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灯明》莫羡人家

4、妖见人

　　四个男生对望一眼，那个图书馆里陪着李墨染的男生道：“不是你一直缠着墨染的吗？”缠着？我什么时候缠了他？那男生又道：“我们一直以为你要攻击他的。”
　　我不明所以地摇头：“我做什么攻击他？”
　　“因为你是炎妖啊！”陈皓竹道：“你不知道墨染的真身？”
　　真身？我更是迷糊地摇头：“你们不是说我不是妖是人吗？怎么又说我是炎妖？”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四人神色里皆是透着古怪，陈皓竹又道：“那你干什么总盯着我们家墨染？”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是不大清楚的：“大概是觉得，他看上去比较顺眼吧！”
　　活宝陈皓竹转头看看李墨染又看看我突然恍然大悟道：“难不成你是真的想吃掉墨染，虽然我们性思想开放的妖类是不会歧视同性恋，但是……哇！”李墨染一个板栗让他安静了，有点尴尬地看着我，而我是根本不明白陈皓竹想表达什么意思，再把他的话琢磨了一片，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妖怪……你们都是妖怪啊！”
　　四人，不，四只妖全露出了你才知道啊的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妖怪……”我活了十八年也没见过一只妖怪，今天却是一连见识了五只，图书馆的管理员，还有眼前这四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今天我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今天其实是妖怪横行的日子，恰巧就给我碰上了？
　　李墨染听我喃喃自语便解释道：“一个大城市，百千来只妖怪总会是有的，一般妖是不来人类社会的，但现在自然环境恶化的很严重了，再加上人类世界物欲横流，让许多妖怪起了指染之心，也想在这繁华盛世中占上一席之位。”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妖怪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因为人类实在是太厉害了，远比妖怪可怕！”
　　我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但却也不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对。“那你们又是为什么到人类当中来的呢？”
　　“为什么？”陈皓竹突然冷笑道：“如果不是人类逼得，我们又何必在这委曲求全！”
　　我被他的语气吓到，李墨染推了他一下转头对我笑道：“其实也没怎么可怕，只要不贪心，只过平常人的生活，不被人类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们妖类在人类社会中的生活也是很不错的。”
　　我点点头又突然问到：“那我是人吧！”
　　陈皓竹哼了声，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人有什么好的！”
　　“你还惦记着这个问题啊！”李墨染摇头笑道：“你现在的确是人，但也不仅仅是人。你的灵魂沾染着炎之气，这是我们猜测你上辈子是炎妖的原因。”这倒是和管理员说的一样，他接着道：“而我们之所以认为你要害我也是因为这个，炎妖，炎妖是我的天敌！”不知为何，他话里带着点犹豫。
　　我见他神色不是很好，便顺着他话安慰道：“和你这么顺眼的人做天敌，那炎妖肯定让人很不顺眼。”
　　陈皓竹却又露出了活宝的个性，他探过脑袋道：“那你看看我顺不顺你的眼！”
　　我看看他，两眼一鼻一嘴巴，道：“还好吧，没李墨染顺眼。”
　　他开始大叫：“好哇！你偏心！我就知道你是肖想我们家墨染……哎哟！”倒是真没看出来，李墨染那芊芊玉手有这么大的手劲，都把陈皓竹掴到墙角上去了。
　　经过打听我才知道，我居然已经睡了八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那些事情皆是昨日之事了。李墨染让朱思把煲着的粥端来说是大家一起吃夜宵。朱思就是那个说我要耍花招的男生，还有曾“警告”过我的那个男生叫李秋。这几个也算是耳熟能详的名字了，却是我不曾和真人对上号，不知道谁是谁罢了，这会儿倒是全认齐了。
　　吃粥时，我发现他们都没太吃什么，倒是我这个外人吃的最多，心下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在他们都没说什么，让我安了点心。吃完粥看看时间快三点了，我是才睡醒的，倒是他们似乎也没一点睡意，我正暗想是不是妖怪都是不大爱睡觉的，李墨染就开口问我：“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才准备摇头，陈皓竹连忙道：“我不管你们了，我先去睡了！”说完就跑出房。
　　我看李墨染道：“你们都不睡吗？还是睡下得好，快去吧！”
　　剩下的三人一阵沉默，李秋突然开口道：“你睡的是墨染的床。”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急忙坐起来就要下床去，我居然没意识到这点！李墨染连忙把我按下去道：“你就睡这儿，我和他们挤挤！”我不安道：“这可怎么好？！”李墨染笑道：“怎么不好！我说好就好。我们这虽然离你家不远，但夜路还是少走得好！你就安心躺着吧！”
