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神通》俨客

5、第二章 第一节

　　啸声许久方歇，徐清呆道：“似乎是赵大哥。”接着大声叫道：“赵大哥！赵大哥！哎哟。”叫得两声，胸口又痛。
　　史弘怕徐清失足跌下，扶着徐清往下行至溪边，寻石坐下，方问道：“你说是赵大哥？人的武功当真可以练到如此高法？”
　　徐清点头道：“十岁那年，赵大哥带我去给师公拜寿，便在山腰听见过师公如此长啸。赵大哥说那是一门高深内功，他的功力却还不够。想是两年过去，赵大哥内功又精进了罢。”
　　史弘心想，如此说来，徐清，大黄牛，还有那赵大哥皆是师出名门，却不知是何门何派。他身上所携之物干系太大，但愿与徐清找见赵大哥后，可求得他将自己护送至河北袁家才是正事。想至此处，对徐清说道：“可惜我只会几下子花拳绣腿，瞧你也不像是个高手，不论咱俩如何大喊大叫，你赵大哥怕也是听不到了。”
　　徐清知史弘所言属实，问道：“那怎么办？”
　　史弘道：“这条小溪由峡间深处流出，多半是要汇入先前那条河里，我们往下游走，应该就能出这花仙沟了。”
　　徐清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成不成，这样出去，多半又会撞见那个董璜罢？”
　　史弘道：“是啊。但若往峡谷深处走，咱们干粮不多，又说不准会遇见甚么凶猛野兽，咱俩可应付不来。”
　　徐清想起史弘先前说的大虫一事，不由心里升起一股惧意，道：“左右都是冒险，不如走下游罢，运气好先撞见赵大哥也不一定。”
　　史弘却缓缓摇头，董家所寻事物正在自己这包袱之中，他宁愿带着这事物死于荒山野岭，也不愿与之一同落入董家之手。但瞧着徐清，又觉着实对他不住，此时若走出沟去，说不准真有机会先遇着赵大哥。
　　踌躇难决之际，忽听一女子问声传来：“你们是甚么人？”其声清脆婉转，若黄莺出谷。
　　史徐二人转头望去，却见上游一大石上俏立一高一低两道靓影。
　　二女皆是一身白裳。高者肤白如雪，蛾眉螓首，手持一把长剑，于峡谷微风中衣带飘舞。
　　史弘自小读书，此时不由想起那句“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只觉此女当真有落雁沉鱼之貌，不禁看得呆了。
　　那女子身旁乃是一个少女，约莫金钗之年，扎着双平髻，一双大眼格外惹人注目，此时正往二人投来好奇目光。
　　徐清此时也是怔怔瞧着二女，自言自语道：“赵大哥这是把仙女喊出来啦。”
　　持剑女子见二人虽是少年，如此直直盯着自身，着实无礼，不由秀眉微蹙，道：“问你们话呐。”
　　史弘惊觉自己无礼，道：“在下史弘，见姐姐着实好看，不由冒昧，还望见谅。”
　　一旁少女却道：“姐姐好看，我这做妹妹的便不好看，哎呀呀。”
　　史弘一窘，不知如何作答。徐清却道：“一个是仙女，一个是精灵，都好看得紧哪！”
　　少女闻言“噗呲”一笑，道：“你倒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徐清道：“我叫徐清，你呐？”
　　少女道：“我这高姓大名，可不能告知于你。”
　　徐清正欲接话，那持剑女子忽道：“你二人不似会武，如何到得谷中，到这谷中作甚？”
　　史弘正思索如何应答，徐清已然说道：“有坏人追杀我们，咱俩稀里糊涂便逃到这里来啦。”
　　这两个少年能到得谷中，女子已颇觉奇怪，又听闻不会武功的他俩被人追杀，心下更生疑虑，问道：“是适才发出长啸的那人么？”
　　徐清摇头道：“不是不是，那是我赵大哥，多半是找不见我，想让我知道他在找我罢。”
　　那女子本是出谷来查啸声从何而来，此时听徐清言罢，心想还是不招惹这位高手的好，便道：“谷口道路难认，我这便送你们出谷去罢。”
　　史弘忙道：“此时出谷，我二人多半落入敌手，性命堪忧。”
　　女子摇摇头道：“那也是咱们能管的事，此处往内乃是禁地，对不住了。”
　　一旁少女接口道：“是啊，若是往谷内去，指不准死得更难看呐。”
　　史弘眉头一皱，心道：这深山之中，有人开山立户倒也罢了，怎还设成禁地，要人性命。
　　只听徐清道：“既是禁地，你们又怎地从里面出来？”
　　少女咯咯一笑，道：“这禁地么，是由我家所禁，当然只禁外人。”
　　持剑女子不豫道：“小妹！”那少女听得一声叫喊，不再说话。持剑少女转头对史徐二人道：“这谷内委实不许外人入内，便请快快走罢。”
