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一章 诱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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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
邪神境内从未有放晴过，虽然是个足以考验生存意志的严寒之地，但却无太多人知晓其中的秘密。邪灵谷上方有灭邪所设的结界，经结界所过落下的雪，看似与普通的雪无太大差别，依旧会融化，会蒸发，但实际上，这雪非但不冷，反还透着融融暖气。
乔溪照常来入口处看雪花。一个人静立在原地，摸出缺少狐皮保护的羽匕，想到身边再不会有他，双眼就又酸涨起来。视线渐渐模糊，面前的千万个白点，竟也幻作他的身影，不断飞入内心深处。
不知不觉间，手心被羽刃割伤，乔溪这才分清现实与幻境。
叹口气，待伤口完全复原，才以衣袖拂过眼。
按原路返回。
经过普通住屋时，有几个小妖正神秘兮兮地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见她来，纷纷以恶毒的眼神盯去，片刻功夫后又都低下头继续谈论。原先交头接耳似的声音变得出奇的大，好似是要故意说给她听。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滑稽的猴精道：“你们都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吗？”
众妖纷纷催促：“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那猴精摆出打住的手势，劝各位少安毋躁：“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唉，你们都知道‘月下老人’吧？”
众妖“切”一声，作不耐烦的表情：“谁不知道那是仙魔的圣树，快说重点。”
“听说昨晚上，那树遭毁。你们想想看，那树可有这么大啊，整个就给硬生生劈成两段。”边说还边张开手臂比画。
众妖闻言，皆露惊恐之色：“谁那么厉害？”
“这事谁知道呢。”说着还瞟向乔溪这边，“不过啊，指不定就是哪个来历不明的女妖精去使的鬼。”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大伙纷纷摇头。
来历不明，乔溪最后注意到的是这四个字，也明白那群妖怪十分不欢迎她，这些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特地说给她听罢了。若是换作平常，或许会生气，但如今已没有太多感想，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追究，便又动身离开那是非之地。
不过倒还是挺佩服这些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着实快到惊人。看来无论是人界还是妖界，大家都很热衷于这种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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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进矍影宫，就看见灭邪匆匆赶来：“溪儿，以后不许再这么胡闹。”
“嗯。”乔溪避过他的目光，嘴上虽是应着，心里却想，成日留在矍影宫中，不傻也会变得痴呆。更何况，那里面还有黍婆与青湄的存在。
所以尽管见到雪会引起小小的纠结，她还是想不听规劝，继续每日留守在那一边。
“你的身子还未好，现在先随我回房吧。”
“我没什么大碍，”见他如此温柔，乔溪更是刻意回避，“我还想继续转转。”
“溪儿。”责怪的声音。
乔溪知道他担忧什么，便道：“放心吧，我是要回家的人，不在这里留下任何感情才正合我意。”继续笑着说，“倒是你，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其实她知道，灭邪肯定不会轻易告知。这样说，也只不过是种客气话。
可是她哪知，这点心思在他眼前，就算是如同蚂蚁的存在，也根本逃不过。
“与我成亲，我便告诉你。”
乔溪轻声笑：“你是在说笑吧。”
“我是当真。”
乔溪不理会：“首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这算什么，条件吗？”
灭邪认真道：“是，又不是。”
“那就是条件了。难道你不觉得这很离谱？”乔溪继续笑，“若是我信你，真嫁于你，你也若真将一切告知于我，那么我走后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而若是我信你，嫁于你后，你却食言，那我岂不是很愚蠢？”突然脸色一沉，“说来说去，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溪儿是如此想我？”灭邪的表情十分失望。
“拿成亲之事当作诱引，当然可笑。既然你不想告知，那便算了。”果然他的用意也不简单，乔溪自认是有眼无珠，转身就要走。
但还未能走几步，就被突然搂住，乔溪惊得急忙回头，却是正对上一个吻。
一股熟悉的香甜没入口中，她的头脑开始发沉，迷迷糊糊中却还是不忘挣脱那紧拥着的手，退到一旁。
“我是真心喜欢溪儿。”不论是话语，还是眼神，灭邪表现得都很真实。
尽管如此，乔溪还是觉得这太过可笑：“开……开玩笑，哪有那么快喜欢人的。”
“难道必须要有理由？”灭邪上前一步，惊得她脸色发红，忙退后一步。
“溪儿，三日后，我定会娶你。”
乔溪还想说什么，但只要想到能与他成亲，脑海里就像被种了道命令般，难以抗拒。而且越是费力去排除这个想法，脑袋就越是迷糊。
昏昏沉沉中，自然也就想不起要说什么。
“该回房休息了。”灭邪的话就像圣令一样，无法拒绝。乔溪轻“嗯”一声，果然朝矍影宫入口走去。
片刻后，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有道妖娆的声音不失时宜地响起，听来竟十分嘲讽：“当真是所有招数都用上了？”
灭邪不改温柔一面：“湄儿可是吃醋？”
回首而望，不远的青衣女子正掩唇轻笑：“蛇族和狐族向来排挤混血族，光凭这点，我青湄也不会喜欢上你。”
“这可是在提醒我？”
“怎会？男人于我而言不过是随手拈来之物，我只是感慨罢了。”
灭邪未听进她的话：“我可是与他们那边早就断绝关系。”
