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二章 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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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整整三日，邪神内部的居民都在为统领邪帝的婚事忙碌。原本以白色为主的邪灵谷，顿时披上红装，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虽然人们总是在暗地里对此事评头论足，言语相讥，但再没人敢大肆喧哗。
因为灭邪对此事相当忌讳，一改往日的温柔，先行下令，若是谁有不满，必当严惩。
谁也无法知道，素来温柔的他，究竟会使用怎样的处罚手段。所以这样的底线，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乔溪则表现的很随意，似乎并不知情。看着突然变得热闹的场面，因身边没有能够帮忙解疑的对象，自然而然也就当作是灭邪与青湄的婚事了。压根就将当初答应下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倒也不能怪她，当初灭邪利用媚术也仍旧不能引她上钩，只得配合着使出每万年开花一次的沧雪冰莲的蜜汁。
该蜜汁最大的功效就在于，能将某些强烈想要抗拒的事情从脑海中消抹去，自然的让你听话。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能够魅惑人心的药物。
而最可怕的是，此药虽有这等功效，但也并非毒药。对于乔溪这种不惧任何毒物的身体而言，因不影响性命，也就不会轻易化解。
如今沧雪冰莲露已完全融于她的体内。起初在刚服下时，还能忆起灭邪所说的事。但到当天夜晚，已是根本无法想起内心深处纠结的究竟是何物。
三天后，便更是不明所以。
这日夜里，灭邪又来房中，说是想来看看她，顺带问她第二日要穿什么样的嫁衣。
乔溪惊讶，以为是他弄错，毕竟一直以来都认为是其和青湄的婚礼，但灭邪素来是个温柔又谨慎的人，应当也不会有错……刚准备出口询问，只听他重复“成亲”二字，乔溪整个人又昏昏迷迷起来。
点头应下，而后听话的站至他面前，任由他不停运用术法，变出最适合自己的衣裙。
到第四日，是为大婚当天。
虽然邪神境内人人都夸灭邪的好，但在外，他完全没有任何朋友相交来往。所以今日，就连所谓的狐族那边的亲人，也未有看到。
乔溪换上嫁衣，安静地坐在房中等候，看着这身艳丽的红裙，越发不明白为何要穿上这种类似于拜堂成亲时的礼服。
正发着傻，有人敲门。
由于这几日送饭人并非黍婆，危险度降低，乔溪自然没有太多顾虑，直接起身开门。
然而，门才被开启，她就吓得慌忙关上。
只还一点就要完全闭合时，门外的手竟猛地伸入，将这缝隙稍稍挤大。眼看对方就要破门而入，乔溪不敢有一刻松懈，忙狠狠地推，夹得这手的主人一连惨叫好几声。
“乔姑娘，你做什么呀，快开开门，我是来接你的。”
一听“接”字，乔溪就更以为是指被吃这类事。当即没好气地道：“你还不走！”
“乔姑娘，你这是怎么，今日不是你与邪帝的大喜日子嘛，我这正是要接你过去。”
“……我和他？”乔溪只当是玩笑，更加不客气道，“你少糊弄人了。”
“婆婆是说真的。”
声音急切，不像是说谎，乔溪略思索一番，终于用力把门一敞。兴许是这招来得太快，敞开的同时，黍婆竟一个踉跄，滚倒在地。
果然是“人”老就不中用，黍婆见自己出糗，忙起身端正好姿势，稳稳地站于乔溪面前。由于过热，习惯性抹一把头上出的老汗，浓厚的脂粉随着手的抹动而移除，再加之有汗水的浸润，那张脸顿时就成了个大面糊。但乔溪可笑不出：“你刚刚说，今天是我和灭邪的大喜日子？”
黍婆道：“可不是吗，三天前乔姑娘就答应下此事，怎的如今倒是忘了？不过还真是有福气啊，我们家湄儿都没摊得上这等好事。”说完还作出一副可惜自己女儿没休得好人家的模样。
乔溪不信：“你确定是我和他？”
“这难道还有假。”黍婆见时间磨蹭得差不多了，便飞快地拉起她的手，“快些吧，大伙可都等着你呢。”
两脚才出房门，手上就突然没了事物，黍婆正疑惑着，回头看去，原是乔溪趁机将手抽回，门也给顺带关上。
想到此事若办不好，不知灭邪会如何怪罪，黍婆赶紧大力敲门：“乔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房内传来忿忿的声音：“我又如何能知道你是否在骗我？”
原来还惦记着那次的事，也不难怪，换是谁都可能不会再对自己有好的印象。
