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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我和郦瑞成功跳级,到了多福的班。
      (一)张诺那天特别高兴,说是要请我们吃好吃的。多福嘟嘟囔囔说是有事,就不去了。其实我知道,他是怕羞。
      多福他爸一直说他笨,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两个小他一岁的朋友都和他上同年级,多少觉得有些没面子。
      其实,我和你同岁。我把这话写在纸上,拿给多福看。多福看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行了!”张诺说着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把多美也叫上!”
      多美依然神气活现,只是见到了郦瑞时,忽然嘟起小嘴,不说话了。我们都看着发笑,这小丫头,她在嫉妒。原来,她是我们这些小孩里唯一的女孩子,自认为自己是最漂亮的。现在忽然多了个漂亮姐姐,自然不高兴了。
      “别臭美了!”张诺说着点点多美的鼻子:“就你,长得还没有你小骞儿哥漂亮呢!更别提你郦瑞姐姐了!”
      一语点中要害,小姑娘眼圈泛红,泫然欲泣。“二哥!别再逗她了!”多福摸着他妹妹的脑袋,无奈的看着张诺。我瞥了眼张诺,这小子笑得正欢。
      “诺哥!”郦瑞拽拽张诺的袖子。张诺忍住了笑,看看郦瑞,又看看我,我没理他,只是朝他翻翻白眼。
      “走!姐姐带你买吃的去!”郦瑞说着抓起多美的手。“今天他请客!”说着,她指指张诺:“谁让他惹咱们生气的!咱们多买些好吃的!把他吃穷!好不好!”
      郦瑞这招倒是真管用,多美立刻收势,变脸比变天还快,仰起脸,笑眯眯的跟着郦瑞去了点餐区。后来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女人最了解女人。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天发生的事。
      “还是有个女生好啊!”张诺叼着吸管,一脸若有所思:“起码下回多美要是再哭,还好哄点不是!”我和多福不想理他,我当时就想,只要你张大少爷少招惹她比什么都强。我敢肯定,多福当时肯定和我想的一样。
      (二)暑假时,我妈来接我回家。
      她知道我跳了级,高兴的又是一把抱起我玩命亲:“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行!呵呵!沉了不少!”我躲着,依然“咯咯”的笑。
      不像第一次坐火车那样兴奋,我甚至不想回家。那些晶紫色的葡萄、外公的故事、多福,还有张诺,两个月似乎被无限期的抻长了。
      “我们回来啦!”我妈一进门就高兴的嚷嚷。我爸抱着洛小迅出来,脸上微微的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微笑:“小骞,累了吧!快进去歇歇!”我点点头,忽然觉得我爸和一年前的我爸不是一个人了。
      我妈高兴的附在我爸耳朵上说,咱家小骞跳级了,我就说,我儿子行的。我爸只是笑笑拍了拍我的头:“好好学!”
