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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哎,听说了么,谢斐今儿没来报道。”

      “知道,这点消息整个系都传遍了,据许桐她们系的人说,她今天也没来。”

      “那天天跟着许桐后面的那根狗尾巴草呢”

      “你说谁,刘魅”女生抵了抵圆框眼镜,抱起厚厚一摞专科书,稳稳当当的走着,“人家选准了大哥,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喽。”

      “也是,不过那刘魅也是真恶心,千方百计的想撮合她弟和许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能在人家面前说几句话人家就听你的了。”

      “你以为许桐是什么好东西,这回和她弟暧昧不清,明天你知道会去找谁”

      “管她找谁,不找我就行,她要是喜欢女的,那我他妈就得原地自尽。”

      “就你漂亮行不行。”

      “行啊哈哈哈哈。”

      两个女生没抬头往前看,一直注意着脚下的路,直到目光中出现一只穿着白球鞋的脚,那挡住了她们的路。

      球鞋主人的鞋带系的完全不规范,大概缠了个死结,歪七扭八,极为不端,除了不妨碍走路没有一丝优点。

      她抱臂靠在墙壁上,身上挂着不伦不类的牛仔裤和一件高领黑T,把长发随意挽起来搭在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用的皮筋,像是没睡好,眼底下都有着淡淡的乌青,闻声,她不耐烦的抬眼,冷冷看着两个女生,样子像在看死人。

      俩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头都没抬一下,嘴里嘀咕着同学让一下就继续往前走。

      结果她不但没让,还特意把脚伸出来绊了她俩一下。

      踉跄几步,“我靠,哪个傻逼他妈不……”

      长眼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

      这人打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她动了动脖子,眼底一片冰寒,尽数都是化不去的怒意,“你还没被我教训够吗。”

      这个声音让两人呼吸一滞。

      她冷笑,一个手拽一个,往没人的地方拉着走。

      她把两人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女生的眼镜随着身体巨大的波动而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镜片连着镜框被她踩在脚下,来回碾压。

      然后拿着胜利者的姿态来俯视她们,这也是她们曾经的姿态,高傲冷漠,不可一世,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换人了。

      “桐……桐姐,我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真的,我们嘴碎,我们犯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这些行吗。”

      许桐笑意不达眼底。

      尤其是醉酒的后遗症,喜欢让人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

      她是忍着不耐来学校的,晚上睡了连俩小时都没有,结果刚走到转角就听见不少闲言碎语。

      还他妈都是关于她和谢斐的。

      许桐忽然发现,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觉得她昨天在体育场为了个男生跟谢斐干了一架,然后正式决裂,自行脑补一出分手大戏,什么郎有情妾无意,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版本传的沸沸扬扬。

      都闲得慌么,茶余饭后不谈论点家长里短都难受么。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整的全校人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还是那种跟正版截然不同的小道消息。

      “我上次说的,都忘了吗。”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在她们面前缓缓蹲下,“别叫我听见……”

      两个女生慌忙点头,几乎要给许桐跪下求饶,“我们知道,姐,我们真错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一定改!”

      许桐刚想说什么,就被人给无情的打断了。

      “光天化日,小姑娘又在欺负人啊”谢斐含笑的声音响起。

      许桐脑子轰隆一声炸了。

      得,主人公凑齐了。

      俩女生的眼神开始变得明亮,以为遇到了救星,结果看到来人后又黯淡下去。

      天要亡我。

      她皱眉,“滚出去。”

      冤家路窄。

      “怎么回事,大早上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谢斐笑嘻嘻的看着她,“欺负小姑娘干什么,有空不如多来欺负我。”

      还是那副腔调,油嘴滑舌,最不务正业。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谢斐挑眉,“我觉得她们说的没错啊,哪就以讹传讹了”

      “你瞎是吗。”

      “我这不是眼里只有你么。”

      许桐捏紧拳头扭头就走。

      “不是要教训她俩么,你倒是回来。”