“乔姑娘，婆婆上次确实不对，可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呀。乔姑娘，您行行好，快些开门吧。”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乔溪断然拒绝，完全不顾那越来越响的敲门声以及越发急促的叫唤声。难以平静地看眼红色的袖口，刚想脱下衣裙，却又想不起为何事要脱，又为何事要穿。只一心念着，这是灭邪给自己准备的，交代过是很重要的衣物。
然后又开始呆坐在房间内。
不知从何时起，门外已没了动静，许是黍婆走了。乔溪总算觉得舒坦些，但还未及高兴，门就又自动打开。
一慌张，差点就从凳子上摔下来。可当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立即呆了。
灭邪仍是穿着一身白衣，只不过此次的衣着比起平日里的要多许多细节方面的处理。衣襟由银边修饰，袖口上各有一个穗子较长的红色中国结。不显得突兀，反而更称出他高贵的气质。难得也没穿上斗篷，就更像是春风中浅笑着的贵公子，极为优雅地立于门前。
乔溪整个人都看痴了去，尤其再听他柔声说一句“溪儿，我来接你了”的话语，面色直接羞得通红。
但她还是坐在原位，尽量把持住：“要接去哪？”
灭邪微笑：“今日不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么？”
“大喜日子……”乔溪摇摇头，又点点头。
灭邪走到她面前，提手抬起她的下巴，紫晶玉般的眼眸泛着柔和的光，叫她难以移开视线：“溪儿不会上妆？”
桌上摆满了胭脂水粉，明知道她无法去理会这些事物，灭邪还是兀自说着：“成亲只此一次，溪儿今日可是要做最美丽的女子。”
手指滑过她的眉梢，她的眼角，她的鼻尖，最后止于她的唇上，轻轻一点，又悠悠离开。
经这一画，面上多了些淡淡的胭脂水粉，乔溪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面色不再苍白，而是显得精神许多。
沧雪冰莲露有个并不完善的地方，那便是中此药者只会听取下药人一人的命令。所以灭邪来此处，并不简简单单是为接她，又或是为她上妆，而是想要再次迷惑她的心智，将其轻松带入喜堂。
当然，这一切他是不可能说的，动作以及话语也是做到极至的完美，无论是谁，都完全察觉不出他丝毫不纯的动机。
乔溪果然轻轻松松的跟着走了，没有盖上红盖头，是因为灭邪想要让那个即将到来的人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女人，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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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堂并不是什么专设的厅堂，而是就位于矍影宫前的空地上，只有一个以冰石所做的大圆桌，以及一眼就能够望尽的全邪神居民。比起其他三个庞大的势力，邪神的住民果真不多。
灭邪牵着乔溪的手，小心的像是保护件一碰即碎的宝物，缓缓从宫中走出。
迎来的是所有人的目光，平静而安宁，却是都将波澜藏于表面之下。
不敢有任何怨言，也未有人开口祝贺，门口应接的黍婆知这么下去，灭邪定不高兴。于是眉开眼笑道：“新娘子真是漂亮，瞧大伙都看呆了。”
声音很大，似乎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所幸此效果不错，经由她提醒，众人纷纷跪倒，齐声庆贺。
人虽不多，但声势依旧庞大，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间，只一遍就已抵得上百遍。
“溪儿是害羞，所以出来晚了。”灭邪将乔溪带入人群中，石桌前，大声宣布，“从今日起，邪帝夫人便只有溪儿一人。”说罢，拿起桌上的两杯酒，一杯放在手中，另一杯递给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的她。
乔溪正欲接过，却觉头顶上有股强流袭来。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赶忙都仰头向上望去。
天空中一拥有鹤翅的少年，正眉头紧锁着望着这一切。而后突然以急速降下，伸手就来捞惊愣在原地的乔溪。
灭邪横扫左臂，挡下他的手：“今日是我与溪儿的大喜日子，还望勿坏我二人的美事。”
美事？苍绝收了翅膀，轻巧落地，看一眼他身旁瑟瑟发抖的乔溪，那副模样明显连自己都认不出。他不禁握紧拳头，这与伏仙同样可恶的狐狸不知对她使用了什么手段。
“她是我老婆，我来接她，有何不可？”
“你既说你是她的夫君，有何证据？”
苍绝理直气壮：“老婆都已被我抱过亲过，你看还需要什么证据？”
“只是抱与亲？”
“难道不够？”
