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想轻吻你》春台

23、二十三

　　在高灿惊呆的目光注视下，范东彦拿着药，微笑着出了房间。

　　他朝沙发上的宋恬恬招了招手，带她离开。

　　车里。

　　宋恬恬一边把药膏往脸上抹，一边问范东彦：“你那个朋友，是做科研的吗？”

　　范东彦面色松愉地瞥她一眼：“对，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客厅里的摆设？”

　　“不是”，宋恬恬撇撇嘴，“他刚才看我的样子，就像……在看实验室里的小猴子。”

　　“别理他”，范东彦眉目扬起，毫不犹豫地污蔑起了好友，“他不仅很怪，而且很花，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不要让他接近你。”

　　宋恬恬不疑有他，乖乖地点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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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膏很有用。那个包一两个小时就消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接下来的几天，宋恬恬为了避免再遭遇野蚊子，只在家里进行锻炼。

　　跑跑步，举举小哑铃。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还是挺有用的。

　　等进了《梨花路谜情》剧组，她“绑架”小博博的时候，明显要比之前轻松不少。

　　抡起棍子装凶威胁别人的模样，也更有“不良少女”的劲头了。

　　这部剧，宋恬恬要断断续续地拍上将近一周。

　　她的戏份当然没有那么多，但因为是小配角，时间安排上就要顺应其他人，所以整体就拉长了。

　　宋恬恬倒也乐意。

　　别人拍戏的时候，她正好能找机会观摩观摩。

　　这天，拍了一场夜戏，是与警察对峙并被劝服的情节。

　　演起来还是有点累的。

　　拍完后，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宋恬恬干脆半躺在剧组的椅子上休息，不急着回家。

　　但生物钟已经被打乱了，她眯了好一会，也没能见到周公。

　　于是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博。

　　宋牌奶糖：【第一次夜戏。想睡但睡不着。】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绝大部分人熟睡的时候，所以评论的人没往常多。

　　也正因为人少，所以宋恬恬第一时间看到了“菠萝饭”的私信。

　　菠萝饭：【是不是剧组里面太热了？】

　　宋恬恬手指慢慢戳着屏幕，回她：【这里条件还行，主要是我习惯早睡，一时不适应。】

　　菠萝饭：【等会白天有戏要拍吗？】

　　宋恬恬想了想：【没有，可以歇一天。】

　　菠萝饭：【那就顺其自然，天亮了就回家休息，总会睡着的，不必焦虑。】

　　宋恬恬回道：【嗯。你呢？怎么也没睡。】

　　菠萝饭这次回得有点慢：【我出差刚回，正在倒时差。】

　　宋恬恬突然倦意上涌，她眯起眼，缓缓地打着字：【哦。对了，上次看见你推荐的餐厅，我去吃了，还中奖了呢。】

　　菠萝饭：【抽奖？我就没遇到。看来那奖跟你有缘。】

　　宋恬恬扬起唇角，又随意聊了两句，眼睛就慢慢地阖了起来。

　　很自然地睡了过去，睡得还挺香。

　　……

　　又过了两天，宋恬恬的戏份全部杀青。

　　告别剧组的时候，小博博送给她一对小瓷娃娃。

　　宋恬恬跟他道谢，他却昂着小下巴说：“女孩子才玩这个，我不喜欢，才给你的。”

　　这小破孩，以为她看不出来啊，这对小人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宋恬恬揉揉他的头，开心地回了家。

　　把东西丢在客厅，一头钻进浴室。

　　洗完澡，下了楼，范东彦刚好开门进屋。

　　他一边换鞋，一边朝她笑了笑：“戏都拍完了？”

　　宋恬恬“嗯”了声，窝到沙发上，拿起那对小人偶把玩。

　　范东彦目光看过去。

　　那对小娃娃手拉着手，甜甜蜜蜜，像是Q版情侣。

　　他皱了皱眉。

　　宋恬恬却笑着往人偶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范东彦的脸色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脚步散漫地走过去，语气淡淡地问她：“这是剧组同事送的？”

　　宋恬恬：“对啊。”