      “快叫哥啊!”我妈急赤白脸的冲洛小迅嚷嚷:“这孩子!一年不见怎么就不认识了!这是你哥!你哥!”我妈指指我,依然很生气的朝洛小迅嚷。
      半天,洛小迅只是更往后的缩在我爸怀里,我妈不依不饶,非让他喊“哥”不可。看着洛小迅咧开嘴叉子马上就要哭,我赶紧拽住我妈的袖子,冲她摇摇头。
      “算了!孩子不想叫就算了!”说着我爸哄着洛小迅,走进了书房。当时我就觉得时光倒流,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我爸甩下一句“不可理喻”,也是这样,抱着洛小迅,进了书房。
      我和洛小迅被送到了奶奶家,爸妈平日要上班,周末才接我俩回家。我这才知道,幼儿园也是有暑假的。
      奶奶也有温温的笑,也像外公那样,有一头夹杂着点点黑发的银丝,可是我知道,她和外公不一样,她不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我不能像洛小迅那样,可以奶声奶气的叫她“奶奶”。她每次听见洛小迅这样叫她的时候,就会抱起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给熨平了,可她见我时就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总是微笑着,笑得很客气、很疏离,就像我爸。
      洛小迅一直对我不甚亲近,他从没叫过我“哥”,我时常会想起多美,甜甜的眯着眼睛,叫着“小骞哥”。
      洛小迅每次都会躲在房间的拐角,看着我在书桌上写作业。小学的暑假作业花花绿绿的好几本,而且越到后来越多,没什么实质作用,就是能绑着人,少些玩耍的时间罢了。
      每次我发现他在盯着我,我就会笑着朝他招手,叫他过来。可他总是抱着他的那只玩具狗,“嗖”的一下,转身就跑,比只小兔子还快。那时我总会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不然怎么会把孩子吓成那样。可是我看了,什么也没有。
      相形之下,洛小迅和小姑家的妹妹更亲近些,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甜了,玩具、吃的都和她分,也许是因为年龄相仿的关系吧。
      有时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会有些黯然,眼睛也会涩涩的,流出些许不知明的液体。但深吸一口气之后,那些心情和那些液体就又都不见了,让我甚至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大伯和姑姑们经常到奶奶家来,看到我就会露出惊喜的表情,围住我一起嘘寒问暖。
      可是他们似乎忘了我是哑巴,只能张嘴不能出音,不过他们自说自话的本领很高,有时甚至不用我回答,我知道,他们的问话都是设问句。“就是自问自答!”,老师是这样解释这种句式的。
      但后来,我发现自己呆在奶奶家的时候似乎有时会失聪,只能看见他们嘤嘤嗡嗡的张嘴,却听不见丝毫的声音。选择性失聪,很久之后我跟张诺说起当时的心情时,是这样解释的。
      奶奶家住楼房,有设施很齐备的浴室,奶奶也会拿好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架子上。可是我就是怀念起外公家了,我光溜溜的站在院子里,冲得一身沁凉。院子里有晶紫色的葡萄,满架都是,一仰头就能看见。
      在那我也没有失聪,因为我明明听得见外公在夏夜昏黄的路灯下讲的好听的故事,还有张诺叫着的软软诺诺的“小骞儿”。
      妈,以后暑假别解接我回来了。我用唇语告诉我妈。“小骞,你说什么?”我妈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恍然大悟,我妈不是张诺,不懂我的唇语。我又用手语把我刚才说的话打了一遍。
      我妈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小骞,妈妈知道自己没能好好的照顾你,我……”她有些哽咽,我知道她很爱我,她现在很难受。
      我用手抱抱她,告诉她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太想外公了。后来我妈和我说过,我从小就太懂事,懂事的让人心里发疼。
      就这样,我在家里呆了不到一个月,又被我妈送了回去。
      我跳脱着飞进院子,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外公迎出来,堆满皱纹的脸上笑得沟壑更深。
      张诺看见我站在院子里时,有一瞬间的愣忡,紧接着冲过来一把把我抱住,高兴得直蹦高:“小骞儿!还真是你!都以为眼花了!你怎么回来了!”依然是软软诺诺的尾音,撞得我心尖上又是一颤。
      想你们了,我眯眼笑着,用唇语告诉他。“我们也是!多子也天天念叨你!别走了!可在别走了!”张诺看着我笑,可眼神却分外坚定。我用力点点头,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三)郦瑞还是我的同桌。
