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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她风尘仆仆的回来,带给他的是希望亦是绝望。
      (一)当我打开门,看见殷娉婷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时,心中五味杂陈。她只是一头栽进我的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一句小骞我累,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那年的冬天来的出奇的早,北风肆虐。
      我妈问我年要怎么过,我问了张诺,他说他来这边找我们,休完了年假,再和我一起回去。
      算起来,张诺似乎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可我们连年假都没有休完就匆匆的赶了回来,因为张诺和我的事情,他家里人知道了,还是张承说的。
      告诉郦瑞的,告诉我妈的,都是张承。
      张诺的父母会生气自是不用说了,他的母亲更是想上来把我撕碎,我还记得她一直声嘶力竭的骂着我狐狸精、贱货、不要脸。
      我没有觉得委屈,我可以想见她当时的心情,在她看来,是我勾引了张诺,要不是我,他的儿子是不会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的。我们的两情相悦,她始终无法理解和接受。
      我还记得张诺一拳打在张承脸上时的愤怒,他抓着张承的领子,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嘶哑。
      张承的嘴角有血一点点的渗出,被他轻轻的啐了出来,他语气淡淡的,直视着张诺的眼睛,说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就是那句话,让我半天没有回神,张诺也渐渐松了手里的力道,脸上写着茫然。
      我曾经怀疑过的,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其实早就一点点的不着痕迹的表露了吧。也许张承的行为,对于我和张诺来说,是有些过于极端,可是,那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兄弟的爱,我能够理解。
      张承最后看着我说,他早就应该拦了,要是他当时果断一点,我们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张承,原来那种预感是真的,我早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张承把我的心思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他总是对我充满敌意也是因为这个。
      “还有,洛小骞!”张承整了整衣服,眼里充满了轻蔑:“你们真的以为这种事能瞒一辈子?”
      我无言以对,直到张诺拉起我,往门外走,我的脑袋一直都是木木的。
      我还记得我妈那天脸上的灰败,她说是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教育好自己的儿子,这样纵容着我们,是不对的吧。
      可就是这样,她依然还是为我们打点好了行装,把我们送上了回程的火车,那天是初二。她一直叮嘱着我和张诺回去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那段时间,我和张诺都觉得很压抑,两个人之间的话也不多。休完年假张诺就急急的回了公司,但回家的时间倒是比以前早了,我知道他想多陪陪我。
      那是个周末,天气很阴冷,虽然这边是不会下雪的,可是空气里湿气特别重。
      我早就醒来,看见张诺还熟睡着,就下床到厨房准备了早餐。他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工作的劳累还有心情的郁结,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怕他撑不住。
      我正在开火准备炒蛋,忽然听见门铃响,赶紧关了火去开门,生怕吵醒了张诺。
      殷娉婷就那么出现在了门口,两年半,销声匿迹,回来后,只是说累,就昏昏睡去了。
      我把她抱进了客房,张诺睁着惺忪的睡眼追出来问是谁啊,看见了殷娉婷的那张脸时,他脸上的惊诧是我早就预料到的。说实话,在我见到她的那一刻也是惊讶的。
      待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狼吞虎咽的吃了我做的炒饭,然后长舒一口气,说是洛小骞,你手艺见长。
      我笑着为她倒水,她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嘴里絮絮叨叨的说是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外国人那是什么饮食品位啊。
      我回头看着她捧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喝水,心里一阵酸楚。她瘦了,两年半前那红润浑圆的脸蛋早已褪去,脸上被岁月雕出了成熟,也许还有沧桑吧。
      张诺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殷娉婷放下杯子,似乎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张诺这么个人物。她眯着眼睛,走到张诺跟前,用手撑住茶几,就那么看着。
      张诺也不闪避,眼睛直视着她。我倒是有些慌了,总觉得那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我刚要上去,殷娉婷却忽然转过头来问我:“小骞,你还是和这妖孽在一起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说是,张诺就成了妖孽了,说不是,可我和张诺就是在一起了。
      “我是和小骞儿在一起了!”张诺忽然开了口,说完,就站了起来,刚要往屋里走,忽然被殷娉婷一把拉住,他一回头,两个人又是对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慢待小骞,我可是要把他抢回来的!“殷娉婷说得气势汹汹,小脸上写满了不甘。
      我在一旁一直捏了把汗,生怕张诺生气,万一真的动起手来,殷娉婷定是要吃亏的。
      可是张诺却笑了,那笑容邪邪的,我好久没看见过了。他附在殷娉婷耳边说了句什么,只是我听不清。然后他伸了个懒腰,冲我招招手,说:“洛儿!我困了,走!咱再歇会儿去!”
