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何哭唧唧》代号707

37、第 37 章

　　“小沅——！！！”

　　本来想找的只是边防的守军，岂料，捕获了一只团子！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感觉，只在念书的时候从那些诗集收录的送别诗里感受过，还是会打个哈欠直接翻页的那种！颜宁居然有一瞬间很认真地思考起了“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的关系，虽然只有一瞬间。正在小侯爷感慨万分的关头，对面的乔沅却显得有点愣愣的，似乎不太敢确认眼前的情况。良久，他眨眨眼，试探着问道：

　　“颜宁？真的是颜宁？”不说颜宁现在的打扮和在遂阳里的贵气全然不同，神情也变了很多啊......

　　“哈？小沅，我还用确认吗？”小侯爷失笑。

　　“你是不是晒黑了。”

　　“啧，”某人不满地一咂嘴，“那也只能怪南沅路太差了！很多地方只能步行啊，一路晒过来的！你自己不也比以前晒黑了点嘛？话说，你的巡视是看农业的吧，虞国这一块哪有农田——”

　　他话还没说完，乔沅就很生气地打断了，抱着手臂用一种很有戒心的眼光打量颜宁：

　　“你先解释一下作为一个大虞的侯爷从南沅的边境偷渡过来的事！”这会儿守军已经把颜宁的几个伙伴也“抓获”了，那三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都一股药丸的脸色远远地看向颜宁，以为是被算计了。小侯爷赶紧先向边防解释“不是敌人”，以免出现误解。急急忙忙地出去，又急急忙忙地回来，这才跟着团子大致解释了南沅为了派人寻宝的事情。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看着团子依然一脸茫茫然的样子，颜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后脑勺：“我有什么没解释清楚吗？”

　　小皇帝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过了一小会儿：

　　“那个......南沅需要通过寻宝充实国库？”

　　“......啊。”

　　“一般不都是税金吗？”

　　“......”颜宁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见多了连首都都处处节省的光景，也早已默认了“反正穷国就是要绞尽脑汁想法设法能搞到的钱一个子儿也不放过”这样的设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兄弟会就这个问题发问。

　　气氛突然贫穷了起来。

　　“可能他们钱不够用，毕竟......”

　　“而且他们还任命你这样周游列国的外国人，这么缺人？”

　　“啊？......嗯......”

　　“如果真的看重这笔钱的话，为什么派来的人看起来都灰扑扑的，看起来都是无名小卒，一点都不专业的样子？”

　　——颜宁第一次冒出“乔沅问出的问题为什么都这么幼稚而且还会揪着细节不放”这样的想法。

　　虽然乔沅是他唯一的好兄弟，但颜宁并不是毫无保留地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比方说他只提到寻宝是连川方面下的一个命令，并没有提到这是韦一和韦殊的意思，更没有提自己名义上是韦一的下属。实际上连韦一的名字也根本没提到......颜宁真的真的很不愿意瞒着乔沅，但他非常怀疑一旦扯到韦一，情况会很难以控制。

　　但是，眼前这家伙，可是要当爹了，这样的消息也要瞒着他吗？如果说了会怎么样？不说又会怎么样？

　　只是，乔沅也在和他一样的犹豫着，两人似乎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那个，颜宁，你见到......他了吗？”

　　颜宁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嘴比脑子更迅速，他飞快地说道：

　　“小殊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个统治者了。”

　　此话一出，他心下豁然：就连他自己也下意识地觉得，乔沅说的是韦殊呢！虽然团子刚从南沅回来的时候也有对韦一的伤心......但毕竟韦殊才是乔沅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现在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指不定团子早就忘了那个阴差阳错来到宫中的大狐狸了，早就看开不在意了，根本不会提到他的！哈，安心啦安心啦......

　　啧，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逻辑古怪的事情啊？兄弟在不在意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啊？他......

　　“颜宁，我说的是皇后。”

　　“啊？皇后啊？他......那个......他在宫里，我没见到他。哈哈哈......”

　　——就很僵硬，就很心虚，就只能傻笑一下糊弄这样子。颜宁都不敢直视自己兄弟了，眼神飘忽不定，继而咳嗽一声：

　　“那个，可以让我们去挖宝藏了么？回连川的路可不好走......”

　　乔沅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开口道：

　　“我可以把你们和宝藏直接送到连川。”

　　小侯爷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这对于南沅来说是非法入境吧，呃——”乔沅冲他摆摆手，冷静道：

　　“既然你们来的时候这么辛苦，那走的时候还带着宝藏，只会更难。我结束这最后一个巡视点后，直接回遂阳。到时候先知会南沅皇帝，再通过遂阳和连川之间的官道，我亲自把你们送过去。”

　　？？？

　　“不、不用了！”这么大的排场，就为了送一笔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值多少钱的流失宝物，南沅受不起的吧！

　　“颜宁，”乔沅笑嘻嘻，一拳砸在他肩上，“我们不是兄弟吗，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南沅那个路，你们一路上回去多遭罪啊？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小侯爷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大气也不敢出。

　　“什、什么样的条件？南沅皇帝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啊！我这个月俸禄还没拿到手，乔沅你不能害我啊！”

　　“你放心，这件事你绝对做得了主。”

　　乔沅把他按回座位上，随手从案台上的果盘里抄了个橘子丢过去。颜宁轻车熟路地接住了橘子，不确定是否能接上他后面的话——

　　“在回遂阳的路上，你必须把所有还没告诉我的有关韦一的事都说出来！否则的话，这笔在虞国的土地上发现的宝藏，那就是虞国的东西，直接充公，除了你以外的几个南沅人也只好当成是偷渡客了。”

　　小皇帝脸上的笑，真是越看越令人战栗，那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拳头也是。

　　“这样的话除非南沅皇帝亲自出面，否则朕是说什么也不会再放人的。怎么样？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真相，但是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呢？还是乖乖说出你和韦一之间的事吧。”

　　——这次是做不成兄弟了吧？不，也许早就做不成了。

　　从颜宁擅自和韦一的命运有所交缠的那一刻开始，最初的那种纯粹的友情，就已经被背叛了......看着僵坐在那里，似乎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的颜宁。乔沅觉得那样子非常的可笑。良久，颜宁勉强扯出一个苦笑。

　　“你为什么......我根本没提和韦一有关的任何事吧？”

　　“我可能没那么敏锐，”乔沅冷冷说道，“但我还不是个傻子。颜宁，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我说韦一有叛国通敌嫌疑时候的冷静去哪儿了？一提到韦一就故意转移话题的时候你的样子，有多滑稽丑陋你自己知道么？”

　　小皇帝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地，扬高了声调，像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也装满了同样清澈的恨意——

　　......颜宁表现得实在是过于在意也过于明显了......那种因为一个人而心神不定的样子，真是令人嫉妒到难过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见到韦一？倒不如说是朝夕相处比较可信吧？

　　——同样是狠狠伤害过韦一的两人，凭什么他居然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