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26、第 26 章

　　玉汝同炎生聊了一会后，胡掌柜带着永乐和薛星朗从后院转过来了。

　　胡掌柜跟在永乐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雕刻着精致又古朴的花纹。这是奇墨斋特有的木质盒子，全部由上京最擅长木刻的工匠雕刻而成，为了配合不用物品的大小，店里备着好些个不同尺寸的盒子。与雕刻花纹的盒子相对的，是由善画的画师在漆着墨色的盒子上绘制各式花样，有花鸟鱼虫，有四时风物，总之光一个盒子来说便有极高的审美价值。

　　大多数来奇墨斋挑选东西的客人在离开前都会挑选自己喜欢的盒子，用来盛放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更有客人会一次买下好几个盒子，相对于雕刻的盒子来说，上京的客人似乎都更喜欢绘制的盒子。

　　不过瞧胡掌柜手上捧着的，显然永乐更中意的是木刻盒子。大概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见惯了各种精致绘画的物品，越是古朴的反而越容易让她侧目。

　　玉汝走上前问道：“看你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挑中满意的东西了。是什么能得你心意？”

　　永乐道：“你猜？”

　　“我这奇墨斋里多得是稀奇古怪的玩意，照我看每一件都不错，送你母妃都极为合适，难道你打算把我的奇墨斋搬空了吗？”

　　“你倒是是自卖自夸。”永乐也不再卖关子，转身从胡掌柜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给玉汝看，“你瞧，这就是我挑中的礼物，如何？”

　　盒子里细致的铺着锦布，锦布上放着一块色泽温和的淡粉色玉石，中间点染着丝丝血色。玉石天然是一朵花的雏形，经能工巧匠精心设计后雕刻成了一朵梅花的模样，做成了一枚精致的吊坠，看起来甚是美观。

　　一看到这枚玉坠，玉汝便笑道：“你可真会挑，这朵梅花玉坠可是罕见的暖手玉石，握在手中隐隐有股暖流，在冬天可是比那些暖炉更加舒适的，荣妃娘娘向来有些体寒，她的生辰又恰好在快要入冬的时候，这块暖玉可真是及时呀。你母妃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永乐隐隐有些骄傲的神色：“那当然了，只要是我挑的贺礼，母妃哪有不满意的。”说着将盒子仔细盖上，嘱咐胡掌柜将它好生打包起来，想了想，似乎不放心一般，又让薛星朗跟上了。

　　薛星朗刚走了没一会儿，永乐就凑到玉汝面前，笑嘻嘻的看着她：“我还看上了你屋里的另一件宝物，你能不能偷偷给我包上呀。”

　　玉汝不解：“看中了你便带走呗，对了账别忘了结。”

　　“本公主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吗？”说着把玉汝拉到了一边，悄声说，“你找个机会，派人悄悄送进宫来给我。”

　　玉汝愈发不解：“今儿趁着你出宫自己带回去呗，非要我给你送进宫去做什么？”

　　永乐急得直跺脚：“这……不能让薛星朗知道。”

　　玉汝：“为何？”

　　见永乐一副憋着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玉汝只好换个话题问道：“那你看上的是何物呀？”

　　永乐认真回想道：“我看你屋里收藏着一只犀牛角……”

　　“哦~，你说那只以象牙金玉装饰的犀牛角吗？”一说起奇墨斋的宝物来，玉汝便能精确的知道永乐看上的是哪一个。

　　“对，就是那个。”永乐拍手乐道，“我瞧着那只犀牛角造型甚是别致，心中喜欢，你找个机会包起来送我宫里吧。”

　　玉汝摸着下巴思考道：“虽说那只犀牛角造型是别致了些，又以金石玉器辅之，算得上是珍品，不过对你来说也没那么的稀奇吧，宫里比这珍贵的多了去了，咱们大周国力强盛，你做为陛下最为疼爱的公主，这些东西，你怕是从小就见惯了的吧，怎么对这只犀牛角这么感兴趣呀？”

　　“哎呦你别问这么多啦，包起来便是，账不会赖你的，放心吧小财迷！”永乐嘟着嘴，半是娇嗔半是恼怒的说道。

　　但永乐越是这样，玉汝越是要追根究底：“你若是不说，我就不卖了！”

　　永乐没办法，咬着下唇思考了一阵。

　　“你快说哦，再不说胡掌柜和薛星朗就要回来了。”

