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矢车菊》荷畔独语

12、插曲、安德鲁·格里尼斯的梦境

　　巨大的红色的天空，没有太阳，却有如同暗斑一样闪动的红色的云朵，压制着炙热的空气，堵塞着肺。
　　红色的火焰轻飘飘的在天空中灼烧着空气，发出优雅的嘶嘶的声音，无风却飘动着，如同异色的雪片。
　　炎热。
　　他站的地方是悬崖边上，下面是环状干枯的树林和树林中的沙漠。火焰砸在沙子上，溅起如同涟漪般闪亮的金色。
　　模糊的、裸体的人影绕成圈子，环状慢慢转动着。无尽的行进，跟在彼此之后，仿佛试图吞噬自己的人影。
　　而火花落在他们的脊背上，脚踝左右，橙黄色浮动的沙子灼热。□□散发着类似于烤肉的味道。他们疯狂的呻吟着，语调沙哑低沉几乎温柔，仿佛某种天外的语言吟唱圣歌。痛苦。干枯的脂肪层依旧易于点燃，于是模糊变成了炙红色的圈子，一条火蛇，绕着，无穷，艳丽而令人作呕。
　　红色，黄色，火焰中黑色的□□，他们炙热青黑的足下渗出液体沾湿了沙子，是华丽暗紫色的□□。
　　腐烂的味道，烧焦□□美味而恶心的味道，灼热从鼻腔进入，透过薄薄的肺泡壁点燃血液。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人圈，不，火焰的圈子中突然有人抬起了头。
　　极熟悉的一张脸。尽管它已经烧成枯萎的暗黑褐色，瞳孔和头发（如果还有的话）也看不出本来的色彩。如同极盛之后萎蔫成一朵令人作呕的残存花朵，比凋谢更残忍。
　　但他觉得熟悉，尽管想不起是谁。
　　那双没有颜色和焦距的眼睛，与其说和其他的人一样痛苦，不如说是愉悦。
　　如同拉斐尔笔下的圣母，或者贝尔尼尼没有瞳孔的人像。安逸，模糊，甘之如饴。一面平静的镜子。映出他的倒像。
　　不似人类的枯萎面容，成为一个美丽的微笑。
　　他不由自主的向他伸出手。
　　火焰突然灼烧着他的实体。极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起了火，蛋白质迅速变性，渗出温润的□□。
　　他惨叫一声，跌下悬崖。内心却是空虚般宁静。
　　甘之如饴。

　　他睁开眼。
　　窗外是柏林晨起的鸟鸣。

作者有话说

　　请参见《神曲》
A我什么时候请你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