      “你!”殷娉婷看着张诺的后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我有些抱歉的揽住她的肩膀,她哼了一声,甩开我的手,径直进了客房,“嘭”的一声把门摔得山响。
      我急急的跳上床,凑到张诺的跟前,用唇语问他:你和她说什么了,生气了!
      张诺笑着,一把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一个踉跄,就栽进了他的怀里。我仰头看他,温温的气息吹在我的脸庞,他笑得越发灿烂,他说这小丫头挺哏儿,我就说了句要抢随便,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就气成那样了。
      我无奈的看了看天,她气得应该是张诺说的那句“洛儿,咱再歇会儿去!”吧。
      (二)殷娉婷这两年半根本就没有老老实实的呆在新西兰。问她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一回来就来这了,她摇摇头,就是不肯说。只说是老头子说她是冥顽不灵,彻底翻了脸了。
      接着她忽然就把脸转向我问道:“小骞,你弟弟怎么那个倒霉脸啊,一听是找你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还是你爸告诉我你妈的号,我才知道你住这的,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洛小迅恨透我了吧。
      一言难尽,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全都告诉你。殷娉婷看了纸条也没再问别的,继续说她的事。
      她这次回来,不只是给每个人带了礼物,当然,那礼物也有张诺的份儿,她还带回了一个机会。
      二十天之后,殷娉婷要带着她原来的那支乐队去欧洲的一家唱片公司试音。她说了,那家公司对她的声音很中意,这次要带乐队过去,也只是因为当时大家一起为梦想努力过,如果不行,她自己也是要单签歌手合约的。
      周北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远没有其他几个孩子的兴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殷娉婷,像是要把这两年多分别的时光一起看回来。
      乐队这两年多来还是有在一起练习的,只是殷娉婷这个主唱,却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和乐队一起合作了,必须得抓紧练习,尽快磨合到原来的那种默契。
      他们在城郊找了一个练习的地方,那个场子他们以前就去过。周北一直很认真,乐队的其他成员也都竭尽全力。
      我去看过他们练习,其他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非一般人能及。只是殷娉婷的声音再不复两年前那般清澈,透着沙哑的磁性,带着岁月涤荡后的颓废,一种绝望的美丽。
      我有些担心,我不知道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我依稀有种可怕的感觉,觉得她不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殷娉婷了。
      去欧洲之前,周北退学了,像是要破釜沉舟。我有些愕然,极力的劝说过,要是那边真的不行,回来上学,以后还是可以找到别的工作的。
      可他只是摇摇头,说小骞,我一直的努力不是为了成名,万人瞩目的偶像,在我眼里一钱不值,但这是那个人想要的,我只想一直陪着她,我努力了那么久,怎么能失败。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北微笑的脸。甘为情痴,值吗?
