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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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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嘉禾对骆舟的印象,是个三好学生。
学习好,身体好,素质也挺好,待人接物极有礼貌,就是比较容易害羞脸红,尤其是和她对上的时候。
阮嘉禾这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心里在想什么,在她眼中就跟小学算术题一样简单明了。
平心而论,骆舟的长相是她的菜。
不过阮嘉禾没兴趣招惹纯情男高,故而一直小心得体的保持着长辈对待别人家孩子的态度。
适当的夸赞,点到为止的关怀,绝不越界。
骆舟从高二下学期给江昀补课,到高三上学期结束,江昀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
作为奖励,阮嘉禾给两人各买了一台最新款手机。
骆舟推辞了几次,直到江昀开口,才勉强收下来。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只存了两个人的号码——
一个是江昀,另一个是阮嘉禾。
问阮嘉禾要联系方式时,骆舟给出的说法是,方便向她汇报江昀在学校的近况。
“骆同学,”阮嘉禾笑吟吟地回复,“向家长打小报告,可不是好朋友的行为喔。”
骆舟涨红了一张脸,想极力辩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惜是他不善言辞,磕巴了半天也没有解释清楚。
饶是这样说着,阮嘉禾依然把私人手机号给了他。
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骆舟似乎对手机没有太大的需求,偶尔看到他使用,也是戴着耳机在听英语听力。
更遑论说给她打电话或发消息了。
他们第一次私下联络,源于骆舟的求助。
骆舟干了坏事。
他把他的继父,打进了医院。
正值寒假期间,江昀飞去了滨市的外公外婆家过年,阮嘉禾无奈地揽起责任来。
赶到医院时,骆舟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他的额头好像有血在流,颧骨处和嘴角有几块淤青,阮嘉禾上前掀起他的刘海想看看伤情。
少年人在突兀的触碰下猛然抬头,眸光凶戾。
失去刘海的遮掩,仿佛连三好学生的皮也一同撕去,露出这具身体下小狼崽子的真实面目。
当然只持续了一瞬间。
他眼中的攻击性散去,露出了如小鹿般迷茫的神色,夹杂些许的惶恐不安,以及微微的期盼。
精彩纷呈,令阮嘉禾叹为观止。
骆舟想站起身,可阮嘉禾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似带着千钧重量让他动弹不得。
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阮嘉禾的指尖蹭了蹭他额头的伤口,“疼吗?”
以上所有的情绪消失,骆舟的鼻子不受控制地发酸,有种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
他在她的掌下战栗,想告诉她:疼的。
可有什么样的脸去向同学的继母撒娇?
骆舟讷讷地回答:“不疼。”
何况,蔡康磊伤得比他重多了。
一张脸肿得像猪头,鼻梁骨骨折,两颗门牙掉了。
按照他的说法,这伤已经达到了轻伤二级的标准——只要他不肯谅解骆舟就得去坐牢。
即使成绩再优秀,再少年老成,骆舟毕竟也只是一个才上高三还没进入社会的孩子。
他偷偷查过伤情鉴定标准,蔡康磊最多算是轻微伤,他唯一担忧的是会影响到高考。
向阮嘉禾求助是一时冲动之举。
真见了面,骆舟顿时感到后悔——
不希望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阮嘉禾闻言,按在伤口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道。
骆舟倒吸了一口冷气,弱声说道:“疼……”
“疼就对了。”阮嘉禾笑着捏了把他的脸,皮肉紧实,和捏江昀的脸相比手感大不相同,“我带你去做检查。”
阮嘉禾带了一位律师。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上下散发出事业成功的精英人士的气息。
律师教骆舟演戏。
无论医生怎么问,就说头晕、头疼,恶心想吐。
最后得到了诊断结果:脑震荡。
期间律师又问了几个问题。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你妈妈才打他的对吗?”
骆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但是他当时情绪上头,打红了眼,妈妈在旁边拦着,他也没有停下,继续一拳又一拳挥在蔡康磊的脸上。
“你有他家暴你妈妈的证据吗?”
骆舟回答:“有。”
他拍下过妈妈身上的伤,也报过警。
警察来家里调解过几次,因为每次妈妈都表示谅解,所以到现在蔡康磊也没有受到过任何惩罚。
“你妈妈会站在你这边作证吗?”
骆舟低下头:“不会。”
律师做了个简单的记录,说:“包在我身上。”
三人回到病房,才到门口,就听到摔杯子的声音。
骆舟推开房门,蔡康磊看到他,瞪着眼睛破口大骂:“你这个死杂种小孽畜,还敢回来,等着坐牢去吧!”
徐敏抹着眼泪,在边上说好话:“舟舟已经知道错了,舟舟快过来给你爸道歉。”
骆舟沉默片刻,说:“他不是我爸爸。”
“听到没,这就是你养的白眼狼,”蔡康磊暴跳如雷,“老子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换来什么,一顿毒打!”
他门牙的位置现在成了豁口,说话时会漏风,配合青青紫紫跟被打了的镇关西一样的脸,说实话怪滑稽的。
蔡康磊眼尖看见了阮嘉禾和律师:“你们是谁?”
梁州微笑着,递上名片:“我是江原药业的梁律师,受骆先生委托来处理这起案件。”
江原药业?
花城有几个江原药业!
这个杂·种,从哪儿认识的这么厉害的人物?
梁州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将事情定性为:蔡康磊对徐敏和骆舟实施故意伤害,骆舟还手是正当防卫。
“你打谁了!”蔡康磊额角的青筋绽起,扭头看妻子,口齿不清地询问道,“你来说说我有打你吗?”
徐敏连忙摇头,“没有,老蔡没有打我!”
“有没有故意实施伤害,”梁州拿出骆舟的验伤报告,“相信法官一定会作出正确的评判的。”
蔡康磊本来想吓唬吓唬这小崽子,给他个教训。
转头被吓唬的人就成了他自己了。
徐敏反应比蔡康磊要更大:“你不能告他!”
梁州将钢笔插回上衣口袋:“我的委托人是骆先生,要不要告您说了是不算的。”
徐敏看向骆舟,哀求:“你非得要闹下去吗?”
听到母亲的说辞,骆舟的头更低了。
早知道会这样的,不是么?
他只害怕阮嘉禾会误会他撒谎,余光瞄向对方。
阮嘉禾浑然不觉,悄悄碰了下骆舟的胳膊:“你后爸,像不像网上流传的蜜蜂狗?”
骆舟不经常上网,没反应过来:“什么?”
阮嘉禾细想了想:“不过蜜蜂狗比他可爱。”
骆舟不清楚蜜蜂狗是什么品种,但是听她带着笑意,心下顿时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