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飞》云阿四

7、第六章 安阳严冬

　　所谓鱼肠栈道是当初安阳知县专门人工打通的一条能通一驾马车的商道，只是现在已经废弃。
　　林北燕叫来以前清风寨的兄弟们，将原来的兄弟分成十队，向前打探前方动静。同时带领一些部将勘察鱼肠栈道。
　　鱼肠栈道在两座山的峡谷之上，山高且陡峭，除非能飞，否则只能从栈道上通过。
　　不过为了防止敌人出其不意，林北燕仍要求安阳的石匠，连夜赶制一些飞蝗石，同时采集了一些巨石，安置在鱼肠栈道两边。还请木匠赶制竹钉。
　　这些东西做好运到指定的地方，用石头卡住，看见敌人以来，就用藤条拉倒卡石块的石头，巨石就会滚落下来。
　　在巨石阵后面，林北燕布置了密密的竹钉阵，竹钉阵之后就是要实在在地对抗了。
　　林北燕将原来清风寨和其他的山寨弟兄整编成一个方阵，只练习使用飞蝗石。飞蝗石是走镖的人携带的一种暗器，手上功夫硬的人，能直接扔破对方的头或者打瞎眼睛。
　　这种暗器与弓箭方阵配合，对防守鱼肠栈道应该是有用的。

　　时间飞逝，一晃眼，已经进入寒冬了。
　　据说中阳那边成了攻坚战，双方相持不下。几场下来也是各有胜负，南越的攻城略地势头也因中阳受阻而陷入停滞。
　　这段时间林北燕的侦查小分队一直活动在安阳地区的各个山头，而安阳县内仍旧是一派与世无争的平和景象。这些倒是让林北燕安心不少，只是，觉清远自上次一别就杳无音信。
　　反倒是南宫飞雪经常写信来询问这边的情况，顺便交流一下那边的战局。放下南宫飞雪的信，林北燕走出营帐，寒湿的安阳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雪了。林北燕换上一身便服，紧了紧衣领，街道上虽然仍然有行人，但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只有成群的乞丐和附近县郡过来的流民。
　　林北燕来到县衙门口，东西两边围墙上，都搭建着简易的窝棚。
　　那边冯家的小儿子，刚出生没几天，做母亲的没得吃，奶水不足，婴儿只能饿得哇哇哭。这边老陈家的陈老夫人的湿症犯了，两条腿又酸又软，完全使不上劲，只能不停地哼哼。
　　这些声音让人忍不住鼻头发酸。
　　林北燕像逃一般地快步踏进安阳县衙大门。
　　这些人都是从吴城，榆次，伊阙，垣城这四个城过来的。听说攻打四城的南越将军很年轻，而且身手不凡，心狠手辣，每夺一城就直接屠城。所以，这四城老百姓只能离乡背井，四处逃亡。
　　打起仗来，遭殃的总是老百姓。

　　安阳知县前天来说，安阳县衙仓库的粮食加上即将到了的军饷和粮草，已经不够过冬了，而且现在还不断有流民涌入，看来安阳要等不到明年春天，就会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刘知县，这粮食还能支撑多久？”林北燕拍着粮仓的余粮，这一粮仓可是现在所有人的命根子啊。
　　“这个仓库是本县衙最大的仓库，今年秋收相对比较丰腴，所以能支撑到如今。就这个仓库能支撑那些流民和乞丐到这个月底。”现在是十一月下旬，更寒冷的冬天还未来，光粮食问题就能让整个安阳变成一座死城。
　　“听说刘知县在安阳四角分设有小仓库，以防灾年？”林北燕第一次听属下这么说时，还是很不屑的，京城的那些官，谁不为自己设小金库，谁不先把自己喂肥了再谋天下？
　　但是，在几个月前，刘知县亲自上大营对林北燕说了一个词之后，林北燕对这个瘦小的胡子头发花白的干瘪老头，就充满了敬意。
　　林北燕沉吟半日，想起爹爹来信时说过，这次朝廷因为这边兵力不济，特找上京城那些镖局，请他们帮忙押运军饷和粮草。但是由于这边战火不断，京城镖局的人很少愿意南下的。只有福缘镖局答应了这次运皇杠的活计。
　　这封信是上个月到林北燕手上的，掐指算来爹爹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江西境内。
　　“景天，景都尉。我这里有一封信请你沿着官道送给运送军饷的福缘镖局总把子林钦铭。”林北燕请刘知县借纸笔，林北燕很快给写好信，封好口递给都尉景天。
　　“一定要给总把子林钦铭。去吧，越快越好。”林北燕拍着景天的肩膀。
　　“属下知晓。”景都尉揣好信飞快，飞快上马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希望能来得及。”林北燕低声嘟囔了一句。
　　“刘知县，现在改一下配给。以前一天三餐，早晚馒头两只粥一碗，中午馒头一只粥一碗。现在只供应早晚，中午一餐取消。”林北燕说完，刘知县旁边的周师爷正准备反对。
　　“我知道肯定有人会不满。但是，我们要保证的是让这个城里的人活得更长久一点。这个告知大营会出。”林北燕看着面前这些救命粮，觉得这这个寒冬会异常地寒冷。
　　刘知县点了点头。
　　“嗯，这样的话，如果不再增加流民，粮食应该够多撑几天。”

　　第二天，大营贴出减少粥饭供给告知，整个安阳城顿时民怨沸腾。
　　刘知县亲自拿着大勺站在供应粥饭的锅灶旁，一勺一勺地给领食打粥。人们见刘知县亲自上阵，虽有怨言，但不敢发作。刘知县打了三天粥，终于病倒了，毕竟年纪大了，还这样吹着冷风，人们这才意识到刘知县也不过是个老人，不该对他这么苛责。而三天来人们也适应了一天只吃两餐的日子，这件事就这样慢慢平息下去了。

　　时间慢慢转向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冬，都尉景天和福缘镖局的人都没有一点音信。
　　觉清远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迹。
　　南宫飞雪的信件也少了很多，据说他那边也出现了粮草吃紧的现象。
　　看来这个寒冬真的不好过啊。

　　“李校尉，一小队发现一支军队向鱼肠栈道逼近！”忽然都尉若星冲入大营。
　　为什么会在这最艰苦的三九寒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