      老师把我们介绍给新同学的时候,她一直挺着胸脯,像个骄傲的、小小的公主,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腰挺得笔直。
      同学们知道了我的特殊情况,可鼓掌欢迎我时,还是很响亮,我心里暖暖的,就像一条温温的小河流过。多福鼓得最带劲,胖胖的脸上笑得扯出两抹红晕。我回座位时,路过他的身边,两个人笑着狠狠地击了掌。
      放学时,几个人膀子搭着膀子,几乎占据了整条窄窄的马路。郦瑞一直笑着,听着张诺他们哼着变了调的歌,艳丽得像是一抹晚霞。我也扯着脖子,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是听着那歌声,我就是觉得那是从我的嘴里唱出来的。
      再没有人拿我和郦瑞开玩笑了。“真好!”郦瑞是这么说的,我也点点头,真好。
      张诺开始有了烦恼,有时自己闷闷的不说话,让人感觉特不舒服。这么能闹的一个人,忽然就安静了。
      多福问过他为什么,他总是说你们小屁孩不懂,然后又闷着头,开始做英语题。我凑过去看,满纸的英文,爬的像蝌蚪,可比他的汉字写得差多了。
      就从那个学期开始,张诺就不怎么和我们疯跑了,只是偶尔路过,看见他家的窗子还透着灯光,那时已经很晚了。
      我听大人们说过,原来的六年制要改成五年制,张诺正忙着考中学。
      我再去找张诺问题的时候,发现他正埋在大摞打大摞的试卷里,看见我,眯缝起眼睛让我坐。
      我问完了题。他说:“小骞儿!帮我订订卷子吧!”我点点头,大大的订书器拿在手里就像凶器。
      我把那些散落的卷子码的整整齐齐的。拿着订书器,努力的往下压。卷子上面全都是张诺的字,四四方方的、像蝌蚪的,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我对着那些字,微微的笑。
      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那订书器有些卡,不是很顺畅。“嗵”的一声,等我回过神来,整枚订书钉都陷进了大拇指里。
      鲜血涔涔而下,殷红殷红的,火烧火燎。我怔怔的看着,连哭都忘了。张诺也愣了一下,紧接着窜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忍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点点头。“刷”,钉子被拔出来,扔在了地上。疼,真疼,怪不得人们都说十指连心,原来是真的。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那表情一定痛苦至极,不然张诺的眉毛不会皱成一个疙瘩。
      “再忍忍啊!”张诺一边帮我抹着眼泪一边把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吮着。温温湿滑的感觉立马包裹了整个指尖,我一边忍着泪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却没想着抽手,太阳穴上有根筋,一直“突突”地跳着。
      “呸!”他突出了嘴里的血,又把我带到水管那冲。一边冲还一边叨叨:“这钉子不知道有多脏,得把脏血都吸出来才行!”我只是盯着哗哗的流水,看着它们一点点的把我指尖上的温度带走。
      “好了!”张诺帮我贴上创口贴,大功告成的样子。看着我依然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张诺捧起我的脸,帮我揩去眼角的泪:“还疼吗?”我摇摇头,有些难为情。
      “哎!”他拍拍我的头:“看着挺精神的!怎么就这么笨呢!赶紧回家!别碰脏水啊!”说着他又坐回桌子,开始埋头奋战。
      我看了一眼他写题的侧脸,有些灰溜溜的带上门,一路上都是懊恼至极。我真的挺笨的,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很久之后我才发现,他所有的委屈,都是因为我的“笨”。
      (四)那一年过的很快,日子单调而乏味。
      张诺考上了重点中学,还是在实验班,每天和张承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放学。
      是的,张承回来了,同手同脚的两兄弟终于还是凑到了一起,虽然他们长得不像,可是他们本来就是血肉相融的,谁也插不进去。
      张承不喜欢我,我第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像洛小迅。
      我还记得春节时,我爸我妈带着洛小迅来外公家过年,我妈这都是为了我,我连暑假都不回家过,她想一家人一年总是要聚上一次的,不然怎么算是一家人,于是,在奶奶家过完三十,他们就会急忙赶过来。
      洛小迅见到我还是躲,“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太少!”我妈对此是这样解释的。可是不是这样的,他看见多美的时候就会像只小巴狗似的贴上去,还乐呵呵的。张诺第一次见到洛小迅的时候问我:“这谁家小孩?”
      我弟弟,我用唇语告诉他,我亲弟弟。张诺只是撇撇嘴:“一点也不像!”
