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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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对中原干部的印象都停留在“反复无常的奇怪上部”。
他在路上偶尔见到会对你打招呼。
他打招呼的方式也格外奇怪，不是像其他上级那样为了保持威严感而微微颔首，而是货真价实地看着你的脸叫出你的名字。你不知道他对其他的下级是不是这样，但他确实在港口Mafia里被公认为“最好相处的上部”。
——当然，除了面对你的上级以外。
你有幸见过几次他们的争吵，虽然大多只是单方面大吵大闹，最后不欢而散。但从不吸取经验，无论多少次还只会重蹈覆辙。他们的争吵在你看来像是一个永恒的乌洛波洛斯环。
你时常会被迁怒。
但是因为中原干部是一个很好的人——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所以，他经常是迁怒你，在任务过程中处处挑你刺，偶尔还会因为你跟太宰有过于相像的部分而忍不住动手揍你，但最后他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你点东西。
中原干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老是有这种奇怪的、势在必得的预感。
你转动着手里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这样想着，却突然想起了他的眼睛。
虽然他不说，但你知道这算是他的道歉。他有时候会扔你些“不值一提的石头”、“在地上捡的饰品”、“刚刚随手摘的花”。你从未如此频繁地收到过礼物，可以说在中原干部之前，你从未收到过礼物。
你总会珍而重之地把它们收好，再向他道谢。
虽然他从来不承认。
“让你拿着就拿着。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中原干部嘴上总是这样说着，然后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完全移开和你对视的视线。
你从别人那得知了他喜欢酒，你曾经回过几次礼。他总会一脸嫌弃地收下，然后过几天后告诉你这酒难喝得要吐了。
“啊。”你眨了眨眼睛。“那是我在楼下便利店买的。是假酒吗？”
他看起来是想揍你一顿。
但他还是会收下。
在其他方面上，他也确实称得上反复无常。
你的上部太宰先生跟他是搭档，再加上太宰先生经常翘一些“无关要紧”的任务的缘故，你跟这位兢兢业业的中原干部一起出任务的几率意外地高。
你所见的中原干部只有在两个时候会摘下帽子：一是打架的时候，二是要去见那个奇怪的boss之前。
……嗯？为什么说你们的boss是个奇怪的人？这件事改天再说吧。
你并不知道中原干部在睡觉的时候脱不脱帽子——或许脱，也或许不脱。那洗澡的时候呢……？你并不清楚。但因为中原干部这次把他的帽子随手扔给你拿着，叮嘱了你好几句不要弄脏后，就撸起袖子去抄对面全家了。你也只能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身为太宰干部派来的唯一一个部下，你混迹在中原干部和他部下的队伍中，总是没有能够大显身手的机会。
于是你站在枪林弹雨之中，偶尔伸手挡下一两颗子弹，无聊之下翻看起了中原干部的帽子。
你在帽子的内侧发现了一个名字。
「Rimbaud」
按照日语的念法大致是燃堂，而按照法语的念法是兰波。
兰波。
“……我永恒的灵魂，在注视着你的心。”
一块尖锐的石头突然朝你袭来，你在身体的危险预警下往左微微一侧脑袋，瞄准着你脑袋的石头与你的脸颊擦过，只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你一侧过脑袋，发现有人按住了你下意识举起来格挡的手。这个人嗤笑一声随手抹掉你脸上的那一丝血痕，然后拿走了你手里的帽子。
是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拿过帽子戴上，垂下眼伸手把撸起的衣袖一点点放下。他半倚在墙上，略微伸展腿，你才注意到他除了马甲边缘上沾到的一点灰尘和沙砾，可以算是毫发无损。
他弯起腰来，依旧张扬的卷发越过纤细的颈部，细碎地打在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子上。而他闭着一只眼睛，只露出凌厉的单眼，不满地看向你。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十分抱歉。”
他似乎是不满于你直接道歉的态度，啧了一声后转而追问：“你刚刚在对着我的帽子念叨些什么？”
你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你，莫名皱起了眉，态度强硬：“快说。”
中原干部的退场意味着这场单方面的抄家也到达了尾声，但那边仍传来爆破的声音，让你忍不住频频侧目。但上级还在看着你，你只能回答他的问题。