　　我不甚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叫我躺我还是躺着好了。三人退出房，我听李秋说：“睡我那里吧！”朱思却也开口道：“墨染很久没和我睡了！”墨染低声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他两人一阵哀叫！我在心里暗想，他们的关系真好！
　　门渐渐关上。我躺在床上，外面不知是谁家时钟滴滴答答，仿佛在耳边又似在远方。我静静躺着，闭上眼，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似乎所有事情，这一刻，也离我远去了。我模模糊糊地想，这都是真得吗？这世间真是有妖怪的吗？我上辈子真是妖怪吗？一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我想睁开眼看，却是徒劳无功，只能渐渐睡去……
　　早上我早早地就起了床，他们都还在睡着。我在客厅里转了个圈，发现了很多小玩意，大概是装饰品，十分可爱漂亮，我本想玩弄一翻，却又觉得这样不好，书上似乎也说过，不能乱动人家的东西。我没事做，原本想下厨做早餐，不过一看厨房里那煤气灶我就打消了注意。万一又弄发火了，那我好不容易认识的几个朋友不就又没有了！我在客厅里兜兜转转，听见有间卧室门开了，本以为是李墨染他们，可回头一看，竟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我第一反应就是小偷，不过想想又觉得不是，哪会有小偷敢来偷妖怪窝呢。我看这个男子，越看越觉得他不是人而是是妖怪，既然是妖怪，那在妖怪窝里也就是正常的了！不过我却又说不上来自己怎么就觉得他是妖怪的呢，只是看上去觉得是便是罢了。
　　那男人看见我倒是没什么惊讶之色，像是认识我般打招呼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睡得怎么样？”我点头称还好，仔细辨别他的脸，两眼一鼻一嘴巴，的确是我不熟悉的。
　　他见我看他道：“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摇头，我没见过他。他愣了愣突然道：“都说妖怪辨不清人类的长相，我今天倒是发现了个比妖怪还辨不清楚的人。”
　　我愕然，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人不都是两眼一鼻一嘴巴的么，难道我们见过面，却是我没认出他来？应该不会啊，我是从来都没认错过人的，也不会忘记和我有过接触的人的，可是他，我是没见过的。
　　那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谁不认识人？”我问道。
　　“你啊，还有谁！”他回答道：“就算你前世为妖，但今生好歹也做了十八年人了，怎么会还是辨别不了人的呢？”
　　我诧异道：“谁说我辨不了人了的！我可是辨得清楚着呢！”
　　他道：“妖大都是靠气味来辨别人类以及万物的，当妖幻化为人后，才逐渐开始学习靠人类的五官和脸型等各个方面来分辨。你觉得你是靠什么辨认谁是谁的呢？”我想了想，回答不上来，虽然我是觉得人的长相区别都不大，但我却是的确分得出谁是谁啊！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辨不了人的五官的吗？”
　　我好奇的摇头，我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你看看我这张脸，你认识吗？”他问道。
　　我看，再看，认真的看，然后摇头，道：“不认识，我的确是没见过你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不会辨认人类的五官啊。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这张脸，和你见过的那个图书馆的管理员可是一模一样的。”
　　我大惊：“你才不是他呢！你们一点也不像！”
　　他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我的确不是他，不过用眼睛辨认的人见我都会以为我是管理员的，可是你却没有，甚至连怀疑都没有，就很不正常了，所以我才发现你不是用眼睛来看人辨认人类的五官的。虽然这好似没什么影响，却是很可能暴露你的身份的。”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活了十八年，就连人类最基本的辩人都不是一样，不但不算是个平常人类，连正常的人都算不上！他见我脸色骤变安抚道：“其实这样也不错，比起一般的人来，你是绝对认错不了人类的，对方冒充也是骗不过你的。就算是妖，道行修为不比你高太多也是骗不了你的。但是，如果是比你厉害很多的妖怪，他们是可以改变或隐藏自己的气味和行踪来瞒过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想起很多事情来。似乎很多时候我总能事先知道身后有没有人，这个人又是谁，所以曾有人想在背后吓唬我却是每每得不了手。看来也是这个原因吧！正琢磨着，李墨染走了出来，我回头看他，却是发现自己真得是在看他之前就知道是谁了，想来那男人说的是真的，我大概就是感觉到他的气味了吧！以前不曾注意，于茫茫人海中为何总能看见他，其实或许并不只是他独特显眼，而是因为我，因为我记得了他的气味，早在看他之前就察觉出来，所以他一出现，我只不过是寻着气味望向他的。
　　这么想来，我才真正认识到，我的上辈子或许真的是妖怪，命属炎火，招灾召祸，是谓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