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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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你的侦查笔记上来回巡视着，重点圈出来了“工作”、“约会”、和“伴侣”。
其实你不大清楚伴侣的定义是什么，如果说是一段稳定关系的保持对象的话，你觉得你已经有很多伴侣了。比如说用金钱维持联系的芥川，用死皮赖脸方式维持关系的太宰先生，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中原干部。
「正因你在他身上耗费了许多的时间，他才会变得如此重要。」
有人曾对你这样说过。
要是说你生活中花费时间最多的对象，第一名……毫无疑问是太宰先生。于是你在侦查笔记的最后一页上列了一个“珍重排行榜”。
Top1:太宰先生
那么第二是谁呢……？你转了转笔。有点迟疑不决。于是你决定先跳过这个排位的事情，反正“工作”的话你每天都在辛勤工作；“伴侣”的话太宰先生也勉强称得上。
那么，你重重地用红笔圈上“约会”这两个字。
约会：指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一起在外进行非官方性的活动。
……年龄相仿。你合起笔记，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只有那个家伙了吧。
“请和我约会吧，芥川。”
在日常读完诗之后你突然对着那个一直都是满脸阴郁的少年说出这句话。他当时正打算从你窗檐上跳走，听到你猝不及防的这句话脚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
你走到窗边，突然间条带状的黑色能量带着破风声从下面冲上来，攀住你的窗台。
芥川从窗台下露出半个头，窗檐遮住了他白色的鬓发，只露出他那一双大得骇人的眼睛。
“……约会？…和在下……？”
芥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变得文绉绉的。连自称都从“我”变成了“在下”。
“是的。”你点了点头，拿出了你的侦查笔记。“我最近在做一项关于人类的研究，所以想借助一下芥川的力量。”
你认真地和他漆黑的瞳孔对视：“没有芥川的帮助，我自己是无法完成这个研究的。芥川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在下的……力量吗。”
他沉默了很久，罗生门在他身后气焰高涨。他一脸凝重地点头，仿佛即将接受一个存亡相关的任务。
“在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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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你完成变装后跟芥川在约定的地点集合。等你按照约定时间到达的时候，身穿黑色长大衣，别着白色领巾的黑发少年就已经在约定地点静静站着。他似乎很早就到了。
他大衣的腰带并没束好，跟长长的衣摆一起在风中扬起惊心动魄的黑色弧度。他转过身，露出一张稍显稚嫩却又充满暗沉病气的脸来。
他将屈起手指放到嘴边，咳嗽了两声，然后向你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只是在路上，芥川才询问你这次侦查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我把这次作战命名为‘约会作战’。”
你严肃地翻阅你的笔记，按照上面提前准备好的内容读了出来：“在任务过程中，搭档需要进行一段为时120至150分钟的视频观察，然后以身体接触的方式在商业街、公园等地方进行就餐或巡查。”
他郑重点头：“明白了。”
“说起这个。”你掀起自己的裙子，露出黑色短运动裤。“芥川觉得我的变装如何？”
他一开始是认真低下头审视你，然后不知道发觉了什么，突然神色不自然地飘开视线：“……很好的变装。不愧是细川前辈。”
你满意地笑了。
计划进行得很完美，你们选择的是一部被称为动作片的电影。在主角被最终反派、也是他师傅，一脚踹翻在地的时候，你还注意到芥川悄悄捏紧了拳头。
“你觉得这个影片怎么样？”
“……没想到弱小的蝼蚁也能对这个世界有所贡献。”
你们的约会作战进行得很顺利。
然后是第二步。
“请把手伸出来吧。”
芥川迟疑着，还是从口袋里伸出了手。
“接下来的过程可能会令你不适。”你说，“但请你坚持下去。”
你抓住他的手，少年的掌心只有一层薄薄的茧，仍可感受其中的青涩稚嫩。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似乎是在强忍着不挣脱开。
“抱歉，很难受吧？”
你皱起了眉，觉得这种握住手这个动作会给他带来受牵制的感觉，所以你手指灵巧地往下滑，在他微愣间插入他的手指间。
“这样应该会好一点。”
你们的手指纠缠起来。明明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身体接触，但你却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圆满和安心感。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热衷于这种身体接触的原因吗？