　　“男的？你们关系很好？”范东彦伸手，拿过那对玩偶，细细端详。

　　其中的女娃娃，真的有点像宋恬恬。

　　这种小玩意，挺像小奶狗那一型会送的东西。

　　他知道，她那个组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帅哥，演她的同班校草。

　　宋恬恬拈了块点心，语气轻快地回答道：“对啊，很好，他挺可爱的。”

　　“可爱？”范东彦扯了扯嘴角，嫌弃地看着那对小人，“就因为送了你这么一个幼稚的礼物？”

　　“当然是他因为人可爱啊”，宋恬恬皱皱眉，“你说的这话怎么怪怪的。”

　　范东彦用手拨弄着那个男娃娃，一边支着长腿坐下来，一边哼笑道：“人可爱？是很会讨人欢心吧？是不是剧组里很多人都喜欢他？”

　　宋恬恬吃着点心，口齿含糊道：“算是吧……你又不认识，怎么好像对他很有意见似的？”

　　“送给你这么暧昧的礼物”，范东彦随手把玩偶颠了颠，语气微凉，“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有意见？”

　　宋恬恬睁大了眼睛，嘴巴里的小蛋糕几乎快要喷出来：“……你在想什么呢？！”

　　她瞬间有些好笑，也有些生气：“人家就是个四岁的小男孩好不好，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

　　不知范东彦是不是手滑，他把小人偶颠着玩的时候，有一下忽然没能接稳。

　　“砰”地一声。

　　瓷娃娃落到地板上，变成了几大块瓷片。

　　有五彩缤纷的小扁珠，从碎娃娃的肚子里涌出来。

　　原来，那里面装满了巧克力豆。

　　大概是小博博特意放在里头的，想给她惊喜。

　　宋恬恬看了看这一地狼藉，抬起头，目光里渐渐冒出细碎的小火苗：“你怎么这样？你故意的是不是？”

　　范东彦手顿在半空，难得有些尴尬：“……不是。”

　　刚才，他只是在听到“四岁”的时候，一时猛地愣神，才失了手。

　　宋恬恬却不相信：“你做事一向都很稳的，怎么可能真的没接住？就是故意的！”

　　范东彦清咳了声：“真没有……我赔你，你冷静一下。”

　　“怎么赔？这是别人的礼物，你就算再买个一模一样的，也没有意义了！”宋恬恬站起身，皱着脸瞪他，“你是不是控制狂啊？见不得任何男的靠近我？”

　　她语速噼里啪啦地：“我一个假的，你都要得绿帽妄想症了，我看你以后的真女朋友会更加受不了你！你就准备一辈子都在跟人分手吧！”

　　范东彦：“……”

　　他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去拉她的手。

　　宋恬恬躲开了，咬着牙道：“现在不想看见你，再多看一眼我就要冒烟了，哼。”

　　她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小书房，啪地关上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

　　范东彦看着面前一地的巧克力豆，有点想笑自己。

　　过了一会儿，晚餐来了。

　　范东彦敲了敲宋恬恬的房门，扬声道：“饿了吧？出来吃晚饭。”

　　宋恬恬埋在电脑前的小脸抬起，硬邦邦地说：“不吃，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范东彦笑了笑，温声道：“那我把饭放在这里，你自己拿进去吃，行吗？”

　　里面没说话。

　　范东彦用纸袋装好一人份饭菜，轻轻搁在她门口一侧，然后提醒道：“好了。”

　　片刻后，那扇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只白嫩的小手从下方探出来，左右摸索了下，像小猫偷鱼干一样，利落地抓住袋子，迅速往里一拖，再啪地关上门。

　　范东彦独自坐在餐桌边，遥遥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无声地涌上笑意。

　　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

　　宋恬恬在书房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身子陷在沙发椅里，脚翘在小软凳上。

　　剧情很精彩，可以让她暂时忘记气愤。

　　片子放到一大半，窗外早已夜色浓稠。

　　宋恬恬悄悄打开门，准备去往旁边的洗手间。

　　却立刻闻到一股清甜又沁润的气息，从厨房的方向弥漫而来。

　　范东彦正在那里忙着，背影专注，不知道在做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