灭邪摇头，以像是看待小孩子般的眼神看他：“自然不够。”突地伸手揽住乔溪的腰，往自己怀里靠，“溪儿可是真真切切的成了我的人，你可懂这是什么意思？”
苍绝隐约感觉不是好事，但并未摇头：“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即使她已怀了我的骨肉？”
苍绝愣，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乔溪身上：“老婆，你真的怀了他的骨肉？”
怀中有女在手，更是抓住对方弱点，灭邪虽是高兴，但仍不将喜悦表现在面上，只微微笑着：“既然你称她为你的夫人，你这么直接问她，她又如何会说？”
“我不相信，老婆是不会骗我的。”苍绝指着他鼻子怒骂，“你这妖狐，究竟是怎么把她变成这样。”
灭邪道：“溪儿是自愿嫁于我，不信你问她。”
苍绝重又看乔溪。
乔溪果然安分地点头。
“我不相信！”饶是如此，苍绝也绝不相信。他也只是听到传闻，有关乔溪嫁给邪神领主的消息。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赶来，也正是因为他绝不相信。
乔溪绝不是这种几天前说喜欢伏仙，几天后又下嫁他人的人。所以即使她点头，他也绝不相信。
“不要再狡辩了，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苍绝大怒，索性动用武力。
可无论是左面打拳，又或是右下扫腿，都能被灭邪轻松躲过。这对于平日里自信满满的苍绝而言，无疑是种莫大的羞辱。但他最恨的并不在此，整个打斗过程中，灭邪连正眼都未瞧过他一次，只紧紧盯着怀中乔溪，带上她来回闪躲。就好似一场陪同小孩玩的游戏。
苍绝第一次缺失自信，徒然感到无力，明明是伸手就能触及到的距离，可每次都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又离开自己。
无法忍受这样的嘲弄，苍绝怒不可遏，手上动作不禁又加快几分。倒是灭邪似乎是有意如此，动作愈加慢了。
但仍是无法碰到。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这出好戏的时候，忽有掌声传来。所有人又都转移了视线去寻掌声的来源，就连灭邪与苍绝也就此停下。
青湄从人们的腿间空隙游了进来，待到他们身边时方才熟练的化为人形。
苍绝见到她，眉头拧得更紧：“为什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青湄葱玉般的手搭上他的肩，“还真是越来越有你爹的风范了。”
苍绝将她狠狠一推。
“哟，敢情我也算是你的大娘，你就这么狠心对我？”青湄笑着伸手又攀上他的肩。
“我娘只有鹤仙子弦羽一人。”
“毕竟是个毛孩子，你当真以为你爹喜欢你娘？”青湄从他身上离开，又摸着他的脖子绕行一周，停下望着他的眼睛，笑得极妖冶，“你爹从来都只喜欢我。”
“你胡说！”
“我胡说？”青湄放声笑，“若是我胡说，你爹娶了你娘后，为何还不赶我走？”见他说不出话，她又道，“还用我举例吗，比如你爹和我如何如何恩爱。”
苍绝气得浑身发颤，眉间的水滴形红纹此刻竟开始变黑，就连半边银色长发也在慢慢变化：“你胡说，我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爹和我娘，也是真心相爱。”
“所以你就期望着自己也能找到个？”青湄摇头，惋惜，“真是执著啊。只可惜你的老婆还是抛弃了你，且还和别人恩爱。”
“我不许你再侮辱他们！”苍绝气急败坏的要出拳，但头壳就像要炸裂开，使他连出手的力气也全然失去。
“对女人出手，还真是和你爹一模一样。”青湄趁机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只不过，你爹可是这样很温柔的对人家。”
怒火已经快要燃烧到引爆点，已然变黑的纹点竟化成蛇形，开始有生命般的向下游移，吞噬左眼。三分之一的银发也已几乎成为墨绿色，他的双眼血红，浑身的痛楚使得牙齿直颤。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狠命撕咬。
他强烈克制住心底那份禁锢已久的噬血欲望，捂着左眼，艰难地张开羽翅，痛苦地对着乔溪道：“老婆，一定要等我回来。”身子突然向侧倾倒，但凭借着自身的那股毅力，才勉强腾空而起。再望眼乔溪，心下作着决定，才向远天行去。
那个眼神以及那句话语，深深刻印在众人的脑海里。乔溪心头不由得一颤，望着深色的天空，脑袋开始渐渐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二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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