫二姑娘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压抑,正这时,门口的帘子一挑,一张带笑的小脸露出来。
      “阿爹,您回来了?不是说行船走不通,要晚两日才到家的。”
      小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走到寒起盛跟前马马虎虎地行了一礼。
      寒起盛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客气。
      “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呆在家里跟你阿娘和阿姐学学女工、《女戒》,总往外跑算怎么回事?瞧瞧你这个穿戴,你这礼数,你这幅德行。。。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将来哪个大户人家肯让你进门?”

      烟雨不自觉的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小伙计叫的急,她也来不及换身衣裳就跑了过来,这两日照顾病号这梳洗打扮上就没怎么注意,顶好又被他爹逮了个正着,这下八成又要不招他老人家待见了。
      烟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待见就不待见吧,长这么大他老人家也没正经待见过她几回就是了。

      见二女儿又不说话了,寒起盛的眉头皱的又深了些。
      这丫头一向就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样子,从前她姨娘在的时候偶尔还有点活泼的样子,等她姨娘死了,她除了常日里的请安问好,就是这样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比起激灵懂事又会撒娇的大女儿,这个小女儿真是一点也不招他喜欢。

      本想再说两句,见她这副模样,寒起盛也没了教训的心思,不过一个死了姨娘的庶女,要不是他们寒家子嗣上头不丰,他眼里哪还装得下这没用的丫头。
      径自端了茶饮了一口,又问起了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
      “那燕窝是怎么回事,我这次回来路过府城,特意拐弯去了一趟权知州的家里看望,听说权老夫人最是喜食燕窝,正想着咱们买了一批白燕窝回来,到时候好孝敬一下她老人家,结果回来一问,那燕窝竟是没有了?
      你们一两个的全都算上,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过买个燕窝都这么没用,实在不成就干脆卷了铺盖卷走人算了。”
      他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站着的几个食客居的掌柜大厨身子不由自主又抖了一下。

      寒员外外表看着和气,实则心狠手辣,做起事来很少给人留余地,不然也不会短短十数年就将寒家的家业扩展到这么大。
      他嘴上轻飘飘的一句话,那绝对不是说着玩的,惹怒了这位老爷,真能像他说的被炒了鱿鱼。

      距离燕窝的事情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之前他爹没在家,这事也就不是个事,这下人回来,到底也该有个交代了。
      烟雨之前过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一层,见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吓的低头不敢吭声,只好自己清了清嗓子回道:
      “那燕窝的确是没了,不过这事咱们也是没奈何,爹爹听我细细和您说说。。。”
      。。。。。。

      二日一大早,烟雨从寒府直接去了食客居,装好了食盒和寒掌柜打了声招呼,带着春棠又去了自家的小院。
      寒起盛昨日午间就走了,说好的要在食客居用午膳的人,这次也没用,急匆匆的就乘着马车离开了。
      烟雨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她爹的马车远远的离开,嘴角微微露出个有些讽刺的笑意。
      之前还一副生气的不得了的模样,将屋子里的人骂的大气都不敢喘,结果听她说那燕窝是被吉远城城主半道劫走了,他爹稍一寻思就不敢再吭声了。
      连她都知道那吉远城背后站着的是平北王府,她爹这样见多识广的怎么会不清楚的,先不说那平北王府惹不起,就是那吉远城他们家和人家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手里握着兵权的一方城主,她们寒家算什么,不过是在青州有几个比别人多的小钱,仅此而已。

      好不容易到了小院门口,人还没站稳,门哐的一下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小杜一脸急的要命的表情,见是烟雨,堂堂一个男子汉差点飙出眼泪来了。
      “姑娘,您可来了,不好了,出事了!”
      烟雨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心下头一个反应便是里头那人大约是不好了,也来不及细问,将小杜往旁边一推,径直就往屋里跑。
      “哎,姑娘,我,我还没说完呢!”
      小杜站在后面急的直跺脚。

      果然,不多时,着急忙慌往里跑的她家二姑娘,又急慌慌的跑了出来,见到他劈头盖脸的问道:
      “人呢,人哪去了?”
      她就一天没在这,这病号就被这傻小子给看丢了?

      一提这事小杜也是一脸的慌张。
      “您听我跟您细说,昨儿晚上人还还好的,姑娘让人过来传话的时候,正好老余大夫还在,给他把了脉也好好的,临走的时候还叫我好生照顾着,我晚上熬了药,伺候着这位爷多多少少喝了些,之后又伺候着睡下了,想着和往常一样就去隔壁暂时歇着了,等半夜再过来瞧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小的觉都挺轻的,昨儿晚上就忽然沉了,竟是一觉睡到天亮。
      姑娘,对不住,是小的疏忽,小的的错,小的不该,不该睡觉睡的这么死。”
      这会儿上哪还有什么心思追究这傻小子睡得死的事情,找人才是要紧的。
      “你过来的时候这人就已经不在了?”
      烟雨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加个更吧,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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