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传》高糕崽

36、杨婵

　　几声狗吠从远处传来，杨婵的神情变的紧张起来，刘彦昌不明所以，问：“是累了吗？歇会儿再走吧。”

　　杨婵牵起刘彦昌的手，奋力奔跑起来，直到二人累弯了腰，刘彦昌大口大口喘着气，摆着手说：“不行，婵儿，你怎么突然跑起来了？”

　　“来不及了。”杨婵看到哮天的身影。

　　“什么？”刘彦昌只看到一只普通的白色细犬正朝自己这边奔跑，全然不懂杨婵的紧张。

　　杨婵将刘彦昌护到身后：“我哥哥来了，他会带我走。”

　　“不。”刘彦昌这才回忆起儿时所见的巨大狗头，有些惊慌的拥住杨婵：“你我两情相悦，一会儿同你哥好生讲讲。”

　　“没用的，你先走，我会再来寻你。”杨婵推了一把刘彦昌，但一切都晚了，哮天已经呲着牙扑过来，它咬住刘彦昌的衣摆，任由杨婵如何说都不肯松口。

　　杨戬走来时，正看到拍打狗头的杨婵，跌倒在地的刘彦昌，还有甩着尾巴不肯松口的哮天。

　　“哮天。”杨戬轻唤，哮天犬这才松口，甩着尾巴跑到主人身旁。

　　“哥。”杨婵站起身，做出保护身后人的姿势。

　　杨戬探头看向躲在妹妹身后的男人，他有些狼狈，好在没有慌乱的逃跑，就见他站起身，推开杨婵护着他的胳膊，向前踏了一步，朝杨戬行礼，言：“想必您就是婵儿的兄长，小生刘彦昌，同令妹两情相悦，还望成全。”

　　“何时下凡来了？”杨戬似没听到刘彦昌所说，他看着不过半日多没见的妹妹，伸手想将她牵到自己身旁。

　　没成想一向乖巧的妹妹不仅推开了自己的手，还护着身旁的陌生男子，往后退了两步。

　　“我在凡间住了半年多，是彦昌在照顾我……”

　　杨戬打断杨婵的话：“你想来凡间玩，可以告诉我，这样一声不响的偷跑出来，叫大家担心。”

　　“我……”

　　“该回去了，走吧。”杨戬上前一步，拉住杨婵的胳膊，欲离去。

　　刘彦昌跪倒在地，抱住杨婵的衣摆，哀求杨戬：“神明大人，我同婵儿是真心相爱，求你不要带她离去。”

　　“松手。”杨戬本不想理睬彦昌，但见他如此纠缠，怒从心中起。

　　“哥。”杨婵担忧的看着杨戬，生怕他一怒之下误伤到刘彦昌。

　　“婵儿，你说话啊，你劝劝你哥。”刘彦昌摇晃着杨婵，心内怀有侥幸，兴许杨婵苦苦哀求，杨戬便会心软，成全他们相守。

　　“哥，我同彦昌相遇相知，虽天上不过半日，但在凡间我们相守了半年之久，是他照顾我，治愈我，我同他有情。”杨婵鼓足了勇气。

　　杨戬愣愣的看着杨婵，又不得不将目光移向刘彦昌：“仙凡有别，莫要痴心妄想。”

　　“我和婵儿是真心的，你作为他的兄长，忍心见她受分离之苦吗？”刘彦昌质问。

　　杨婵挣开杨戬的手，同刘彦昌并肩而跪：“哥，让我留在凡间吧。”

　　“不行。”杨戬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娘也曾为爹留在过凡间……”

　　“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不过相识半年，你随我回去，忘了他。”

　　“我同他虽只相识半年，却相知相爱，我忘不了他。”

　　“忘不了也得忘，跟我回去。”

　　见杨婵哭闹不堪，越是劝阻她越是与刘彦昌难分难舍，杨戬问：“你方才说让我妹妹同你走，你可知我妹妹是谁？”

　　刘彦昌感觉胜券在握，他站起身，答：“她是华山神女云华的女儿，三圣母杨婵。”

　　“你既知道，为何如此纠缠？”杨戬带着怒意。

　　“我同仙子真心相爱，她愿意随我去往凡尘。”

