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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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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枪口在她的脸上游走，将她的眼罩移开。
他命令道：“睁开眼睛。”
开玩笑呢，让她睁就睁，岂不是很没面子。
枪托猛地砸了一下她的后背。
“住手！”看到这一幕的三个人齐声喊道。
她那弱不禁风的身板怎么禁得住……
夏伊一声不吭生生受了两下，就是不肯睁眼。
“睁开，不然我就把它挖出来。”杀红了眼的马特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两段强力胶带粘住她的眼皮上，强迫她睁开了左眼。
右眼是一片清澈透亮的天蓝。左眼却是纯黑的，宛如一点杂质都没有的黑曜石。
在场的人蓦地生出一股寒意。
“她能看到我们。”“救救我吧……求你……”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瑟瑟发抖的她连呼吸都凝结了水汽。
“车祸就是因为你的这双眼睛，都是你的错。”
那些孤魂野鬼的声音与样貌让她心惊胆战地不停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铁质的手铐。从胸腔里发出闷闷的呜咽声，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知道大限已至。
“放开她！”斯科特变成狼人形态，金黄色的眼睛像是两盏明灯。和变形怪厮打起来。
夏伊气若游丝，“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特又是一枪托，这次砸向她的脑袋。
眼中的世界模糊一片，渐渐变得漆黑。
“你在干什么！”警长大吼。
马特冷笑，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她才是元凶。要不是她有阴阳眼，也不会将大雨天站在路中间的鬼错认成人尖叫着让她父亲不要撞到他。查尔斯猛打方向盘，车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失去控制。
七车连撞。而马特的妈妈不幸惨死。
“她该死。”他失去了理性，甚至没有人性。
这一人间惨剧因她而起，应该由她结束。
斯泰尔斯见那个小姑娘瘫坐在地上，伸出手臂想要再拥抱他们一次，声音嘶哑，“对不起……”
原来人在难过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爸爸妈妈和哥哥，她的骨肉至亲。
斯泰尔斯看不见她所见的世界，仍觉得伤心。正如他现在这样，望着昏迷不醒的她，心中一阵绞痛。
“我本来只是想要他们死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马特举起枪对准被变形怪毒液麻醉的他和他爸爸。
“啪。”
手铐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夏伊揉揉手腕，黑眼睛变得血红，“她比杀了无数个无辜的人的你，要好上百倍。”
“她”？
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语调、神态都和那个夏伊不一样。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版的她。
“夏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抄起旁边死去警员的枪，“我不觉得，因为我不是她。”
…………
夏伊的主治医师连恩医生给他看了一段录像。
她就是斯泰尔斯记忆里的样子，可怜又柔软的女孩。
穿了件印皮卡丘的睡衣坐在垂着浅黄色帷幔的床前翻看关于车祸的报告和卷宗的时候。边看边哭，脸皱成一团，刚开始还压抑着哭声后来翻到父母和哥哥的照片——她几乎声嘶力竭，抱着他们的照片蜷缩在房间一角。
他已不忍再看。
声音嘶哑喃喃自语，“是不是我死了会好一些？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活了……怎么办啊我该……”
伸手往枕头底下摸，抽出来一把水果刀。拿着刀子先在手腕上比划，又在咽喉处想着划开喉咙会不会没有痛苦。思索再三，将刀尖对着心脏，持刀的手一直发抖。
然后，她闭着眼，右手握紧刀柄。
斯泰尔斯觉得耳边嗡嗡的。即使知道她没有动手，那一时刻还是呼吸停滞。
夏伊再次睁开眼睛，一片狠厉。那绝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眼神。
“下不去手对吧。他们死了你还想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她是在对另外那个她说话。
“可我……”
“闭嘴，懦夫行为。”
录像结束，没有人心里好受。
“你应该已经见过马克斯了。还有脆弱的阿德莱德，他们是存在于夏伊脑海的‘朋友’。你知道的，她那么小就要面对这么多痛苦。这属于潜意识的自救行为。”
“她说她不知道车祸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其他人格知道，对吗？”斯泰尔斯立刻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马克斯把记忆封存了。
“夏伊确实有些精神问题，但是她立场坚定，很少失控。马克斯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宿主不受伤害，只有她受到伤害时才会出现。阿德莱德则很少出现，近似于一种休眠的状态。”
夏伊是夏伊的时候占绝大多数。
“那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进那个可怕的地方。”
“这你可能要问问她叔叔。”他紧皱眉头，“我当时极力反对他的决定，但夏伊还是未满十六岁，他又是她的监护人。”
是什么样的人会狠心到把她送到那个可怕的地方。
他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你说那时候她是未成年人，但她现在满十六岁了、吧？”
…………
从医院的病号服又换回了艾兴之屋的病号服。边穿边自言自语：“反正我在这群一般不正常人眼里也是个奇葩，那不如回那个都是比我还奇葩的奇葩的地方。”
“嘿！”
她正在套上衣，差点被这两个破门而入的流氓吓死。两人赶紧转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来送别？”眯起唯一露出来的右眼，“不是吧，我们才认识没三天还到不了朋友的标准吧。”
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居然也是个毒舌？斯科特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斯泰尔斯转过头一脸兴奋，“我们找到让你不需要回去的方法了！”
“是因为我今天满十六岁吧。”她无奈地笑笑。
两人皆是一惊。嚯，料事如神。不过她都能看到鬼魂这也没太奇怪的。
她没准是个疯子，但绝不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