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飞天蚂蚱

10、010.不一样

　　冯嫣思索一番，对着几个亲信小弟说：“咱们‘创收101’是一个选拔行业翘楚的甄选比赛，以大范围挑选人才为主，不拘身份、年龄、性别，合适的人都能参加！”

　　段小七刚刚从抢人才的思路里转出来，脑子还是懵的：“比啥？”

　　冯嫣一根根掰着手指：“当然是比才华。咱们可以分为三个门类：管理担当；技术担当和创意担当。凡有以上任一方面才华的皆可入选，当然能出个全能Ace就更好了，咱们可以让他C位出道！”

　　小弟们已经全都懵了，冯嫣赶紧舍弃了现代用语，用更符合古代语境的话语跟他们解释了一番。

　　李小六感觉摸到了一点门道，饶有兴趣地发问：“怎么个选拔法？”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广泛搜寻参赛选手。”冯嫣朝他挤挤眼：“广撒网！”
　　“你去田庄那边多多打听一下，让管事们推荐一些做事情有章法、有条理的杂役和村民，把他们的名字和主要事迹都记录下来，做个小简历——就是一个简单介绍。不拘咱们的庄子，其他田庄，隔壁村里的都行，多多益善。”
　　“还有就是佃户和附近农民，哪家有农活干得好的，哪家无论年头如何，地里产量都不错的，还有哪些善经营脑子活的，也都报上来。”
　　“最后就是店铺方面，在市坊中打听一下，有什么出色的管事掌柜和账房先生。比如同行业中，哪间铺子的伙计特别能干，哪间铺子的学徒脑子灵活，都记录一下。”

　　见李小六面露难色，冯嫣补充道：“我知道不少田庄和店铺都是大户人家的产业，里面的管事和掌柜也都是人家府里的家仆，生契都不在自己手里的。”

　　李小六点头：“正是。”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人口买卖也是合法的，下人和仆役的生死掌握在家主手里，完全不是自由身，更没法从主家跳脱出来。

　　不过，正如选秀节目的主要选手都是素人和练习生，而不是已出道的成熟艺人，毕竟素人出场费便宜，又有上升空间，可以养成。
　　这挑选人才也是一样，不用一上来就找职业经理人，从新人入手，只要人品和资质靠谱就行。

　　冯嫣想了想：“我们的目标是未出师的学徒和普通农户，那种大户人家的家仆咱们还是少招惹，但他们经验丰富，看人眼光也准，找他们打听打听消息，让他们帮着推荐人选还是可以的。”

　　李小六顿时放了心，连连点头。

　　冯嫣补充：“那什么，咱们黑风寨背景特殊，这选人的事儿，先别透露出去，只以咱们田庄或店铺的名义进行即可。”

　　这个李小六自然明白：“大当家放心。这些年田庄和店铺的生意都是独立的，除了咱们几个和长老们之外，旁人都不知道那些是寨子里的产业！”

　　冯嫣早猜到是这样，点点头：“那就先这么办！”

　　李小六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对做正经生意赚钱更感兴趣，这会儿见自家大当家当真着手搞事业了，自然开心。闻言乐颠颠地领命出去张罗“选秀”。

　　留下几个还没摸清楚状况的面面相觑。

　　方小五：“大当家，您这是？”

　　冯嫣：“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咱们本就有正经产业，实在不必强行混黑。趁自己还没太黑，赶紧洗白是正道！”

　　方小五骨子里就是大当家的脑残粉，彩虹屁已经吹成习惯，想也不想直接夸：“大当家说得好有道理！不光孔武有力，脑子还聪明！”

　　暴力恼段小七十分失望：“那咱以后不劫道了？”

　　冯嫣：“不了吧！劫道有什么好？”

　　段小七顿时自闭了：“大当家你这是要出家啊，怎么变得这么清心寡欲了！劫道多威风啊，为毛不干了！”

　　冯嫣抬手在他头顶轻戳了下：“我看你才需要洗洗脑袋！”
　　“刀光剑影的多吓人。你要是有空，就在山头吹吹小风，看看飞鸟，陶冶一下情操。必定让你心胸开阔，与世无争，自在逍遥！”

　　大当家的手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段小七顿时说不出话，捂着脑门怀疑人生去了。

　　仇小八若有所思地盯着冯嫣看了一会儿，好半晌吐出一个字：“可！”

　　待到小弟们都走了，唐寒舟施施然站起身来，强忍着笑意垂眸看着冯嫣：“创业101？”