      她闻所未闻。

      等许桐走远了,谢斐才没了笑脸,他什么都没说,一拳朝着其中一个女生的脸打过去,刚站起来又立刻无力的倒在地上,手上腿旁全是擦伤,半边脸瞬间红肿了大块。

      男生的力气大,虽然没有使劲全力,但也够女生喝一壶,更何况谢斐从小就是练散打的料。

      他并不轻易出手打人,但打起来就男女不分的发狠,说白了,他只是在为许桐出气,气不过有人这样议论她。

      既然自己名声都已经那么坏了,无恶不作,仗势欺人,持强凌弱。

      那也不妨再坏一点。

      但许桐不一样,女生的名声要比他的重要很多,而且她没什么污点,顶多落个花心多情的头衔,但如果被人举报校园欺凌,她没办法用关系压下去。

      但谢斐可以,他是别人口中的谢少。

      所以她们被人揍也不敢出声,而且学校后的铁门里面,根本不会有人听见呼救的声音。

      另一个女生紧闭双眼,呼吸急促,静静等待谢斐给她的那一拳。

      也许是杀鸡儆猴,谢斐只动了一次手,他没再往人家脸上揍,而是耐心的蹲下来讲道理。

      “要记住,学校里不是谁都可以议论的。”

      因为没了眼镜,倒在地上的女生几乎以为这是许桐在教训她们,这语气太像,一如既往的霸道张扬。

      她们只得畏畏缩缩的点头如捣蒜。

      谢斐无所谓的笑了笑,朝趴在地上的女生点点头,示意已经可以走了,女生哆哆嗦嗦扶着对方站起来,忙不迭的逃的老远。

      他往许桐离去的地方看去,好像又能看见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谢斐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挪步。

      算了,她是祖宗。

      他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

      许桐顺着楼梯,一个人走到天台,靠着墙边坐下。

      她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哪个都是成双成对,有说有笑,就她孤零零的形单影只,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忽然就产生了那种很想跳下去的冲动。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没多久就接通了。

      “喂,桐桐啊。”女人疲惫而欣喜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

      “妈。”许桐笑了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你怎么样。”

      “妈挺好的,你那边呢,一切还好吧。”

      “挺好……”

      只是话音未落,许桐就听见那边嘈杂而忙碌的声音。

      是别人的声音。

      “王总啊,这种文件您就快点签,干什么呢这是。”

      许桐知道,她母亲此时此刻一定堵住了听筒,然后低头认真而紧张的扫文件,她不禁微笑,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酸了。

      过了好一阵,她才重新听到母亲的声音。

      “桐桐啊,我这会有些忙,等空了给你打过去好吗。”

      许桐沉默了一会,才道:“妈。”

      “等我今年结业,就换我去接班吧。”

      她向远处望去,“您不用收拾那个人渣的烂摊子。”

      “我来就好。”

      许桐没有等母亲做出回应便挂掉了电话,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她站起身,“不出来么。”

      谢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资格跟着许桐,他只是遵从本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我发现你们一个两个,都很爱听墙脚。”许桐嘲道。

      谢斐没有问那个和他一样爱听许桐墙角的人是谁,他忍了良久,终于还是道:“伯母还好吗。”

      许桐转头直视谢斐,目光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她勾起嘴角,“我母亲好不好,难道你不清楚吗。”

      “对不起。”

      只换来这一句不假思索的道歉。

      许桐说:“别了吧,这话我听了太多遍了。”她把双臂搭在天台的栏杆上,吹着扑面而来的风,缓缓道。

      “谢斐。”

      “我们把事情都解决完吧。”

      他又沉默。

      “以前都是你的话多,我听你说。”许桐道:“现在怎么哑巴了。”

      “给伯母造成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许桐的目光一下子变的阴狠起来,她直直地盯着谢斐,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但忽然间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去指责谢斐。

      许桐走近他身边,不死心的问:“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谢斐抬眼看她,“什么理由。”

