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我途》细数星辰

6、第 6 章

　　第六章
　　“找我有事？”冯毅看着那两人走回包间，转头问一旁的人。
　　“当然，几天不见，甚是想念。想找你聊聊天嘛。”刘涯笑着，说得坦然。
　　冯毅听着刘涯半真半假的客套话，竟羡慕起他来。有时候，他未尝不想做一个勇敢的人，和廖易盛说出心里埋藏已久的感情。
　　“刘哥这话说得我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刘涯闻言朗声笑起来，“回去么？我送你。”
　　冯毅摆手拒绝，刘涯却不由分说地回了包间，很快拿着外套从里面走了出来。
　　冯毅意识到这人真的不是客套，但他欠这个人的人情真的太多，实在害怕无法偿还。他开口拒绝，刘涯已边戴围巾边率先往门口走去。
　　冯毅只好跟了上去。

　　等了一会儿，廖易盛才姗姗来迟。在摄影师和张一宁的指挥下，班级很快照完了毕业合照。
　　廖易盛人气很高，集体照刚拍完，接二连三地有同学围到他身边求合照。冯毅站在一旁，给班里的女生当摄影师，没去凑这热闹。
　　没一会儿，其它班的同学来喊廖易盛一起拍毕业照，廖易盛没着急走，把不远处的冯毅喊了过来，拍了最后一张照片。拍完照后冯毅刚要走开，廖易盛叫住了他，让冯毅明天去他办公室拿学生证。
　　做完这些交代，廖易盛立马快步去了下一个班级。
　　他今天一身黑色西装，初阳似乎偏爱他几分，慵懒得洒在他身。冯毅站在原地，静静得看他从坡道上走下去，之后大步拐向左边大道，淹没在宿舍楼的阴影里。
　　配合着离别的场景，广播里放着一首悲伤的歌。
　　冯毅看着他一步步远离的场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冯毅刚到走廊，发现廖易盛站在办公室门口，怀里抱着鲜花，身边围着几个男女同学。青春洋溢的欢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冯毅识趣得站在原地，静候他们聊天结束。
　　廖易盛很快发现了他，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冯毅乖乖得走过去，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廖易盛拿出学生证递给他。
　　冯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刚几位同学围了上来，和廖易盛叽叽喳喳。
　　冯毅识趣得抱着学生证打算走开，临出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廖易盛被围在几人之间，只看得到一个微笑的侧脸。
　　那么多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他说敬仰、说想念、说喜欢、说爱，我冯毅，又为什么不敢？有那么一瞬冯毅甚至想对这个人全盘托出，将心里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发泄。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静静地走了出来带上了门。
　　有时候，勇敢未尝不是一种鲁莽，而沉默也绝不代表怯懦。

　　冯毅抱着学生证，刚从实验楼走出来，意外地接到了刘涯的电话，问他在哪。冯毅说了位置，刘涯很快惊喜道我也在这边，让冯毅等他一会儿，没几分钟刘涯果然过来了。
　　“刘哥怎么来了，故地重游么？”
　　“来看看以前的老师。”刘涯走近他，很快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注销了的学生证。”
　　冯毅点点头，“以后可享受不了国家的优待了。”
　　“准备迎接社会的毒打吧。”刘涯接了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七月份吧。”
　　“房子找好了？”
　　“目前还没有。刘哥有什么地段介绍？”
　　“加州公园那边不错，回头我让朋友帮你留意。”
　　“那又得欠你一顿饭了。”
　　“不急，以后慢慢还。”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冯毅疲惫地回到宿舍。座椅上摆放着一个羽毛球拍，明显不属于他。冯毅拎起来，拉开包的拉链，很快意识到这正是宋枫画视作珍宝的那副羽毛球拍。
　　“宋师兄下午来了？”
　　隔壁床铺的同学正在打游戏，闻言漫不经心得回答冯毅，“是的，哦，对了，他说留了东西给你。”
　　冯毅轻轻摩挲着球拍。他拿起手机，没一会儿便联系上了宋枫画。
　　“师兄在哪呢？快走了还不来最后约场球。”
　　那端宋枫画应该在一个甚为嘈杂的地方，冯毅仔细听才明白宋枫画话说的是火车站。
　　“怎么走得这么悄无声息。”
　　“那也不能大张旗鼓放鞭炮给我送行不是。”宋枫画在那端大声喊。
　　冯毅哈哈笑起来。
　　“我要检票了，不聊了啊。回头我再回Z市的时候，你得来给我接风洗尘啊。”
　　“一定。”
　　匆匆几语便是临别赠言，最后一面正式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冯毅在这一刻突然真正意识到离别。
　　伙伴们就这样四散到天涯，有些人也许此生已是最后一面，想到这冯毅有些伤感。
　　没过一会儿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是宋枫画发过来的，是一个极为欠揍的八卦表情。看来他已经顺利坐上车。
　　冯毅的消极情绪一扫而光。
　　索性即使四散在天涯，也不会就此相忘于江湖。