　　冯嫣吐了吐舌头：“就是随口一说！”

　　唐寒舟：“主意倒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选出来的人才不愿意加入黑风寨呢？”

　　冯嫣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宛如一个谆谆讲学的老先生：“唐队有所不知！我们黑风寨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也不至于强买强卖。人才嘛，可以先选着，到中途再露出一点口风，透露我们寨子和店铺田庄的一点点牵扯，并顺便询问他们的意愿。如果人家不乐意，我们就把人刷下去，只让愿意合作的人晋级！”

　　说着还朝唐队长做了个灵动之极的wink：“就像选秀节目那样，不乐意跟幕后公司签合同的，注定进不了八强！”

　　唐寒舟：“……好有道理！”

　　冯嫣叹气：“说实话，虽然这年头仆从是可以买卖，我们能把人家的生契买过来让他们老实干活。可如果对方心里不乐意，必定心生怨怼消极怠工。比如那些大户人家里人口倒是多，工作效率却极其低下。”
　　“又或者，倘若他们对我们黑风寨过于恐惧忌惮，又难免不会束手束脚生出异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要有那不靠谱的人混到队伍中来，必定影响整个团队。”
　　“我们需要的是有生命力的管理人才，而不是应付差事的庸人或者心思不纯的异己。”

　　唐寒舟这次认真看了冯嫣好一会儿，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冯嫣瞅着他的表情，笑嘻嘻地凑上去卖乖：“唐队，我表现得好吧？”

　　唐寒舟直觉没啥好事儿，但这番举措的确挑不出毛病，便点了点头：“不错！”

　　冯嫣听了更是得意，眉毛高高扬起：“那你要怎么奖励我？”

　　唐寒舟不由失笑：“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过是你的客人，哪儿轮得到我来奖励你？”

　　冯嫣嘿嘿一笑：“那不算奖励，鼓励总行吧？”

　　唐寒舟挑眉看她：“你想干嘛？”

　　冯嫣眨眨眼：“陪我下山逛逛！”

　　唐寒舟：“我不行，我不可！”
　　陪大当家下山逛逛实在是个很考验人的事儿，上次唐寒舟不知轻重地陪她逛了一回，结果这姑娘从东大街逛到西大街，从南大街吃到北大街，一直逛到所有小贩商铺都打烊才回来。

　　唐寒舟的身体实在吃不小消，差点儿交代在半路上。

　　冯嫣扯扯他的袖子：“你就陪我去吧！”
　　猛女撒娇，最为致命。
　　这一扯差点儿把唐队长扯成断袖。

　　唐寒舟赶紧抢回自己的袖子，态度十分坚定：“不！你让小六他们陪你去！”

　　转回来来拿账本的李小六正好听到这句话，惊得一蹦三尺高：“不！我们没空！”
　　他还记得跟在大当家后面帮她付钱拎东西的惨烈经历。

　　冯嫣嫌弃地摇头：“我不要他们陪，他们给我的用户体验都不如你好！”
　　那群小弟们虽然身强力壮可以帮忙拿东西，可是交流起来毕竟不如同是现代人的唐队长轻松。而且唐队长为人虽然不热络，但他的见识和阅历十分丰富，聊起天来很有意思。

　　李小六朝唐公子拼命使眼色：我代表兄弟们谢谢您。

　　唐寒舟脸色一僵：“我还想多活两天！”

　　冯嫣可不管他的反抗，只用两根手指便攥着唐队长的胳膊把人轻巧地拉走了。

　　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个纤瘦利落的身影沿着山路潇潇洒洒地往山下走，身后另一个修长身影的姿态就没那么轻松了，走几步就得停下喘口气。

　　走在最末的方小雯不由得替唐公子捏一把汗，这位可真是舍命相陪了。

　　可饶是如此，那位唐公子也从未叫一生苦，只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言不发地默默跟着。

　　方小雯眼看着唐公子脚步有些发软，险些被一块山石绊倒，没忍住提醒了一声：“小姐，您慢点儿！”

　　冯嫣闻言停下脚步，一回头正看见唐寒舟有些踉跄的样子，顿时悟了，一拍脑门：“哎，唐队，啊不，唐公子，不好意思！我好像走得太快了。”

　　方小雯舒了口气，自家小姐还不算太不解风情。

　　唐寒舟扶住身旁一棵大树，稳了稳身形，坚强表示：“我没事儿。”

