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观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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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焰，杨立贤有问题，你看住他，警察马上就到。”许唯安给他带来的消息就是这样。
许唯安啰嗦的叮嘱犹在耳里。
他说别逞能，别在警察到来之前露出破绽，好好待在房间，通知程夏来打开门就好。
他打定主意仅仅帮警察看住人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管。没过多久，他被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引起注意。
杨立贤很晚才回到民宿，他要回来收拾东西，明天带着妻子的骨灰回家。
程夏劝过他吃晚饭，别搞坏身子。他明确的拒绝后直接回房，现在是夜里两点钟，有人的脚步声行走在容易发出声响的木式楼梯，无论多小心翼翼。
他一一排除会在深夜里出现的人，最不可能的那个可能往往是事情的真相，或者事实。
江焰等待声音渐渐消失，握着门把手的手掌轻轻往下按，露出一道缝隙看向正对着他房间门的楼梯口。
视线直接锁定消失在楼梯的背影。
民宿的前门被锁起来了，有人要出去，得先找有钥匙的程夏去开，否则只能翻墙。
江焰合上门，跑到窗边，顺手关掉床头灯，拉开窗帘的一条缝，瞄准庭院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很小心的四处张望，所有动作轻到不能再轻，下楼梯后，基本全程静音。
江焰打开手机，开启夜景拍摄模式，没有灯光，趁着月色，还是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走来走去。
那人找到一张梯子，他搬到围墙边，谨慎的回头望了一眼，单那么一眼，江焰就能认出来，鬼祟的身影是杨立贤没错。
在他一步步踏上梯子的阶梯时，江焰做了一个决定，做一个他认为若是自己不去做就会错过什么的决定。
杨立贤把梯子费力的搬到另一面墙，发出巨大响动，他立马停住动作，竖着耳朵听有没有什么声响，江焰也停下脚步，气氛紧张到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过去几分钟后，杨立贤才谨慎的动起来，动作是越来越慢，尽量不再发出声音。
等他跨下另一面围墙，江焰也走到后院，刚才他放过梯子的墙角根。
一串脚步声消失，江焰给许唯安发信息让他看微信，他发起位置共享，把手机静音。
江焰收好手机，向后退，助跑几步，脚尖点在墙面向上跳，双手攥住围墙边。
幸好，沈慈修民宿时，没有给围墙安上玻璃碎片。
一个引体向上的姿势，江焰看到月色下离开的杨立贤的背影，记住他走的路线，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才轻巧的跃下墙头。
手上都是灰土，他在身上擦了擦。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杨立贤，还不忘打开手机拍摄。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栽赃嫁祸怎么办，人要有安全意识。
村庄小路倒是适合跟踪，路上随处可见的树丛和大小不一的树，小树也足够隐藏一个成年人的体格。
江焰在民宿的几天，没怎么出过门，除了那次去镇上和半夜去医院，村子的路真的不太熟悉。
杨立贤七拐八弯的走，走过村民的楼房，直到看不见楼房，四周又满是树和山。
即使这一路来不会有除了江焰察觉到他存在以外的人，他还是小心的走，生怕被人发现踪迹。
直到他在一处低矮的荒山停下，那里杂草丛生，足以掩盖很多。例如——人。
杨立贤用力拨开荒草，早上被他藏在荒草堆里的沈慈终于得以感知到天光。
四周的空气流通更明显了，沈慈嘴巴被堵住，眼睛被捂上，只能“呜呜呜”的乱叫挣扎。
杨立贤毫不留情的给她一巴掌，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在叫嚣，看到沈慈挣扎而露出的白皙肌肤，他强行忍耐住，咽了咽口水。
虽然他很想享受，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得尽快解决掉沈慈这个“麻烦”才能安心离开。
解决的办法他早就想好，那条流通的河流，就是沈慈最后的归宿。
杨立贤拉住绑着沈慈的麻绳，不甘心的掐了一把她的胸，咳出一口痰，啐了一口：“别他妈瞎动，再动信不信我让你死都不能好死？”
话里的威胁意味太明显，沈慈被吓得停下动作，长时间置于黑暗，不见亮光，她的心里早已崩溃。
早上没吃过东西，又一天不进水，情绪不断的崩塌又重建，能顶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令她敏感到对杨立贤对她做的事和所怀的恶意，闻言是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她记不太清，一点点回顾，开头便是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却发现忘记了一件事。