“我永恒的灵魂，在注视着你的心。”
你抬起眼，慢吞吞地说。
对面的小家族似乎还残留着反抗的力量，一阵带着浓重血腥和尘土味道的风吹来，你随手挡下几颗飞往这边的子弹，看到中原干部的西服裤和微微泛红的棕发被风微微吹动，面色无动于衷。
“……纵使白日如焚，黑夜孤寂。”
他神色平静地单手插着口袋，侧过头，那双在暗沉风中微微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你，但似乎又不是，他的视线只是越过你停留在后方的战场而已。他似乎嘟囔了一两句“念的什么东西”之后，起身再度回到了战场。
“还不走？”他看着站在原地的你，转头看过来的是蓝色的不耐。“想留在这当战地记者吗？”
你顿了顿：“……也不是不行。”
他额头上蹦出一个鲜红的十字，又很突然地用异能朝你扔了好几块石头。
“去干活啊！”
你本来已经遗忘了这件事。
只是某天你按照吩咐给把你们所追查到的资料整理好送去中原干部那边，你放下厚重的资料，不小心碰到了他桌上一个空白的相框。你将相框扶起，手指感觉到了一点凹凸不平的质感。
你并没有将它翻过来看。你把资料放好之后就离开了。在路上你遇到了中原干部，他今天罕见地负了伤，捋起的袖子露出藏于衣料底下的绷带。他单手插着腰不知道在跟谁说些什么。
你走到过去时他们已经结束谈话了，于是你礼貌地向前辈打招呼，顺便问候道：“中原干部的腰是受了伤吗？听说男孩子的腰特别宝贵，请注意健康。”
你注意到他插着腰的手立马放下了，而他蓝眼带着明亮的怒意盯着你看，你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说错惹得他生气了。
“你听谁说的？”
“这是太宰先生对我说过的。”你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自然地单手压低了自己的帽子，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所以说不要乱听那个家伙讲的话啊！”
“所以，中原干部的腰还好么？”
“好好好！！好得很！！！！不用担心！”他挺直了腰板，特地警告你：“不要告诉太宰这件事。”
“所以是为什么呢？”你问。“为什么男孩子的腰特别宝贵呢？”
“回去问你太宰先生啊——”他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似乎是想到什么相当不妙的事情，然后自顾自地低下声：“等等。不能去问这家伙。”
“……？”
“…………”
中原干部沉思了好一会，焦急地攥着手指，那嘎吱嘎吱的响声令你感觉他随时都会冲上来揍你一拳。
“——因为太宰这个人重男轻女！”他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然后他坚定地抬头看着你，说：“你看，他为什么只说男的，不说女的？肯定是因为这家伙大男子主义！”
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似乎松了口气：“……绝对是这样！”
“太宰先生这……”你最终赞同了他的观点，神色微妙道：“可真是个烂人啊。”
他听你一骂太宰，可疑地沉默了一下，立马露出一个神采飞扬的笑来。
中原干部的笑总会让你有种“啊，他在着火”的感觉。要用词更精确一点的话，或许用“发光”会好一些。很漂亮。比他送给你的任何东西都要漂亮。
但你想起了上次你说他眼睛好看时他似乎很气愤。于是你想着先取得许可，如果可以的话，你想表达一下对他笑容的看法。
“中原干部。”
他心情似乎变得不错：“怎么了？”
你诚恳地问：“请问我能说‘您笑起来很好看’这种话么？”
“……！！”他笑着的表情立马就塌了。“当然不可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您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
他开始跳脚：“都说了不能说这种话！！不要随便戏弄我啊你这混蛋！”
你惋惜地应了一声，刚想离开，却想起了那个相框。
“失礼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用食指用力抵住你的嘴，脸色不知道是因为太害羞还是太愤怒，反正已经连脖子都红上了。
“住嘴！不许说话！我有事先走了！！”
你站在原地，目送着中原干部跑着离开的背影。半晌，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慢慢回想起了刚刚空白的木质相框背面的触感。
“……eter ne…e……ton v..u”
“....la nu..t......le..our...feu…”
你顿了顿。
你突然又想起他那双在风中微微发光的眼睛。
「你永恒的灵魂，在注视着我的心。」
「纵使白日如焚，黑夜孤寂。」
他把它刻到了一个空白的相框背后。
中原中也…果然是一个反复无常、难以捉摸的上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