　　冯嫣看了看他没什么血色的苍白面孔和早就紊乱的呼吸：“您这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不如——”
　　她朝前走了两步，表情十分真诚：“我背你吧！”

　　方小雯扶额：就多余夸你！

　　果然就见唐公子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说着大踏步往前走了好几步，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又险些被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根绊倒。

　　冯嫣虚虚扶了他一把：“逞什么能啊，眼看着又要摔，还是我背你吧。”

　　唐公子悲愤着一张小脸把她的手拂开，自顾自往前走：“不必！”

　　冯嫣朝方小雯看了眼，正看见方小雯满脸写着不忍直视，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用嘴型无声问道：“唐公子这是怎么了？”

　　方小雯回给她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似的表情：“您自己悟去吧！”

　　灵隐山山头，遥望着大当家下山的背影，段小七陷入沉思。

　　沉思这个活动对于段小七而言是个稀罕事儿，因此他的怪异举动立刻引来了同伴们的好奇。

　　李小六的声音柔和轻缓：“七啊，你咋了？”

　　段小七双眉紧锁，大手在下巴上摩挲：“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当家不太对劲？”

　　方小五听到，立刻开始咋咋呼呼：“大当家能有什么不对劲？”

　　段小七连忙捂他的嘴：“你他妈小声一点！别的不说，就说大当家居然不乐意带我们去劫道，还说我的想法太暴力！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不对劲吗？我的暴力想法可都是她教的啊！”

　　方小五不疑有他：“那她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嘛！”

　　“脑子烧坏难道性情也会大变吗？”

　　一旁李小六脸色丝毫未变，只转转眼珠：“段小七，你变聪明了，恭喜你！”

　　段小七刚露出一个微笑，立觉不对：“你他妈是说我以前很笨？”

　　仇小八淡定飘过：“然也！”

　　段小七：“然也是然哪个也？是说我变聪明了还是说我以前很笨？小八，你给老子说清楚！”

　　方小五啧了一声：“几个意思？大当家还是不是大当家了？”

　　李小六微微皱眉：“不好说。也是，也不是吧！”
　　那个女孩，分明就是他们的大当家冯嫣，他们看着她摔伤，又守着她醒来，怎么可能是别人？
　　可是，冯嫣跟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实在太过熟悉，那女孩的谈吐举止，神情眼色，又确确实实是另外一个人。

　　方小五：“你就说说以前那个小嫣儿去了哪儿了吧？”

　　李小六苦笑：“我从哪里知道？我连现在这个到底是不是小嫣儿都不知道。”
　　他说着叹了口气：“或许……小嫣儿也去了另一个地方……”

　　方小五一怔：“那……她还会回来吗？”

　　李小六摊手：“无从得知。”

　　段小七挠挠脑袋：“我可整不明白这些那些的，小六，你脑子好点儿，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李小六沉吟良久，迟迟没开口。

　　方小五心思单纯，也是最忠于直觉的。他伸手在段小七脑门弹了一下：“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嫣儿是老寨主唯一的后人，身上流着老寨主的骨血。咱们从小跟她一起长大，跟亲妹子一样没差别。说白了，这个寨子里除了她，谁当大当家我都不服！只要她人还在这儿，大当家就是大当家！”

　　这话说得段小七豁然开朗：“也是啊！小嫣儿不还是小嫣儿嘛！”

　　李小六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自家两位兄弟，张了张嘴：“这一点自是不变，只要她不做出任何有损黑风寨的事情，我自然也会一直当她是我们大当家。可是——咱们要不要防备着点儿？”

　　方小五有点急了：“你要防着谁？怎么防？你这样要是被小嫣儿知道，她得多伤心？”

　　段小七也开始皱眉：“虽说性子有点不一样了，可怎么看也还是以前的小嫣儿啊，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李小六顿时有些委屈巴巴：“我也没想怎么样啊，只是多留个心眼什么的总不会错吧！难道小嫣儿就不是我妹妹了？我还能欺负她？”

　　方小五和段小七这才缓和了态度。
　　方小五撇撇嘴：“反正我看小嫣儿还是挺好的，性子稳了不少，脑子也变灵光了。连我爹都被她感动得老泪纵横，昨天还拉着我念叨了半天，说总算没辜负老寨主的嘱托。”

　　段小七：“估计你也欺负不了她，毕竟你打不过她！”

　　李小六：“……这话说的，好像你能打过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