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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相 ...

  •   杨逍虽然重伤在身,无法真的上前帮助他们,但他睥睨江湖数十载,无数的人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始终无法近他的身,除了因为他武功独步天下,更是因为他的悟性与记忆力都是极好的。

      之前何太冲夫妇几次三番地找他的麻烦,用的皆是这套两仪刀法,他虽然不是昆仑派的人,却也将这套刀法的思路脉络摸了个差不多。

      反两仪与其同根同源,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之,他方才看了一会儿,亦是明白了八分。

      那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他身边的儿子,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当下勉强站直了身子,站在明教圣火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指导杨不渝和张无忌二人如何退敌。

      “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天地阴阳,方圆动静,更胜两仪。”

      杨不渝十多年未曾见过父亲,血浓于水,自然是一心想与他亲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此时得了父亲的帮助,心下激荡,手中的动作越发得心应手。

      “何太冲,归妹位。”

      张杨二人向着他说的方向侧身,躲过身后一刀,又与班淑娴错身而过,杨不渝手腕一翻,卸了她肩上力道,张无忌配合他抬手抽在她膝弯处,班淑娴腹背受敌,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出场中。

      四人少了一个,算是破了这正反两仪刀阵。

      妇人恶狠狠地瞪着杨逍大呵:“杨逍!你住嘴!我们是与他俩交手,你却在旁边处处维护,所谓观棋不语,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乐意。”杨逍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将她气个半死:“何况何夫人四对二都不觉得丢人,杨某有什么好羞愧的?”

      他这嘴巴真是和那个青衣小子的一样毒!

      她只是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那边的三个人竟然已经渐渐落了下风,便也顾不得这些事,只能狠狠地瞪他一眼,又继续加入战局。

      然而两人得了杨逍提点,方才班淑娴又被推出去,压力顿减,虽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也已经足够他们想清楚破解的办法。

      于是班淑娴再回来时,只觉得对手出招越发凌厉,二人手中木枝交错,架住四把钢刀,又一同横枝一拍,径直把他们的刀推了回去,刀面一横,正好甩在又想耍诈的华山派矮个子男人脸上。

      他那张圆滚滚的脸上立时红肿了好大一片。

      “我说师弟!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我打的是他又不是你!”

      “四位前辈,胜负已分,对吗?”杨不渝挽了个剑花收起手上的花枝,笑着打断他们师兄弟二人的争执。

      何太冲却是眉头紧皱,大吼一声:“兵刃脱手!”

      四人扔了手上的武器,又要进攻。

      两人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扔了手中花枝,赤手空拳地上前迎战。

      张无忌率先上前,他武功高深,可以一己之力牵制住四人,却多少有些吃力。

      正觉辛苦间,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抹青色的身影飞快地从身边掠过,那身影纵跃奇快,竟然快到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他身法飘忽不定,虚虚实实恍如幻影一般在何太冲夫妇与高矮二老四人间闪转挪移。

      四人大惊,连忙运功与之对抗,却是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而那人已然出掌,班淑娴等人便觉得一阵绵密遒劲的力道将他们统统牵引连粘住,他们各自使出的力气,竟然就全数落在了对方身上。

      原来是一手借力打力,转化阴阳的高深武功。

      不过一瞬间,他们便觉得周身内力空乏,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了。

      于是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四人便被彻底制住,挨个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而那少年郎悄然落地,手中折扇一开,连衣摆都没有乱一下,龙章凤姿,如一杆俊秀青竹般立在那里,言语带笑,仿佛刚刚出手戏弄人的并不是他。

      “各位,还要再打吗?”