      “报复我的理由。”

      这么狠毒的词吗。

      他笑的苦涩,“我嫉妒你。”

      凭什么我记了这么多年,而你却逍遥自在。凭什么呢,我们都是生来的棋子,你又凭什么还保留着那颗不愿低头的心。

      我这么阴险,怎么可能独自一个人下地狱,我做什么都会拉着你,叫你给我陪葬,我不舒服,你也别想好过。

      生来无光的人,太渴望被温暖了。

      也许不知情的人听到这个故事,会以为这还是一段佳话。

      一个没有精神寄托的人,从此有了幼稚的目标,要击垮收服某个不知道在哪的人,所以才有了活下去的执念。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谢斐这一生都是为许桐而活,不管是报复还是爱情,从记事那天起,人生开始就有了她留下的痕迹。

      有且仅有她一个人。

      他并不是个性格冰冷心肠铁硬的人,只是二十年活的浑浑噩噩,不知道活下去的方向在哪里,从五岁起母亲纪羡英车祸离世起,谢斐就知道,世界上有个叫许桐的人,她的父亲许江是他母亲的挚爱,而且为了跟那个男人私奔,抛弃自己,路上出了车祸,两个人双双离世,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比翼鸟与连理枝。

      他们也曾是名震全国的企业家,谈判桌上针锋相对,谁都看不惯谁的作风,相杀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没人知道,纪羡英与许江是孩提时的青梅竹马,背着家族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开过。

      谢斐想要报复她,就在A中等着许桐的到来,想要摧毁她的一切,包括她的信念,他买通人去欺负许桐,往她身上泼泥浆,在她桌上刻画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而自己又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时间久了,有的时候自己都会嘲笑一句变态。

      他苦心孤诣,就是为了让许桐对他卸下一切伪装,但从来没想过,褪下别人的盔甲时,自己的面具会不会掉落呢。

      如果要许桐来说,许江一定是她最讨厌的人,在她只有两岁的时候就处处针对,稍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会拿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上去,最后留下的疤痕,一辈子都无法完全祛除。

      可就是这么一个狠厉无情喜怒无常的人,也会对一个人温声细语的问哪里不舒服。

      只不过那个人是谢斐的母亲而已。

      许桐并不想回忆,那只有皮开肉绽与血肉模糊。

      她拉住谢斐的手,慢慢将手里攥了很久,都有些发热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心。

      像暗黑世界里最后一点点光,陨落在他的手心。

      从此再也没有光源。

      谢斐猝然睁大了眼睛。

      “你把项链扔掉的那天,是不是又回去找了。”

      许桐合上他的手,带着微笑意道:“你没有找到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捡起来了。”

      把我的心,我付出的感情,全部都捡起来了,再也不会留给你半分,即使我一个人渐行渐远,也不想再与你同床异梦。

      谢斐痛苦的闭上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茧自缚,谁都不能怨天尤人。

      “我那天根本就没有离开,我一直在那里,是幕瑟把我带回去的,你……”

      如果你那天回来找我,我说什么都不会自甘堕落。

      许桐来不及说完,是谢斐粗暴而急促的吻打断了她。

      他大力的推着许桐靠在墙上,灵活的撬开她的唇齿,横冲直撞,毫无一点章法技巧,他一手扶住许桐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动情的吻。

      许桐垂眼,主动搂住了谢斐的脖子,他霎时浑身一僵,而许桐却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慢慢回吻谢斐,她和那么多人接过吻,却还是生疏青涩,且只和他一个人专心,这个念头像是给予了谢斐鼓励,他搭上许桐的腰,轻轻抚摸,在寻找曾经的感觉。

      晨光微曦,许桐眼角的泪痕一闪而过,无影无踪。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或许会捂着眼叹一句真是恩爱的小情侣。

      但从来没人知道,水平如镜下的刀光剑影。

      唇齿间的貌合神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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