      我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我和张诺之间隐隐的不稳定,就是少了这么痴狂的精神吧。
      争吵时说出的话总是带着冲动,有些伤人。可那都是下意识说出的话,那也是埋在心底深处的最真实的想法。
      我还记得张诺说的那句,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我还记得我说的,我那么做又是为了谁。
      我们是相爱的,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可我们都是有底线的,我们无法容忍付出之后,得不到回应与理解。
      可是周北,他早就没了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周北忽然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殷娉婷最终是不是会伤了他,可我知道,周北一旦被伤害,就再也无力回天。那种感觉,决绝的让人心寒。
      我就是带着这种隐隐的不安,把那些孩子送上飞机的。
      我还记得周北临进登机口的时候,微笑着冲我招手。我的眼睛忽然就胀得发疼,那种一直令我讨厌的脆弱液体又要流出来。
      我仰起头,把那些不知名的东西逼回了眼眶。朦胧中,我看见了殷娉婷的背影,这次,她没有回头。
      (三)周北他们这一走,就是三个月没有音讯。我有时心神不宁的连课都上不下去,总是掏出手机,想问问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翻开手机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心中那种空虚说不上来,只是写了条不知所云的短信,习惯性的发送到了那个号码上,是张诺。
      张诺有时会急急的回拨,刚接通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让后撂了电话,再发条短信过来,他说小骞儿,你别这样,我也着急,我这太忙,也去不了你那,我担心。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我总是帮不上他一点忙,只能让他徒增担忧罢了。
      那天闲来无事,宿舍里其他的兄弟忽然开了广播,说是好久没听了。我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一本书,没有对他们的举动多加在意。
      只是忽然播放的一支单曲,让我猛地回过身来。那是一支叫做黛色的乐队,主唱不叫殷娉婷,而叫Venus,可是他们的吉他手却叫周北。
      我急急的跑到收音机前。没错,是殷娉婷的声音,虽然不是两年前的那般清澈,可却是我几个月前听过的那般沙哑磁性。
      屋子里,大家都带着惊讶和怀疑议论着,说是周北吗,就是咱们屋那个周北吗,不是吧,真的要红了,还早吧,不过是真的出了歌了,这学退得还值。
      我疯了一般往张诺的手机上拨着电话,拨到一般才清醒过来,紧接着抖着手往张诺的手机上发着短信:快听调频,周北,是周北他们的歌。
      张诺的回信很快,他说宝贝儿,你慢点,是调频多少啊,再说我这也没有收音机啊。
      那种快乐的心情一直延续到接到周北的电话,他问我说,小骞,听到了吗,我急急的点头,努力地发出了“嗯”的声音,他说他们快回来了,让我放心,就等着回头来接机就行。
      八月酷暑,在机场再次见到周北他们的时候,恍如隔世。殷娉婷不管不顾的就一把抱住我,她说小骞,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我笑着搂住她,看见他身后那些和她一样年轻的面孔,也是一样笑着的。也许再过不久,这些面孔,就会令万千像当初的他们那般年轻的孩子们失声尖叫。
      接下来的那个暑假,我就没再怎么见过他们。新专辑的筹划,早在他们在欧洲发行第一支单曲的时候就准备就绪了。
      只是没想到,那支单曲在国内的反响远比在欧洲还要好,于是公司就投放了大笔的资金,在国内打造他们的首张专辑。
      那些更深层、更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们有了自己的经纪人,每天有专车接送,会录歌录到很晚。还有,就是不能再像从前那么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时间了。
      可是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意我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种满足的笑意。我有次受邀去到录制现场,看见透明玻璃后的殷娉婷眼里,闪烁着夺人的光芒。
      我还记得她和我说过,她说小骞,总有一天,我要站在全世界最大的舞台上,开自己的个唱。
      她会做到吧,有那样闪亮眸子的女孩什么都能做到吧。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叫周北的孩子,一路上为她披荆斩棘。
      同年的十月份,黛色的首张同名专辑《黛色》一经推出,就收到了惊人的反响,好评如潮。
      大街小巷里几乎同时挂上了黛色的宣传海报,穿梭在异地的街道上,我都能感觉到那种空前的席卷力。
      周北笑着打电话来说是原版的CD留了一张给我,还有所有人的亲笔签名,要我一定好好收着,说不定以后能卖大价钱。还有,等我放假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好好地喝一杯,庆祝庆祝。
      我微笑着点头挂了电话,仿佛又看见了周北温和的笑脸,可是心中却又一种不安。
      成功是否来的太过轻易,对那些孩子来说,是否就是好事情。不得而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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