前一天晚上那几个学生里，其中的一位男学生来和她交涉，他所在的那家艺术机构的老板有意把这里定为员工团建和学生的写生地方，因为从市区到村里，不算太远。
但是学生多的话估计民宿会忙不过来，她得去和村长商量，借借人什么的。
她在去找村长之前，经过两人在的那座山，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山脚下，躺在血泊中的何静，也看到了露出奇怪笑容的杨立贤。
他眼里是疯狂而又贪婪的。
意外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她打招呼的手没来得及放下，也没来得及切换表情，就看到向自己狂奔而来的杨立贤，那瞬间她的大脑短暂缺氧，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男女力量悬殊，她不明所以的被禁锢，被封住感官，被拖在地上走。
无法呼救，无法自救。
杨立贤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为了何静那个死女人东奔西跑，好在他补充过水分，在房间里吃过一点面包，现在才有力气把沈慈拖到河边。
河流一条通到底，杨立贤没打算让她漂，他满头大汗的把沈慈扔在岸边，转身寻找块头较大的石头。
河水流动的声音在她听来，那就是死神的召唤，是她的催命符。
杨立贤谨慎到让她觉得可怕。
她现在不知何静的死活，但她肯定何静必定不是意外坠落，从杨立贤的种种反应来看，是蓄谋已久。
沈慈和他们聊天时，有介绍过后山的清泉，夏天冰凉，消暑极快，现在这个时间是去游再好不过了。
但是最好是游泳技术比较好的去，毕竟那里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没有随时待命的救生员。
何静对运动向来热衷，因为丈夫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除了带孩子总要找到一点自信，以及吸引丈夫回来的资本。
健身是带有目的性的，后来坚持却是因为自己的热爱。她爱上运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一听说有游泳的地方，她很激动的问沈慈，要不要一起去。
当时沈慈笑着拒绝，说自己不会游泳。
仅仅是随口的聊聊，杨立贤都能想到如何处理她的去处。
这样一个看起来憨厚又老实的人，做起害人的事来丝毫不手软，他现在的面目，和魔鬼没什么区别。
杨立贤早就想好了，在见到沈慈这个意外的时候，不管沈慈有没有看到什么，他都要把任何危害到自己的都给处理了。
他动作比脑子动得更快，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先把她抓住，把她抓起来再说。
他是突然想起，沈慈说自己不会游泳的事。绑上石块是为了保险起见，那样更万无一失。
沈慈消失后，他仅仅是一个失去老婆后可怜又伤心的男人。匆匆离开也只是为了逃离这个伤心的，会令他产生不好回忆的地方。
随着沈慈的身体被推进河里，冰凉河水沾湿身上衣物，寒意四起向各处蔓延，她的命运也随绳子绑的石头沉进河底。
眼角泪水送入河水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可真是个混蛋呢。”躲了好久的江焰把录制完毕的手机打开手电筒，丢进草丛。
杨立贤暴怒的一声，“谁？！”就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自动弹簧/刀，盯着声源处。
江焰跨出草丛，他没时间和杨立贤瞎耗，拍下他的犯罪证据后，救人变成第一位。
他不费力气的解决杨立贤，手臂被划了一道不短不长的横向伤口，他掌控力道，手刀劈向杨立贤的脖颈，使他晕了过去。
江焰拿过他手里的小刀，小跑几步，灵巧的身姿跳进河里，直往水下扎。
沈慈不断挣扎的后果就是越来越快下坠的速度，嘴巴和鼻子忍不住呼吸，却一直在冒泡，她眼睛酸胀，心里头一片绝望。
第一次濒临崩溃，她还保存着希望。
而这一次干脆的浇灭了她心里对生的渴望。
正当她绝望得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有什么拉住了她的手。
月光在上空向河底投射光，她睁开了双眼，适应黑暗的眼睛在绝望里，看到最美好的一双眼睛。
江焰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好像在安抚她说：别急、别着急。
他手上的动作，一边拉出麻绳，一边在用锋利的小刀磨麻绳，水里阻力不小，动作非常费劲，他憋气，手上一直在使劲。
她身上还有石块，把人往上拖根本就不现实，那么蠢的方法他是试都不会试。
所以在救人前他才抢过杨立贤的刀，这大概就叫“打瞌睡也有人送枕头吧”。
要是救不来人，他会直接放弃救她，奋力上游，不浪费时间，赢自己的一线生机。
这是江焰的真实想法，他没有伟大到为了一个女人，或者说为别人无私奉献，放弃自己生命。
自私是大部分人的本性，包括他。
沈慈的运气很好，好到江焰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绳子断了。
他抓着早已晕过去的沈慈往上游，破开水面的那一刻，仿佛黎明到来。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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