      那青衣人自然正是杨不渝。

      在场众人皆是惊叹,以一敌四,力挽狂澜,这一身的功力可以说的上盖世无双,而他不过是一不及弱冠的少年,假以时日更进一步,其成就造诣,恐怕前无古人。

      张无忌也是皱了皱眉,他们兄弟二人一同长大一同习武,对彼此的武功招式都是一清二楚,可是他方才的那一套功夫,却是连他也从未见过的。

      但是他也知杨不渝虽然嘴巴坏了点儿,但是为人的确光明坦荡,是绝不可能因为留有私心就在这方面隐瞒于他的,想必也是有什么缘由在其中。

      于是也不多做计较,只等今日过后再行询问。

      而那边明教众人也觉震撼,若是他们没看错,方才这少年使的功夫他们也曾经见过已故教主阳顶天使用,乃是本门秘而不传的绝世神功乾坤大挪移。

      阳教主已经故去,那么这世上除了杨逍花费十数年练至了第二层,应当再无人掌握,这少年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何况他们虽然对这门武功所知不深,却也能看出他修炼的程度要比杨逍高深许多,也就是说,这少年的乾坤大挪移至少练成了三层。

      就算韦一笑等人再怎么不待见杨逍,却也得承认这人的武功确实比他们高出许多,而这为青衣少年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习得九阳神功,弹指神通,少林龙爪手和至少三层的乾坤大挪移,加之剑法精妙绝伦,其武功之深,可谓是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不由得愈发对他面具下的真容感到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有如此修为?

      场上何太冲与班淑娴二人就地一滚,捡起身边的武器,又是不依不饶地与他纠缠。

      杨不渝摇摇头,只觉得这么打下去真的无趣得紧,便躲过他们二人,又与张无忌一人在他们后背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掌,谁知那位已然神志不清的鲜于掌门来不及躲开,硬是受了这两刀,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出来,立刻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如此变故,他们也是没想到的,然而杨不渝看着那位自作自受的鲜于掌门,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于是蹲下身子,以一记旋风扫叶腿卷起方才落在地上的花瓣,修长的指尖一弹,两枚沾了毒粉的花瓣便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何班二人的嘴中。

      他们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吞了下去,等他们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那花儿已经顺着嗓子进了肚子,再也吐不出来了。

      “两位前辈不必惊慌,这金蚕蛊毒虽然厉害,却也不是解不了的,只要你们不强行运功,这毒便会在六个时辰后才发作,只要你们履行承诺,退下光明顶,我们自然为二位解毒。”

      班淑娴怒极,还要冲上来与他理论,倒是何太冲冷静了一些,拉住她低声道:“这金蚕蛊毒还得靠他们两个解开,不能杀他们!”

      这才捡起自己的刀,很是不情不愿地一抱拳:“两位少侠智勇双全,我昆仑派,服了!”

      那高矮二老见状,自知不是对手,也跟着他们退了回去。

      不过区区两个时辰,六大门派已去其四,只剩下峨眉与武当两大派还没有出声。

      “魔道之人奸诈险恶,我峨眉不服!”

      正说到峨眉,就见此时人群中一黑衣女子站出,高声喊道。正是峨眉本代掌门人,灭绝师太。

      “哦?你不服?”杨不渝好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峨嵋派,扇子收在手中,轻声笑了一下:“你凭什么不服?我这魔道妖人今日是一个一个地与你们六派之人过招,一招一式地打赢的,不比某些自诩名门正派之人,却只会逼着门下弟子以情相挟做些腌臜龌龊之事。所以,你是因为方才周姑娘没如你的愿一剑杀了曾阿牛,还是……因为当年的纪晓芙没有听你的话去暗算杨逍?”

      杨逍神色一冷,抬起眼看着那孩子的背影。

      当年她宁死不肯刺杀他而被灭绝毙于掌下,他也曾派人去寻这个孩子,却始终没有音讯。他便以为他是也遇了不幸,如今,他又提起这件事情,恐怕是因为那日他母亲身死之时,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所有。

      隔世经年,她的名字与故事又一次被人提起。

      物是人非。

      青衣男人低下头去,不愿被人看见眼底的晶莹。

      灭绝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其实不甚光彩,是她峨眉派的禁忌,当日在场的众弟子都是她的亲信心腹,又被她再三严令不可外传,她并不怀疑她们的忠诚。

      那么这事他又是是如何知晓?

