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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歧路之始 ...

  •   她忽然明白了,她既然重活了一世,就一定要更改前世不由自主的命运。

      如前世那般、她所不喜欢的人生,她再也不要经历了。

      孟王府世子何曾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过呢?不论是用强权还是软手腕,在孟王府世子的眼中,她秦柳烟就是一个他看上的扇子、翡翠、瓷瓶。

      司漠骨子里的傲慢何曾改过,相比较于前世里他的专横,秦柳烟甚至更加讨厌他如今的虚伪。

      她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就好像一只被主人耍着玩的小狗,咬着自己的手帕,一声不吭地哭。

      司无涯始终在院子里面,不去打扰她。

      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如释重负。

      她明明白白地在心中认定,司漠是在骗她,她不能因此就跟司漠在一起。

      司无涯没有看到她哭泣,却想象得到她此刻的可怜模样。

      司无涯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的母亲,也是被一个男人使用手段欺骗,从此走向了她一生的悲剧。

      他的确不喜欢看到司漠得到秦柳烟,然而这一次,他却不是为了拆司漠的台,他只是不希望秦柳烟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他由衷地希望,如他母亲那样的悲剧,永远都不要再一次上演了。

      如果秦柳烟从此不快活,司无涯恐怕也永远不会感到快活了。

      等秦柳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彤彤的,司无涯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去戳穿她的逞强。

      “二爷,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完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向司无涯提要求了,她已经变得会顺理成章地求司无涯出手帮她了。

      她暗暗责怪自己,将姑母的告诫忘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反其道而行,跟司无涯越走越近。

      而司无涯居然也接受得很顺理成章:“你需要我怎样?”

      “我、我还不知道……”

      司无涯耐心地帮她分析:“眼下世子胸有成竹,你若是不回应,他定然一再逼迫。”

      她什么也不懂,只觉得司无涯说得有道理,于是点头。

      司无涯忽然笑了,那笑容相当的古怪,忽然挑起半边眉毛,神秘地向她保证:“我能帮你应付过这阵,你放心。”

      秦柳烟想了想,还是没懂,但是点头。

      司无涯究竟有什么办法呢?

      她不知道。

      而且司无涯的神情……怪怪的,又出现了那种疯子一样的神情……

      可她觉得,疯里疯气的二爷是很值得让人去依靠的,他叫她放心,那应该就是万无一失的。

      司漠一直住在柴邵的宅子里。

      他的伤是自己弄的,刺伤自己的时候本就避开了要害,因此伤口虽不浅,倒也无大碍,加之年轻气壮,愈合得很快。

      养了几天后,司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忽迎来了不速之客。

      披金戴玉的孟王妃刁思懿闯了进来,刁思懿身份尊贵,又是好友的母亲,这让柴邵根本不敢拦。

      穿过层层垂花门,刁思懿找到了在养伤的司漠。

      司漠惊讶地看着刁思懿身后的柴邵,柴邵一脸抱歉和无奈。

      刁思懿眉头微微皱起:“听说你为了秦柳烟,甘愿刺了自己一刀。”

      司漠不言,柴邵见状,屏退所有下人,留他们母子俩在屋里说话,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刁思懿细眉微微一挑,语气极为讽刺:“原来孟王府世子竟这般痴情。”

      司漠忍着伤处缓缓起身,跪在刁思懿面前。

      从司漠小时候开始,司睿迁就常常不回家,即便回了家,也很少跟他们母子说话。

      可以说,司漠是刁思懿独自带大的。而随着刁思懿和司睿迁之间的疏远,刁思懿变得愈发尖酸刻薄,对司漠也越来越严苛。

      司漠身上还带着伤,跪在刁思懿面前,刁思懿也丝毫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刁思懿一边哭一边骂:“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吧,王爷看不惯我,你也看不惯我,是不是?”

      司漠叹气,刁思懿这不讲道理的脾气是常事了,他又不能反驳自己的母亲,便跪在那里,由着母亲发脾气。

      刁思懿骂了一会,从司漠骂到司睿迁,又骂回了司漠,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静下来,看见司漠身上的伤,又忽然生出身为人母的不忍来,把司漠扶起来,关心他的伤势。

      司漠垂首道:“我没事,让母亲担心了,是我的错。”

      刁思懿叹了口气:“王爷不管事,你可是孟王府唯一的指望了,若是你也任性起来,孟王府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这样的话,司漠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他心中愧疚,自觉辜负了母亲的教导,垂首道:“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肩上扛着孟王府的未来,本不该为了一个女子冒险自戕。

      若不是秦柳烟,换成别的女人,司漠断不会做出这等出格之举。

      刁思懿问他:“你如今伤成这样,皇上交代给你的事,你如何应对?”