　　“如何？”杨戬示意他继续说。

　　“我会娶她为妻，相守一生。我知道凡间百年，对仙神来讲不过一瞬，但我想将这一生送给她，给她留下短暂的美好回忆。”刘彦昌说的那般肯定，杨婵感动极了，苦苦哀求着杨戬。

　　“你可记得，祖母定下天规，仙凡不得相恋？”杨戬柔声问杨婵。

　　杨婵点点头，抹着泪痕说：“哥，你就当未找到我。放我们走，等我陪同他过完这一世，自会回去。”

　　“我纵容了你，祖母便找不到你了？你违反天规，其他仙神会怎么看？我问你，若是叫你舍弃一切，成为凡人，你也愿意？”杨戬问。

　　杨婵没想到疼爱他的哥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愣了一下，目光从杨戬身上移到刘彦昌身上，犹豫一阵，带着赌一把的神情答：“我愿意。”

　　“为了他，你愿意抛弃哥哥，抛弃爱护你的祖母、姨母，抛弃母亲传承给你的神力和寿命？”

　　“我不愿意，我从没想过抛弃哥哥和亲人。是哥哥逼我的。”杨婵仰着头，倔强的模样让杨戬感到陌生。

　　“怎会有这般无情的天规？你作为哥哥怎会这般逼迫自己的妹妹？竟让她在爱情和亲情间抉择？”刘彦昌的开口，打破了两兄妹的争执。

　　“你愿意随我妹妹往天宫去么？”杨戬发问，杨婵的神情里现出期待，她望着刘彦昌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愿意。”刘彦昌毫不犹豫，神情坚定。

　　“好，你随我们回斗牛宫，就像你说的，用你短暂的百年，陪伴我妹妹。”杨戬说完，杨婵激动的拥住杨戬，感谢着自己的哥哥。

　　刘彦昌的神情却犹豫起来：“那我们会成婚么？”

　　“不能，我会将你藏在斗牛宫，不被外人知晓。婵儿想见你的时候，便去见你。”

　　“那我想见她的时候呢？”

　　“由不得你。”杨戬如此回答，刘彦昌更加犹豫，杨婵却劝道：“彦昌，你放心，我会日日去见你的。”

　　“那我还能下凡么？”彦昌又问。

　　“不能，你会从凡尘消失，再见不到父母亲人。待你寿命尽了，我会带你的魂魄往地府去，若真如你所说，你这百年寿命给她留下美好回忆，那你来世自有福报。”

　　“哥，不能让彦昌为仙么？”杨婵听到轮回一事，急忙问。

　　杨戬将杨婵拉到自己身旁：“为仙需他自行修炼，莫说他只是凡人，即便是仙神下凡历劫，也有困于轮回，再回不去的情况，哪有匆匆百年，一场爱恋便飞升为仙的？”

　　刘彦昌心内细细琢磨，只觉得杨戬所说的日子如同牢狱，要远离自己熟悉的生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他深情的望着杨婵，劝道：”婵儿，你我留在凡间如何？我会带你见我的父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待我考取功名，你我便能护佑一方百姓。”

　　“你不想和我去天宫吗？”杨婵面露失望。

　　“我……”刘彦昌话锋一转，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弃自己父母与不顾。”

　　“这就对了，婵儿，我们走。”杨戬牢牢扯住杨婵的胳膊，试图将她拖走。

　　“哥。”见杨婵还有几分不愿，杨戬说道：“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私欲，弃兄长哥哥不顾吗？”

　　“哥，你为何这般不讲道理？”杨婵还想争辩，刘彦昌见如此，急忙喊道：“婵儿，你等我，待我为父母尽孝，尽了做儿子的义务，便甘愿听令兄安排。”

　　“哥哥，他愿意，他说他愿意。”杨婵挣脱开来，奔向刘彦昌，将下凡前携带的扇子递出：“你好生收着，我会再劝我哥，想想办法，能让我们长久相依。”

　　刘彦昌收过扇子，将杨婵拥到怀里：“婵儿，不要忘了我。”

　　“你等我，桃花盛开时，就是我们想见之时。”杨婵依依不舍的告别刘彦昌，随杨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