      张诺每天放学路过外公家门口时都会按响车铃,“叮铃铃”清脆的一串。不论我那时在干什么,只要一听见这铃响,都会放下,然后兴冲冲的奔到门口。
      “嘿!小骞儿!接着!”说着,张诺就会扔给我一包东西,是雪糕。那时外公家还没有冰箱,平房家庭也多半没有这东西,所以雪糕都是现吃现卖的。外公有时会笑眯眯的站在我的身后:“又买雪糕了!”我也是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沁凉香甜,一直能漫到骨子里。
      每当这个时候,张承总视斜眼看着我,然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虽然只是攸的一下就过去了,可我就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不喜欢我。
      可是相对的,洛小迅和张承都是诚实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点也不遮遮掩掩,不像有些人,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装出笑脸给我看,就像我奶奶,还有我爸。
      最近我遇到了些麻烦,怎么说呢,就是英语。
      人们常常把中国孩子学英语的那种只能写不能说的情况形象的说成是“哑巴英语”,而我是名副其实的“哑巴英语”,哑巴学英语。
      我还记得第一堂英语课时老师为了增添我们学习英语的兴趣,给我们每个人都取了英文名字。年轻的英语老师有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在郦瑞的名牌上写的是“Anna”,在我的名牌上写的是“Charles”,最后还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而多福的名牌上写的是“Ben”。
      为了多福的这个英文名字,我们凑在一块还笑了好久,多福一直脸红红的,挠着头发。
      “你是够笨的!这名字数你用最合适!”张诺说这话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见张诺这么笑着,我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真好,张诺没有因为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就不认识我们了。这么想的时候,我看了眼郦瑞,她正看着张诺微笑,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张承一直清清冷冷的不和我们过什么话,尤其是我,总是斜睨着我,对此我也挺无奈的,我真是没招惹过他。
      “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说着张诺攥着我的手,撇了撇嘴,看了他哥一眼。
      再继续说哑巴英语的事。
      从第二堂课开始,老师就叫着我们的英文名字,让我们站起来读课文。其实都是些很简单的句子,什么“How are you!”“I’m fun thank you,and you!”之类的句子,就这些,没别的了。
      “Charles!”绑着棒儿头的年轻女老师用她那甜甜的声音喊我的时候,整个班里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见,我敢肯定。
      我慢慢的站起来,有些难为情,低着头,脸上一直烧烧的。“Sorry!”我努力的发着这个音,可是什么也没有,连“啊吧啊吧”的难听噪音都没有。
      这时郦瑞举手站了起来,用英语告诉老师,他是洛小骞。
      新老师恍然大悟,圆圆的脸攸的一下就红了。“Sorry!”这回是她说的:“Sit down,please!”
      坐下之后,我的脑袋就一直嗡嗡的响,郦瑞读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然后带着在广场上巡演了一圈,最后又被这么扔回了车上,连衣服都没给穿。
      那天我一直闷闷的低着头,连多福他们都没了声音。郦瑞一直趴在桌子上看我,时不时伸手握握我的手。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真的,只是郦瑞这一握倒像是握在了什么开关上,一颗、两颗、噼噼啪啪,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的珠子。
      那天我依然听见了张诺按铃铛的声音,可我没有出屋,我眼睛还红着呢,怕他看见会笑话。
      “怎么了这是!”(我发现小诺哥特别爱说这句话,尤其是看见我家小骞的时候!呵呵!啊!有人砸我!我闪我闪!)张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我的房间,手里还提溜着个雪糕。他揉揉我的脑袋,凑近了看见了我面前的英语书,上面还有一点一点小小的水渍。
      “得!”他说着给我脑门来了一下,我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别跟个林妹妹似的!”说着他把雪糕“啪”的一下扔在我的桌子上:“吃完雪糕就好好学,哭要是能解决问题,早就不知哭出多少大西洋来了!”张诺最近刚刚开始学地理,劲头十足,动不动就能整个地理名词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被我一把抓住。我仰起脸,用两个哭得像桃子的眼睛看着他,用唇语说:诺哥,天快凉了,雪糕是好吃,但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到了冬天给换点烤红薯呗!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狠命的揉着我的头发:“你小子!行!好好学吧!”