他低下头，看了看你们相扣的十指，似乎感觉很新奇。
“……是的。”
他缓缓回答道。
第二步，也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始。于是你们牵着手在商业区晃荡，你在明亮的橱窗上看到你们清晰的倒影，和你们紧紧握住的手。
……还不错。你想。
你们从商业区走到了幽静的公园。此时喧嚣、热闹、无休止的工作、被控制的前十几年人生，都逐渐在你眼前褪色。最终这些黑红交错的经历在一路前行中如同潜伏的阴影遇上光樣散去，只剩下细碎光影间的罅隙，平静的长椅，在沙地上玩耍的孩童。
芥川猛然攥紧手指。你似乎感到某种强烈情绪，带着摧枯拉朽破坏一切的气势，在他身上涌动起来。
……愤怒吗？还是嫉恨？你认真辨别着他的神色。
“控制情绪。”你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是必修课。”
过了很久，他终于回归平静。你在瞬间闪过一个模糊的预感：如果不是你牵制住他，他恐怕会在下一秒毁掉这个地方。
这么强烈的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呢？你感到好奇。你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你也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这样，你最后还是默默在心里作下了记录。
但事实证明，小孩子多的地方除了吵闹，还必然伴随着麻烦。
你看着脚下塌成一团的沙子，再看看你面前哭闹的人类幼崽，难得地头疼起来。
“——呜哇哇哇！！我的尼古拉斯堡呜呜呜……”
不耐烦的芥川对你作了一个“是不是要动手”的凶狠眼神。
你觉得对面的小屁孩吵得更厉害了。
你已经感觉到芥川的衣摆无风自动起来。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你觉得这是对他展现前辈话术技能的绝佳机会。
“小鬼。”你蹲下身，沉沉地看着他。“请你不要再哭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小鬼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你们，然后露出一个太宰先生式的笑容：“那你们陪我玩过家家吧。我是爸爸！”
“绝无可能。”你进入谈判状态，眼神变得尖锐。“占据优势地位，只能是我们。我才是爸爸。”
“你是女的啦！只有男人才能当爸爸。”
芥川也跟你一样强硬，不肯退让：“那在下来当。”
……于是最后，你和芥川莫名奇妙地变成了他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爸爸！”他居然不怕芥川那能凝固成实质的杀气，原地表演了一个假摔。“我摔倒了！来抱我起来吧！”
芥川冷酷地单手插兜：“我芥川家没有你这种软弱的后代。”
小鬼抽泣了一声，弱弱地说了一句好吧，然后坐在地上转过头来看你。
“站起来。”你严厉地跟他对视。“我们的孩子要有克服困难的气魄。”
芥川赞同地看了你一眼。
小鬼左看一眼你，右看一眼芥川，突然间又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交涉失败。
你顶住小孩子的哭闹声，拉着芥川迅速离开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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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约会作战无疑是大失败。
大失败。
你背着芥川，有什么冰凉像是液体一样触感的东西缠绕住你的小腿和腰。你很清楚，罪魁祸首就是你身后背着的这个家伙。你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后悔这种情绪。
……你就不该，在作战最后一个环节，让他尝试着喝下一口酒。
——为什么！！！为什么同为是黑手党，而芥川是一杯倒啊！
不过就算是醉酒，芥川还是很安静。只是漆黑的眼里露出陌生的迷惘。
罗生门眷恋地勾着你的指尖，轻柔地包裹住你裸露在外的肌肤。你面无表情地任醉成一滩的芥川用异能乱七八糟地往你身上蹭，只有在它企图缠绕上你颈部的时候才空出一只手拍打它。
罗生门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转而蹭了蹭你的脸。而芥川本人伸手勾住了你的脖子，银白的发尾打在你的心脏前。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往你耳边呼出了一口带着酒味的气息。
「大失败」
你叹了口气，把芥川背回了你的房间。他乖巧地爬回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很快就睡着了。
你拉了把椅子，在床前读了一晚上的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