      他不管灭绝苍白惊慌的脸色,垂眸看了一眼还晕在地上的周芷若,自顾自地继续说:“哦,我倒是忘了,师太向来是恩怨分明,铁面无私的,怎么?如今也要杀了这位周姑娘吗?如同当年一样,手下无情?”他的眼神中仿佛淬了寒冰:“既然都是要杀,不如我来帮你一下,如何?”

      “姓曾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们作对,如今又出来一个什么阿羊,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那日你大难不死,算你走运,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大的本事!”

      张无忌刚要说话,杨不渝已经拦在他面前,轻声道:“我与她的仇怨,我自己了。”

      那日蝴蝶谷张无忌也在场,自然知他的心结所在,便也不再多说,默默退开了。

      青衣少年扇子在手中敲了几下,似乎是在思索。

      随后忽然脚下一踢,将那无人问津的倚天剑和周芷若都抛向灭绝,冷冷道:“我不欺负你,倚天剑还给你,你的弟子我也分毫不损。你用它与我打,我就让所有人看着,当年峨眉孤鸿子三招之内败给光明左使杨逍,今日我就让你倚天剑都出不了鞘!”

      灭绝再不多言,她也是有些骨气,当真剑不出鞘,只用剑气与他较量。

      二人腾空跃起,以大殿内吊在半空的灯笼借力,来回穿梭。招式往来间,杨不渝丝毫不见慌乱,还有心思从容淡定地帮她数着:“文姬挥笔,越女追魂,打头,打腿,刺肩,勾腕……”

      他嗤笑一声:“师太,你这峨眉剑法,我比你还熟,你凭什么与我打?”

      言罢趁着灭绝攻其下盘,一撩衣摆腿上用力,竟然是死死踩住了她的剑。

      灭绝大怒,再不顾及他的冷嘲热讽,就要拔剑,临到近他身前时,杨不渝一掌拍向她的肩膀,声音中带着轻笑,隐约透出了几分邪气:“你当日是用哪只手杀了她,我便废了你哪只手,让它再也拿不了剑吧。”

      灭绝硬生生被拍飞出去,失声痛呼,原来是右手筋脉全数被折断,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再去看那掉在地上的倚天剑,仍有一半的剑锋隐在剑鞘里。

      当真没来得及出鞘。

      “诸位,金鞭纪家独女纪晓芙与光明左使杨逍两情相悦,纪女侠仁义纯善,始终顾及着峨眉声誉,最终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八年前只因不愿听从灭绝师太的歹毒计划,利用明教光明左使杨逍对她的情谊而行刺于他,被这位掌门师太一掌打死在蝴蝶谷。”少年的声音带着恨,不顾他的话引起多少议论和震惊,只死死盯着那黑衣女子:“我虽年少,却也感念纪女侠坦荡侠义之襟怀,今日来此,一是为解明教之围,二,便是来与这位素来端庄矜贵的灭绝师太说说清楚,算算这笔旧账!”

      当年杨逍掳走峨眉弟子纪晓芙之事并不是件秘密,在场许多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之后那位纪姑娘便再无音讯,香消玉殒,江湖中流传着许多或香艳或恐怖的故事,但大多数的结局,都是那魔头杨逍心狠手辣斩杀了纪姑娘。

      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不堪吗?

      身后非议渐起,丁敏君等人顾不得那许多,赶快扑上去扶住她们师傅,灭绝喘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是……”

      沉冤得雪,真相大白。

      他终于可以将父亲和母亲之间所有的难言之隐,所有的情非得已所有的爱而不得都昭告天下,从此天光乍明,再没有人可以在这件事上说一句是非。

      少年此时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是还不行,还有件事没有解决干净。

      他看向灭绝,语气森然,那张狰狞的鬼面具愈发显得可怖。

      “我是来索你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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