      (五)多福身上又添了新伤,每次考完试都这样。
      多福是不聪明,可是他一直在努力,这一点我们都看得到。可是他爸不是这样想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多福他爸挥舞着鸡毛掸子的时候常喊这句。有时鸡毛掸子打着打着就折了,他爸就顺手抄家伙,逮着什么是什么。
      多美每次看她哥挨打的时候,起初都是兴奋的跟在一边起哄,小丫头现在上二年级了,成绩还不错的样子,总是在他哥面前趾高气昂的。
      可是到了最后,多美常常是躲在他妈背后哭,边哭还边喊“别打了!”,因为多福他爸下手太狠了。有一次多福终于被打急了,跟他爸吼着“我是你亲生的吗!”然后愤愤的出了门,去了很远的地方,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得去找你爸说道说道去!”张你诺很是生气,“噔”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也难怪,时近冬日,多福只是穿了件单衣就跑了出来,身体抖成一个团,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可是,我们也都是孩子,这样做于事无补。我赶紧拉住张诺的袖子,用唇语说:别急,先坐下来,咱们想想办法。
      张诺看了我一会儿,攸的一下坐回去,又看看旁边眼眶发红的郦瑞,把脸扭过去,不再说话。
      远远的,我看见张承跑来,手里还拿了件外套递给多福:“喏!先披上!”多福拿过外套,感激的向他笑着说谢谢。其实张承和我们凑在一起也没多些日子,不过看他默默的跑回去为多福拿衣服,我就知道,他果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平时话少,对我也很冷淡罢了。想到这,我就很想微笑,可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疼吗?郦瑞颤抖着抚上多福手臂上突起的红痕,那痕迹纵横交错,爬满了整个手臂。
      “咝!”多福随即倒抽了口冷气,可是看见郦瑞红的更厉害的眼眶,他又微微笑起来:“没事,其实一点也不疼!”
      多福他爸之所以这次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老师说,如果多福再这样下去,就会有留级的危险。自从我们老师这么说后,我就再也不觉得她慈祥了。她肯定是这样说的:“得赶紧管管了!要好好管管!”,于是多福他爸这次就下了狠手。
      老师这么说无异于我们孩子之间所说的“打小报告”,这种小孩最让人讨厌,是没人会理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在纸上写。所有人都看向我。
      “小骞儿!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张诺看着我,我点点头。“快说快说!”郦瑞也带着鼻音催促着。
      我在纸上是这么写的:咱们帮多福补课,每人补一科,很快的,我相信多福能行的!
      看了我写的话,连张承都了凑过来,五个孩子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量。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张诺帮多福补语文,张承负责多福的数学,而郦瑞英语最好,多福的英语就交给她了。
      而我,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因为讲题辅导这一类东西需要“讲”,是要动嘴说话的,而我不会说话。
      每个周末,我们都凑在一起。有时多福问的问题是很让人头疼,尤其是对张诺这个急性子来说。有时,张诺会急得甩着本子嚷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多福很难为情的低着头,脸红成一片,连笑都不笑了。
      郦瑞这时总会拉住张诺:“诺哥!别急!慢慢说!”然后张诺就会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小骞儿!帮我到杯水!”张诺在叫我。嗯,我点点头,赶紧端了杯水给他。我现在就只有这点功用了,倒杯水、帮他们拿些东西之类的,剩下的,就只有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干自己的事了,我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有时我真的很懊恼,总觉得自己是被排除在大家之外的,会觉得局促得手足无措,对于朋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年,终于把多福和我们送进了同一所中学。虽然只是普通班,可是多福他爸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哈哈!好小子!总算没给你老子丢脸!”我们是第一次看见多福他爸那样拍着多福的肩膀笑,估计多福也是,不然的话,他不会吓得缩了缩脖子。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 作者有话要说:  扈扈不知怎么了,写这篇文的时候一直想哭,小骞儿是一个很,怎么说,很可怜的孩子。哎,扈扈说他的时候也带上了软软诺诺的尾音,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想看悲剧,如果是的话,扈扈会写的。
    扈扈真的把钉子定在过拇指里,很疼的说,我的眼泪哗哗滴,可是那时没有帅气的邻家小哥在我身边,我妈在,她倒没说我笨。不过疼啊!那是真疼啊!危险动作,少儿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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