　　廖易盛驱车赶回学校，刚刚送走一个朋友，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班级的就业名单早已统计好，他记得冯毅留在Z市工作，工作地点就在Z大附近的产业园。想到这他心情好了些，总归还有些朋友可以常常相见。
　　刚回到学校他发消息给冯毅，问他是否已经离校，如果没有离校是否需要他帮忙搬东西。
　　冯毅很快回了消息，说同班同学会帮他，用不着他这大人物出马。
　　想着以后见面机会尚多，廖易盛没再回复消息。

　　下班时间，冯毅和公司同事一起往园区门口走，闲聊着。
　　组长听说冯毅是单身，热情得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冯毅尴尬地不知如何拒绝，恰好碰上了刘涯，开着车要载他一程。冯毅赶紧跳上刘涯的车逃离现场。
　　在车里的时候冯毅把这件事跟刘涯说了一遍，刘涯笑了起来，说这不是挺好的事情。
　　冯毅一时无语，半天才反应过来，顺从地说了一句是的。
　　“我公司也有不错的女生，怎么样，介绍给你？”
　　冯毅连说不用，开玩笑说自己还小。
　　刘涯没再继续这话题。

　　冯毅现在和刘涯租在同一个房子，刚巧今天刘涯在附近办事，顺便把他捎回去。平常刘涯很忙，两人难得相见，印象里一个月以来，基本都是晚上十点多甚至更晚的时候，冯毅才听见刘涯回来的动静。
　　路上刘涯问他晚饭怎么解决，冯毅回答说回去简单做点。
　　刘涯笑了起来，“不错，我能蹭顿饭么？”
　　“要加你那肯定得去饭店呀。”
　　“不用，回家做吧。刚好试试你的手艺。”
　　冯毅面露难色，“我可只会下泡面和煮粥呀，刘哥，咱还是出去吃吧。”
　　“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叫外卖嘛。有点累了，今天不想出去。”刘涯的语气里透露出少有的疲惫。
　　“也行。”冯毅不再拒绝。

　　两人先去了超市，刘涯买了一大堆食材。冯毅还在百度如何处理这一大堆食材，刘涯已经挽起衣袖开始干活了。
　　原本说是刘涯蹭饭，最后却变成刘涯做饭。
　　冯毅看这人一通操作，惊呼道刘哥以后一定是贤夫良父。
　　刘涯做了五菜一汤，冯毅边吃边不停赞叹他手艺好，其间冯毅提议要不要喝点酒，刘涯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啤酒味道不错，冯毅贪杯，喝了好几瓶，人没醉脸已经红了起来，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刘涯倒还好，一个人自斟自饮，静静地看着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冯毅。
　　“冯毅。”刘涯轻声叫他。
　　冯毅显然是睡着了。
　　刘涯静静得盯着他，眼神掠过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一双手覆在客厅灯光的开关上，随后留下一片黑暗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