　　被玉汝这么一催，永乐盯着门外看了一瞬，立马下定决心一般跺了跺脚，狠狠道：“方才在屋里为母妃挑选贺礼，我瞧见薛星朗朝犀牛角看了好几眼，虽然这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稀奇，但是对他一个常年在塞外的人来说，这样精致的东西许是不常见，心想着……或许他很喜欢，送礼嘛，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哎呦，真是不简单哪，我们的小公主，竟然都知道要投其所好啦！”永乐所说的话让玉汝一下子来了兴趣，她笑着打趣道，“以前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们‘投其所好’地给咱们的小公主送礼，咱们的小公主怎么说来着，‘居心叵测，随意撺掇人心’，怎么，现在轮到小公主‘居心叵测，随意撺掇人心’啦？”

　　玉汝的个头比永乐稍高出半个头，因着要说悄悄话的缘故，玉汝稍稍低下头，凑到永乐面前来打趣她，永乐本就是个一逗就会脸红的性子，只是向来很少有人敢这么逗她罢了，此刻的永乐低着头红着脸，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娇嫩欲滴。

　　被玉汝逗到脸红的小公主反唇相讥：“本公主跟他们怎么能一样呢！”

　　玉汝哈哈笑起来：“是是是，我们公主任性妄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其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哈哈笑了一阵后，玉汝察觉到永乐的脸愈发红了，才止住了笑声，问道：“不知公主殿下要以什么借口给薛护卫送礼呢？总不能平白无故就送自己的护卫这么贵重的东西吧，总得找个借口什么的。”

　　“本公主想送便送，何须借口。”永乐的傲娇劲儿又上来了，她仰着头说道，“你不也说了，本公主就是任性妄为，就是随心所欲。”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才是你永乐公主的真面目。”

　　俩人正笑得开心，胡掌柜和薛星朗从后院回来了。胡掌柜手里捧着用锦布包好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薛星朗则按住佩剑，有些吊儿郎当的跟在胡掌柜身后，方才跟着他去后院看人包扎盒子有些无聊，此时一进到庭院里，就看到永乐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没了往日的傲气与娇气，此刻的她只像个普通人家的豆蔻少女，眉目间俱是少女的明媚。

　　一时之间，倒有些看痴了。

　　还是玉汝先看到他们走过来，便说道：“麻烦胡掌柜了。”

　　永乐闻声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过头来略带正经地说道：“薛护卫，你收好。”

　　薛星朗从胡掌柜手里接过那个盒子，看到永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气，不禁在心中微叹一口气：其实方才那样笑，真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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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礼挑好后，玉汝准备带着永乐去城西的酒肆喝酒，留下环佩继续处理奇墨斋的账目。

　　“小姐，你去酒肆真的不用奴婢陪着吗？”环佩似是极为不放心，也有可能是不想再留在这儿对账目了，她接着说道，“店里的账奴婢上午时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玉汝想着，今日出来，身边本来就谁也没带，环佩已经说个不停了，若是下午去酒肆再不带上她，还不知道她会着急成什么样子，于是松口道：“也好……”眼神却突然瞥到一旁的炎生，他静静的垂首站在一旁，听到环佩说话的时候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听到她要走的话，眼神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

　　一瞬间，玉汝脑中念头飞转，她改口道：“还是先帮炎生找个师父吧，那些在侯府经常走动武学师傅们，环佩你都认得，由你出面来邀请他们的话，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环佩只得答应，炎生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复又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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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汝带着永乐和薛星朗来到那家说了很多次的城西一家酒肆，永乐站在门外，仰头看着匾额上的字，眉头跳动，道：“这还真是城西酒肆呢！”

　　匾额上，清晰的写着四个大字：城西酒肆。

　　玉汝笑道：“这般岂不是极为简洁？”

　　怪不得一直说“城西一家酒肆”，“城西酒肆”，永乐还想着城西那么多酒肆，到底是哪一家能让玉汝赞不绝口，却没想到，原来取名者这么偷懒。

　　大概是看出了永乐心中所想，玉汝笑着道：“这酒肆名字简洁，便是连老板娘都是个爽朗大气之人，她酿酒的手艺可是一绝呀，上京不少名酒都出自她之手，别家可喝不到。上京又不少人都慕名而来，要找她比拼酒艺，大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年来，她可谓是未曾有敌手。这样性情的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怎么样，进去瞧瞧？”

　　永乐被玉汝说得心动，话音刚落便以抬脚进了去。玉汝同薛星朗对视一眼，笑了笑便也跟了上去。

　　从宽阔的大门走进来，便看到干净的大堂里挤满了人，玉汝估摸着，大概是老板娘路春岚又在跟人比拼酒艺了，来的正是时候！转头问永乐道：“想不想挤进去看看？”

　　永乐早就被玉汝勾起了兴趣，这时自然忙不迭的点头。玉汝一把抓住永乐的手便往人群里钻。

　　薛星朗无奈的摇摇头，跟在永乐后边，在拥挤的人群里小心护着她，不让她被别人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