　　徐清朝史弘望去，却见史弘也正瞧着自己，均不知如何是好。
　　持剑女子见二人许久不答，微觉不耐，道：“想好要走了么？”
　　史弘叹口气，终于道：“徐清，咱们走罢。”
　　徐清明知谷内有人，不似史弘先前猜测般净是毒虫野兽，且见二女非但见死不救，还连连催促自己快走，心生老大不快，道：“不忙走！她们说再向里走才是禁地，这里却不是。我看咱俩便在这里待着，若是董璜找不到此处，自是最好，咱等个一两日再出去；若是找到了咱，咱便爬回洞里便了。”
　　史弘道：“不成，董家定还有人守在另一端出口，咱爬进洞中，不就被堵在了里面么。”
　　徐清道：“那若是董璜找来，我们便拼了性命往那什么禁地里逃吧。”他望了二女一眼，道：“且看是她家那劳什子禁地中人厉害，还是董家人厉害。”
　　少女不屑道：“嘁，无赖。告诉你罢，管他谁来，准教他知道天高地厚。”
　　徐清摇头连道两声“不见得”，与那少女拌起嘴来。
　　史弘在一旁望着那位女子，欲知她会如何说话，却见她亦并不言语，不知想些甚么。
　　这持剑女子听徐清所言，似有一洞可通山谷内外，不禁心神大震。她家前代高人于花仙沟出口之处以林木山岩布得一个阵法，易出难进，若有人误入阵中，不知解法，任他如何行走，终又会出得谷去。若真如徐清所言，有这样一处山洞，那谷口阵法岂非形同虚设。想得一会儿，打断二人争吵，对徐清道：“小弟，你说这里有个山洞，却在何处？”
　　徐清正与那少女吵得面红耳赤，气鼓鼓道：“哪有甚么山洞，不知！”
　　少女道：“哼，自己刚说完，便又忘了，比我家那猴子还笨！”说着轻笑两声，又道:“瞧你模样，倒还与它真像哪。”
　　徐清道：“嘿，我确实像极了猴子，屁股天生红得紧，你怎知道，难道你见过我的屁股？”
　　少女听得徐清说话如此粗俗，又羞又气，道：“我才没见过你那。。。那甚么哪！”
　　徐清正要再说，却听持剑女子忽道：“莫要吵了，不如这样罢，你们告知我那洞口所在，我便送你们去附近村中，包管不会碰见那什么董家之人。”她方才美目流转，将史徐二人周围打量一遭，并未发现山洞迹象，只怕那洞口很是隐秘，否则先人早已毁去。她大可报知家门，派人来寻，但听得二人所言，另一端洞口有人留守，只怕他们亦自洞中而来，不清不楚之间，平添许多忧患，不如立马寻得洞口，想法将其堵住，亦或弄塌。
　　史弘心道：“看来她说的禁地实在是十分紧要之地了，否则怎会对一个小小山洞如此挂心。”他想自己与徐清二人左右皆是冒险，况且这姐姐生得如同仙女也似，有道是“面由心生”，料想她多半也不是坏人，不如便信了她。他觉多说亦是无用，便道：“望姐姐言而有信。”说罢举步往上方洞口走去。
　　徐清举步跟上，持剑女子亦一手携着少女几个纵跃来到二人身后，随步而行。史弘转首一瞥，见她虽提着少女，身形仍是轻盈洒脱，白衣飘舞之际，活脱脱便是一个仙子。他不禁看得又是一痴，见女子抬眼望来，慌忙中收回目光，转过头继续前行。
　　行得几步，忽听上方传来声音道：“这洞竟是通的，都爬快些罢！”
　　持剑女子听得声音，心念电转间，提起轻功便往声音来处纵上，到得所在，却仍是已有二人出得洞口。
　　那二人一前一后刚出得洞口，竟瞧见从下方飞来一个绝世美女，一人瞪着眼睛道：“哈，哪来的。。。啊也！”话未说完，便见女子已出剑朝自己攻来，“啊也”一声，拿出兵刃迎敌。另一人见此情形，也拔刀在手，向女子攻去。
　　女子此时已知洞口是在几丛茂密矮木之后，若非刚巧瞧见一人爬出，属实难以发现。她不知洞中尚有对方几许人手，便欲先制住洞外二人，而后守住洞口，彼时洞中之人皆须挨个爬出，便千军万马也是不怕了。
　　她本出剑攻向左首一人，于其举兵欲挡之际，突地剑招一转，刷刷两剑，往右首一人攻去。
　　那人猝不及防，虽收刀挡得一剑，另一剑却正中左肩。
　　女子一招得手，左首一人却已攻来。她娇躯一侧，回身奋力一剑，微微逼退左敌，右腿同时一抬，踢得右首那人胸门大开，接着剑柄一转便要点他胸口要穴，怎料那人竟被山石一绊，身子突地后倒，这一点便点在了空处。女子本想制服这人后即可抢洞口而去，哪知会出这等意外。她微一错愕间，便见敌人已借势向洞口滚去，不由暗叫可惜，此时左首那人又已攻到。
　　女子收起心神回身迎敌，三招两式之间，便将对方打倒在地，但转头一瞧，洞中却已又陆续爬出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