      “我已经将伤情禀报皇上,皇上另安排工部主事去主持冶铁厂之事。”

      刁思懿脸色瞬间冷下来:“皇上交代给你的事,你就是万死,也要替皇上办好,如今却轻易推脱给了别人,皇上要是因此对你不再信任,那该怎么办?”

      “母亲意下如何?”

      “你立刻就回京郊去,哪怕只是在那边闲着养伤也好,总之不能离开冶铁厂,让皇上看到你带伤也要尽忠的心意,皇上以后才会更加器重你。”

      司漠转念一想,反正秦柳烟也已经看到他的伤情了,目的已经达成,他回京郊也无大碍。

      他心中既挂心着秦柳烟,又不舍冶铁厂之事,一心想要两边顾全,便安排下马车,即刻送他回京郊去。

      刁思懿回府之后,司漠叫来柴邵。

      司漠终于吐出心中疑惑,问柴邵:“母亲为何会得知我的事?”

      柴邵也在因此事不解,喃喃着说:“我早已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走漏消息。也嘱咐过秦姑娘,让她别说出去。既然如此,王妃为何会知道你在这里?”

      司漠相信柴邵这边不会出问题,便猜测是秦柳烟那边出了事,是她通风报信,顿时面色一沉:“此事定有蹊跷,我去看看她。”

      柴邵阻止道:“你既受着伤,还是我去把秦姑娘接来吧。”

      司漠点点头:“这样也好。”

      却不料,柴邵没能把秦柳烟带来。

      秦柳烟只对柴邵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男女大防,见面不便,请世子好好养伤。

      司漠完全难以想象,秦柳烟怎的忽然冷淡了起来?

      之前她来看他那次,明明是十分动容的。

      他自认为早就将秦柳烟的心思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他明明惹得秦柳烟心软了,可她怎么忽然又变了态度?

      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而就在这时,秦家宅子里的下人传来消息,说秦三小姐曾经夜半独自出府,她自称是去见世子,直到天亮时才归家。

      见世子?司漠不屑地冷笑,她还挺敢找借口的。

      柴邵站在一旁,看着面色不善的司漠,一句话都不敢说。

      柴邵是吏部侍郎柴修德之子,素日里与司漠、韦左等人交好,然而,说实在的,因为出身的不同,柴邵在二人面前只是个附庸。

      见司漠的火气几乎要压制不住,柴邵哪里还敢多嘴半句?

      司漠忽然问柴邵:“上次你去牡丹园的时候,是不是说过,秦家三小姐很是风流?”

      柴邵怯怯地答:“对。”

      “你为何那样说?莫非是她与什么男人之间有所接触?”

      柴邵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就出卖了蔺朗:“是有这么个人,是进京述职的蔺大人家的公子,叫作蔺朗。”

      司漠的目中闪过寒光。

      那个蔺大人他有印象,也知道那人近来在京中担任特使,估计蔺家的人都随行在京。

      看来这个蔺朗很是厉害啊,居然哄得平日里最看重男女大防的秦柳烟在半夜时分独自出门见他。

      胆子倒是不小,他孟王府世子看上的人,蔺朗居然也敢动心思?

      司漠心中怒极,脸上却浮现出笑意,站在他身旁的柴邵看着,只感觉在这酷暑里一阵阵发冷。

      柴邵心想,谁让蔺家不如孟王府势力大呢,要是蔺家因此被孟王府吃干抹净,那也只能怨蔺家自己,可怨不得他柴邵告密了。

      柴邵本以为那秦三小姐柔柔弱弱的,定是心肠极软,却不料竟对司漠的苦肉计无动于衷,倒是他低估了那秦三小姐。

      事已至此,估计司漠也只能暂且偃旗息鼓了。

      柴邵知道,对于司漠而言,抢个姑娘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此事的难处在于,那秦三小姐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若传出去,对孟王府和司漠的名声而言,都是一场浩劫。因此,柴邵觉得,司漠也只能暂且忍耐了。

      可司漠又怎会是偃旗息鼓之人。

      秦柳烟竟敢有二心,司漠是绝不可能容忍的,不管使什么手段,他定要牢牢掌控秦柳烟的人生,叫她永远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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