“这么说，”青湄摇身走来，趴在他的身上，以极具魅惑的眼神看他，“你是当真要娶那小丫头为妻？”
“湄儿，你认为呢？”
青湄轻轻用力，撑直起身子：“不过那丫头也真不简单，三番两次中了你的媚术，居然还能拒绝你。”
灭邪道：“这句话可是讽刺？”
“要相信我可是随时都站在你这边。”青湄背过身，走远，“既然你都用了沧雪冰莲露，那么那个丫头自然也就逃不出你的手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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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完全阴沉下来，矍影宫就已变得出奇的静，平日里游耍的孩童，早都各自归家去。
乔溪一个人呆坐在房中，还是想不通临近中午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此处。
仿佛就不该继续存在于这里，但又无法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正思忖间，突地就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敲门声不绝于耳。乔溪心惊不已，以为是黍婆来送晚饭，便默不作声，装做已睡下。
中午时黍婆也来过，只不过当时乔溪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婉言拒绝进食。
因着灭邪在宫中，黍婆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得“信”了她，带着饭菜离去。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过永远。
乔溪心慌，为着因两餐未进已变得饥肠辘辘感到痛苦，也为因无法再食下这些饭菜而会饿死感到悲哀。即使再试着说给灭邪听，他也只会认为是自己在寻机报复。况且，也并不太想找他。虽然不明原因。
现所处形势真非一般的紧张，乔溪总算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在这种无依无靠的地方，遇上什么事都必须独自面对。一旦变得软弱，就意味着让别人有机可趁。
可如何才能有效地避开黍婆，又能吃到食物？刚想到这，门外就彻底没了动静。
乔溪丝毫不敢大意，反复看门多遍，发现果真无事，这才呼出口气。然而还未能得意多时，门竟“砰”一声打开。想到可能是那张充满阴森笑容的脸，她又将前刻的定神想法全部忘却，于慌乱中瞬间退至床沿。
但光亮之下，显现出的并非是生有丑陋面容的黍婆，而是安静温柔又不失高贵气质的灭邪。
“溪儿，我还以为你睡了。”他望过来，有些小小的担心。
“我正要睡。”虚惊一场，乔溪暗暗松口气。
“睡这么早？”灭邪望眼空无一物的桌子，嗔怪，“饭菜似乎都还未吃。”
反正怎样都是自己的错，乔溪干脆不再说实话：“我今天不太舒服，而且也有些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是黍婆做得不合胃口？”不等回答，灭邪转身欲走，“我现在就叫人去弄。”
“谢谢。”不知怎的，乔溪就是不想见到他，此刻见他主动要走，自然求之不得。
但是，那双脚还是在门口停住：“溪儿，成亲之事可有想好？”
“成……成亲？”乔溪先是惊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头脑发晕。
“此次来，我是想再问问你。”
像是天生就该注定如此，乔溪点头，沉默片刻，竟开始疑惑为什么事而要点头。
“那便行了。”灭邪见沧雪冰莲露已完全融入她的体内，便觉安心。临走前又道，“溪儿先好好休息，我去命人送来饭菜。”
门被轻轻合上，但刚才的一切已清楚而彻底的被定时来送晚饭的黍婆看见。急忙带着饭菜按原路返回，是要去找青湄。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可以利用此事挑拨他二人的关系，自己再从中作梗一番，乔溪便能轻松栽在自己手中。
黍婆越想越开心，想到不久后就可以变得和青湄一样，拥有男人难以抵御的美丽容颜以及妖娆身段，忙不迭又加快脚步。
首先是回房看看近日收集来的宝贝。
但是刚踏入房中，便瞧见抹熟悉的身影，并且那人的手中还抓有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
黍婆知她应是已猜出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发抖，端盘以及饭菜便自然落翻在地。
脚下一片皆是碎瓷。
青湄故意在声音响后很久才道：“黍婆切勿怪湄儿的随意，湄儿实在是太挂念您，才会来此等您。”
不敢看她的笑脸，黍婆蹲下身子，不停收拾地上的碎片，可动作是越来越慢：“湄儿能有这份心就好。”
“湄儿这么想您，您还不快快起来看看湄儿？”
黍婆一哆嗦，碎片又全然落下。青湄不知不觉间已走至身前，手中放着几颗糁人的眼珠，正弯腰伸来。
“听说最近有很多孩子失踪，您可知此事？”
黍婆猛摇头。
“那这些又是什么？我怎么越看越像是些孩子的眼珠？”
黍婆慌了，老泪横流：“婆婆真不是故意的。”跪在地上，慌忙扒着她的手，道，“湄儿，好湄儿，要相信婆婆，婆婆真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喽？”
“不，不，不！”黍婆不停地摇头，突然灵机一动，“湄儿，婆婆正巧也要找你。邪帝正好要和那小丫头成亲了，只要婆婆吃了……啊，不，你要相信婆婆，婆婆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青湄冷哼，“看在您多年服侍我的份上，我就暂且放过你。”表情突然变得凶狠，“但若是再被我发现你残害那些孩子，我定饶不了你。”
“谢谢湄儿，谢谢湄儿，婆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黍婆连连叩头。
眼见着将要送走她，大气仍不敢喘一声，只继续默默磕头，但听她突然道：“另外，我不需要你多此一举，打着主意将她吃得一干二净。哼，以卑劣的手段对付那小丫头，我青湄还未沦落到这种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一章 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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