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哨兵我养的》冥想观察第三世界

22、第 22 章

　　收到信的第三天，闵玧其就把田柾国拐到了一个地方——一家开在居民楼里的纹身店。
　　本以为闵玧其开窍了的田柾国还美滋滋地想着两人会去哪里约会、闵玧其会给他什么惊喜。“哥…？你要纹身吗？”
　　“都进门了才知道吗？”带着口罩的金泰亨坐在电脑前招呼着两人坐下，“请坐吧，图案想好了吗？”
　　听到这似曾听过的声音，闵玧其小小地皱了皱眉，“嗯…没有。”
　　金泰亨坐在转椅上转过来，朝闵玧其挑了挑眉，“没有考虑好的话，我这边的建议是不要纹呢亲。”
　　纹身师大半张脸被黑色口罩盖住，光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闵玧其拿不准，看到他顶着一脑袋乖张夺目的青蓝色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认错了，便利店那小店员看起来就是从学校跑出来兼职的年轻人，怎么会是…闵玧其低头看了看金泰亨的old school拼接花臂，更确定了几分。怎么会是纹身师呢。
　　“你呢？”金泰亨转而朝田柾国抛去个询问的眼神，“不会你也没想好？”
　　“不是，我…”不是没想好，是压根没想到要纹身好吗。气氛一下子陷入僵持，令人尴尬的安静占据了整间房子。
　　纹身师只耸了耸肩，点开电脑里的音乐播放软件，放起了jazz hiphop。
　　“没事，今天就你们一波客人，可以慢慢考虑。”金泰亨从冰箱里拿来两听可乐递给两人，“不过我还是劝你们，确定不后悔了再纹。”
　　“嗤”一声启了铝罐，金泰亨扯下些口罩仰头喝了一口。
　　“纹身是一辈子的事。”
　　再一次安静下来的空间，金纹身师挪回了自己的电脑面前处理着其他客人的设计图。田柾国悄悄碰了碰闵玧其的腰间，“哥，为什么要来纹身啊？”
　　为什么？要告诉他是被那封征召令吓得吗。闵玧其沉默想着，战争残酷，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时候葬身于战场的某个角落。
　　“留个纪念。”
　　田柾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闵玧其侧头看了一眼他乖巧放在膝上的手。
　　为了我死之后，你还能认出那可能缺胳膊少腿、甚至脑袋都不知道去哪了的玩意是我。
　　“我想好了。”田柾国猛地站起身来，“请问可以给我一张纸吗？”
　　闵玧其不知道田柾国要干嘛，全程盯着他走到金泰亨面前拿来了纸和笔，又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田柾国将纸笔往他面前一递，“哥，帮我写个字吧。”
　　“什么？”
　　“写‘此生尽兴’吧。我写字没有哥的好看，你帮我写写嘛。”
　　闵玧其照办了，之后这四个字被永远地刺在了田柾国的侧腰上。
　　金泰亨还好心地劝了田柾国，“你确定要纹在这里？你第一次纹身就挑战这么疼的地方，可能扛不住的喔。”
　　纹身机哒哒哒地高速震颤着，将针尖沾染的染料以每秒80下的速度刺进人的皮肤里。被肆虐过的皮肤慢慢渗出了些液体，混着那青黑色的染料，被纹身师无情地用无纺布抹去，带着一阵不知道的烫还是凉、疼还是舒爽。
　　纹身是什么感觉？就是锋利的针头径直在你的骨头上扎出一连串的细不可查血洞，看不见，但那痛感让一个成年男子也要咬着牙才能不哭出声来。痛觉是一片的，被扎到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但痛的地方却是以它为起点的一整片。
　　纹到肋骨位置的时候，田柾国觉得自己整个胸腹到肩胛骨都在受刑，那痛觉一下一下地往他砸去，深入骨髓。纹身师需要不时地擦去皮肤上的染料和□□，方便看清楚图案。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在烫伤的地方摸了一把，刺激极了。但到皮肤对这种感觉都麻木了的时候，那入骨钻心的疼依旧存在，甚至愈演愈烈。
　　田柾国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硬生生地扛了下来。闵玧其就坐在隔壁看着他，看着他光洁的肌肤上被刺上青黑的轮廓，再一块一块填充成型。
　　金泰亨的技术绝对是极好的，皮损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这意味着更快的愈合时间和更好的最终效果。纹身在刚纹完的时候是最好看的，然后染料会扩散、细胞会一点点开始吞噬这进入身体的异物。
　　用清洁泡沫擦净那块被扎红的肌肤，金泰亨拍了张照留档，才给田柾国抹上一层药膏，蒙上了保鲜膜。
　　田柾国忍不住笑了出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超市里代售的新鲜猪肉。
　　“也给我纹一个吧，在上臂的侧面。”闵玧其出声。
　　“你确定吗？不要冲动，再考虑考虑？”
　　“纹。纹‘松月之国’吧。”
　　金泰亨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反对，“文字吗，这块可是黄金区域，纹文字的话好浪费，而且效果不好。”
　　“又不是为了好看的。”
　　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田柾国第一次见识到了闵玧其的话痨能力。
　　他几乎是从未停口地一直碎碎念着，从开始念到结束。
　　“我是谁，我在哪。这他妈好疼啊，柾国你怎么能够不说话的真的好疼……”
　　金泰亨关上房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用五十块叠成的幸运符，用指尖捏着。
　　“还是做个好人吧。”
　　他咧嘴笑起，展开手掌让那纸符悬在掌心上方。凭空燃起的蓝火将纸符烧得干干净净，金泰亨的身影也从这房间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