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一》臣安

15、第 15 章

　　不过最终，还是多亏得我们两人的脸皮都比较厚，很快便缓了过来，也不觉得尴尬了。师父继续说道：“那问题的症结就应该是在辜奉一身上。莫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辜奉一后，体内被封存着的喜欢夏流光的感情，便想跑出来为自己打抱不平了？”

　　我脸一红，反驳道：“才不是呢！虽然我很喜欢奉一，但是我分得清楚这种喜欢和爱一个人的喜欢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真？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师父反问道。

　　“这···也、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啦···”我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奉一为我付出那么多，那么全身心地爱着我，我怎么会没有感觉，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就算是石头做的，也早就该被他捂热了。只是我对他的喜欢，远没有对夏流光的感情那样来得强烈。

　　师父点点头，“这就对了。不过这样，反而不好确定辜奉一和你的心魔到底有没有关系。你的心魔到底是因他而起，还是因你自己喜欢上了他而起，就不好说了。”

　　“师父你说什么呢，这么绕？”

　　“没什么，心魔这东西急不得，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要走出来，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不过你倒是可以先试着敞开心扉，不要再可以回避和夏流光有关的事情，多坦然接受试试看。”

　　对于那段记忆，我是本能地回避的，但是现在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于是我对师父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师父看出了我的忧虑，便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哈哈，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九酒，如今离那段往事已有百年，你要知道，时间是会冲淡一切的，当年的伤，当年的痛，现在回想起来早已没有当年可怕，况且，你现在身边还有辜奉一，他会一直陪着你，而且还有我、云涛、非白、整个碧空尽都站在你的身后帮你，所以没什么可怕的，走出来吧，九酒。”

　　“师父···”我提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回去吧，我这段时间都会呆在碧空尽，遇到什么问题别硬抗，随时来找我。”

　　我吸了吸鼻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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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行动派，事情说做就做，我回去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翻找出了一个被我放在我的房间里最不起眼的地方、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一个小盒子。

　　我郑重地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却并没有急着把盒子打开，我先是默念了两遍清心咒，然后闭目合十，囫囵地把老子、张天师、吕洞宾这些道家老祖通通都拜了拜。

　　“好了。”我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

　　“姑姑？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听见声音，又收回了手，回过头，原来竟是消失多日不见的奉一回来了。我看向他，他立马错开了目光。

　　“奉一？你回来啦？”我此时看见奉一有些惊喜，惊地是他竟然又改口叫我姑姑，喜的是他竟然还愿意回来，还这么自然地和我说话。本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结果那次我意乱情迷之下又把他当成了夏流光，然后两人还吵了一架，我们的关系更是降到冰点。

　　虽然说在这件事中，受伤最深的应该是奉一，但他却没有摆出一副伤者的神态博取同情，反而是自己先收拾好了心情，以这样一幅平静地面孔出现在我面前。其实按理说，依我这鸵鸟的性格，若不是因为心魔困扰着我，我跑出去躲他个三五年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奉一他却主动承担了两人之间先低头的那一方，化解了双方的死局。

　　我也不想让他太为难，于是便主动问道：“奉一这些天你都去了哪儿？”

　　“我跟皓玉师兄一起下了趟山。这些年，山下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来你下山了，难怪我就说在山上见不到你。这还是你上山以来第一次下去吧？”奉一竟然招呼都没给我打一声就下了山，我想指责他，但是却又不知道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指责他。况且他今年也二十岁了，也到了我该放手的年纪。

　　“嗯。”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我。

　　我还惦记着他迟迟不提升修为境界的事情，于是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询问道：“奉一，你修为···”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打断了我，抬脚走了进来，审视着我眼前的古朴木盒。

　　哎算了，还是另找时间再问他吧。我不知道他压制灵力一直保持在筑基后期有多久了，不过他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一定要让他赶紧提升至金丹期才行。

　　我看着那个木盒，伸手摸了摸盒顶，“既然你来了，那便一起吧。”

　　奉一不明白我所指是何意，便沉默站在我身旁看着我。

　　我定了定心神，然后像下定决心一般，打开了被法术封印着的木盒。

　　木盒打开的那一刹那，一道刺目的金光迸出，我和奉一两人下意识地用袖口遮住眼睛。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吸力，我和奉一瞬间被吸进了木盒内部。

　　“咳咳、”空气中有些许灰尘的味道，我咳了两声，待眼睛缓了过来，才看清这里的状况。

　　原来，这个木盒内部，是一方空间，里面，放着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收拾得很整洁，桌子椅子、木床被褥、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从这间屋子的装饰和用品来看，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个男子。但是屋子的桌面和地板上却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盒子内部的空间是不会产生灰尘的，看样子，这间屋子被搬进木盒之前，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过人了。此时外面明明是寒凉的清晨，而这间屋子，却有炽热的阳光照了进来。因为当这间屋子被放进来的瞬间，它的时间就永远定格在下午三点了。

　　奉一很聪明，他只惊讶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有多少年，都没有踏入过这里了···我围着屋子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抚过这些器具。体内情感，如下午三点的太阳一样炽热，叫嚣着想要涌出来。不知不觉，我已泪湿了双目。

　　“奉一，你这么聪明，想必已经猜出来这里是哪儿了吧。夏流光死后，我便将有关他的一切都封存在了这里。”

　　奉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知道奉一现在的心情肯定也一样不好过，可是我却自私地没有理他。

　　我走到书桌旁，抽出旁边放着的两幅画卷。我打开其中一副画，画中描绘着姹紫嫣红地三月，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少女模样的女子正站在桃花树下，天上正下着桃花雨，她舞动着想用手接住这些花瓣。而另一个人则是少年模样，他正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这个女子，手中正拿着画卷为她作画，两个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出个大概。

　　我吸吸鼻子，对他说道：“这是流光上山的第二年，也就是他十七岁那年的三月，他为我画的画。他那时还倔得很，从不肯拿正眼看我，也不肯主动和我说话。可是却没想到他却偷偷背着我画了这张画。”

　　我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奉一，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那幅画。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对别人提起我和夏流光的事情，而且对象还是奉一，我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便笑着打趣道：“哈哈，那小子当年一定早就为我的美色所蛰伏了，却不敢主动和我说，只敢偷偷在背后画我。”

　　“嗯。”本以为奉一不会回答，没想到奉一却应了我。“嗯，他一定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哈哈，你胡说什么呢真是，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当年的想法哈哈。”我脸一红，急忙否认道。

　　他却转过了头，看着这幅画说：“这副画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以为他在唬我，也没相信他，随口说道：“是吗？我怎么没砍出来？”

　　奉一没有理我，他弯下了腰，用手轻轻触碰了下画面上的树，和画面上的我。我拿不准他的动作，只是恍惚间又被他撩了一下。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收回手看向我，道：“不知为何，看着这幅画，我总有一种熟悉之感。”

　　我点点头，了然道：“这就是门口那处的景致，你每天都在看，觉得熟悉很正常。”

　　“不，”他摇摇头，“不是这种熟悉，而是另一种···”

　　我抬头看着他，他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我，“不是还有一副画吗？也打开来看看吧。”

　　我点点头，也将另一幅画卷放在桌上，和那幅画并排打开了来。画卷渐渐展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这张画上，却画着和刚刚那幅画完全不同的内容，上面，是个男子的自画像。

　　画上的男子剑眉星目，一张薄唇似笑非笑，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贵气与桀骜不驯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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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