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残红舞》消失了的天使

28、因公殉职

　　归一阁的画舫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不归”。
　　但凡在水中谋生的人都知道那些该避免那些该忌讳的。
　　而在众多的忌讳当中偏数这“不”字是万万用不得的。人们都说船上不比陆地，一但出了事，可就是性命不保。因此，这“不回”“不留”等字眼都是被广泛避讳的。
　　是而当归一阁的这艘画舫一出现就引起了不轰动，也曾有多事之人询问过缘由，只听得管事的妈妈回答，这船的名儿乃胧月姑娘亲自取的，意在“不如归去”。
　　今日的“不归舫”格外热闹，一派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原本就异常华丽的画舫，此时正染上了一层浓厚的情欲气味，船内美人如梭，时而亲启嘴朱唇以歌助兴，仿佛夜莺轻唱，时而婀娜起舞宛如飞天下凡，如此热闹到不为别的，只为了招待刚到扬州城内的两位官爷。
　　今日这场欢宴的主人，自然是归一阁的主人，胧月姑娘。
　　只见胧月一身嫩粉的绣花纱衣，包裹这本就玲珑有质的身材，胸前一片雪白欲盖弥彰的裸露着，及膝的短裙遮住春光无限，赤裸的双足上悬挂着两只金灿灿的铃铛，随着主人的扭动，发出挑逗的声响。一曲飞天舞的人尽皆醉。
　　胧月满意的舞完最后一个音节，盈盈的笑着。对上那两双从第一眼见到她便再没有挪开过的眼珠子。这样的注视并不稀奇，这种眼神这一年里她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从开始的惊恐到如今的麻木。
　　伸手拉起衣袖，轻掩额头上的虚汗，一曲舞下来当真废了不少力气。胧月踏着碎步来到两个盯着自己不放的男人身边，福了福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像面前的两人敬去，却不想，脚下一滑，眼看着身子直勾勾的落入一个四十来岁，满脸横肉，脑满肠肥之人的怀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的目标人物，扬州刺史薛擎。
　　一股子酒味钻入胧月的鼻息，按下呕吐的冲动，胧月浅浅一笑，挣扎的想逃出那人的怀，看似挣扎却又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薛擎也是久经欢场的人了怎会瞧不出胧月的意思，手下怎肯放开，到是越抱越紧了几分。
　　胧月感到双手被箍的生疼忙开口道“大人，请放开胧月，您弄疼胧月了。”
　　语气柔柔的，一张小脸顿时换上了几丝委屈，欲哭未哭的表情，让人心疼不已。
　　薛擎瞧着眼前的人儿不觉失神。如此勾魂夺魄女子，怪不得那么多人为博其一笑，散尽家财，抛弃弃子也再所不惜。倘若真能与这样的人儿睡上一夜，怕是折几年阳寿自己也是愿意的吧。薛擎越想越热，双手也愈加用力。“小美人在怀，薛某怎可随意放开呢？”
　　胧月也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露出甜甜的笑“大人不放，那胧月便由大人抱着。不过大人要先喝了胧月手中的酒。这可是顶好的酒，胧月自己都不舍得喝呢。”说罢便拿起酒杯送了上去。
　　薛擎早已被迷的神魂颠倒那里还记得其他什么，忙伸手接过，准备一饮而尽。却不想被一只手狠狠的拦住了。那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胧月宴请的另外一人——江南漕运总督李胜。
　　胧月并不慌张，反到是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隐而逝。她早就知晓这个李胜乃出自江湖，自然要比这薛擎这中只长肥肉不长脑的人警觉性高多了。
　　这场戏，还是要你们自己好好演才有看头呢。
　　“薛大人，李某看着酒大人还是暂且满喝吧。既然胧月姑娘平日舍不得喝，那今日就先过过瘾。”
　　本就一脸不满的薛擎听到官阶底自己好几级的李胜如此狂妄的开口，一时不尽恼怒起来。“本大人做事，岂容你废话，胧月姑娘的一翻好意，薛某怎能不喝。”说完就要拿酒杯喝下去。一旁的李胜眼见就要再次夺下，还未出手，只见胧月婉而一笑，挣扎着从薛擎的怀里出来，抢过酒杯亲啄了半杯酒。
　　此举不由的让李胜一楞，眯着眼直勾勾的瞧着胧月。
　　胧月无奈的耸耸肩，嗲嗲的说到“既然李大人这么为胧月着想，胧月也不好驳了李大人的面子不是？可要是全喝完了就好象对不住薛大人了，所以胧月只喝了半杯，余下半杯，薛大人可否全饮了呢？”
　　听到眼前的美人如此试大体，薛擎更是笑开了花，忙接过胧月的酒杯一饮而尽。
　　胧月眼见他那么爽快的喝下去，便笑笑的依入他的怀中。眼睛却一直看着楞在一旁的李胜，嘴角含笑的轻叹。“哎，薛大人，您瞧李大人是不是看不起胧月这种风尘女子呢？”
　　听见怀中人儿轻叹，不由的望下李胜，开口到“李大人，适才你确实有些失礼，如今让胧月姑娘心理不快，还不进胧月姑娘一杯赔罪。”
　　李胜听到薛擎如此说也不好拒绝，斟了酒便敬向胧月。却不想胧月突然伸手夺过酒杯，如同适才那样轻饮了半杯。笑嘻嘻的递还给一脸惊讶的李胜。
　　李胜尴尬的接过，仰头便空了酒杯。
　　“胧月可是实在人，不会亏待了谁的呢，刚才喝了薛大人半杯，现在也喝李大人半杯，瞧我多公平是不是？”瞧见两人都喝下了酒，胧月心情大好，声音也变的酥软起来。
　　“哈哈，好个胧月，真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爱死你了。本官甚是喜欢，待改日替你赎了身去，跟着本官可好？”
　　“那敢情好，那胧月先谢过大人了。”胧月副了副身子，说道。
　　酒宴又闹腾了两个时辰的样子，胧月借故留下牡丹杜鹃，自己便回到了舱房之中。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每每应酬完那些男人，胧月总觉得自己很脏。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如此肮脏了？
　　呵呵，和往常一样，这一夜胧月无眠。
　　三日后，扬州刺史，江南漕运总督因公殉职的消息便传满了整个扬州，乃至传至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