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非你[逍芙同人]》没有嘉鱼

10、鸿门

　　等到出了金楼的大门，纪晓芙还是在数落他：“不过是想暂且用一下的，你买这么贵的簪子，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杨逍终于被她磨的不耐烦，嘶了一口气道：“那就别暂时用一下，一直戴着吧。”

　　“那怎么行？这样吧，这簪子就算我欠你的，他日若你我分庭抗礼之时，我必定说服我师傅放你一命，如何？”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在杨逍眼里只觉得有趣，也不愿再多费口舌，点头笑道：“那一言为定。”

　　那时说者有意听者无心，谁也没料到这句戏言一语成畿，生生使得二人十数年生死茫茫，同心离居。

　　且说接下来一天，杨逍都在领着她去各种地方巡视，酒楼茶肆，甚至还有那秦楼楚馆之地，亦一概全不避讳她。

　　纪晓芙这才知道，明教当世无双，这些年六大派都拿其无可奈何的原因何在。

　　这只不过是麾下一个分舵，产业已经遍地开花，若是总坛，不知财力如何雄厚，加之光明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等顶尖高手坐镇，不难想象当日的明教该是何种恢宏模样。

　　于是等他们真的到了天鹰教时，已经是掌灯时分，殷天正向来是不服杨逍的，可是这事是他们理亏在先，于是也多少装出了一些赔罪的模样，大办了一场。

　　杨逍也不推辞，接过殷野王敬的酒，一饮而下，却还不忘寒碜他两句：“贤侄好胆色，只是下回，可别再去招惹那些惹不过的人才是。”

　　殷天正比杨逍年纪大出许多，其子殷野王其实与他年纪差不多，加之他武功卓绝，面上更显年轻俊美，可偏偏他天资过人，二十岁就做了明教的光明左使，真的论起来还要比殷天正高上一截。

　　杨逍叫他一声贤侄，当真挑不出差错。

　　殷野王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能坐下不发一言，闷闷饮酒。

　　嘲讽够了，杨逍正色，与殷天正说起正事：“鹰王，当真不肯再归入明教？”

　　黑衣老人沉默片刻后道：“左使万人之上，可殷某却不愿做那万人之一，既已无牵连，杨左使何苦处处相逼？”

　　杨逍垂下眼睛，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许久长叹一口气说：“鹰王，阳尊失踪多年，明教内忧外患，杨某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不愿与天鹰教拼个你死我活，凭白让人乘虚而入。”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只有一点，他日若明教有难，望殷教主，别忘了今日杨某叫你一声鹰王。”

　　正事说到这里便已经板上钉钉，再无转寰的余地，底下的众人见二人互饮一杯酒，也都放松下来，一时间也算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纪晓芙觉得酒气烦闷，便起身出去走走，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杨逍。

　　今夜天清气朗，纪晓芙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天空，不由得想起峨眉山上的景色来。

　　山上的夜也是这般群星闪烁的模样，但是她看了十年，也觉得有些腻歪了，这次被这魔头抓了来，倒是见到了不一样的夜空。

　　正想着，身后有温醇的男声传来：“丫头，看出什么来了？”

　　她一惊，这是天鹰教的地盘，人生地不熟，她一个女子，此时又是孤身一人，若是被人见到了实在是大为不妥。

　　当下惊慌回身，却见白衣公子负手而立，长身玉立，满天的星光落在他眼里，而他身后灯火辉煌，皆不及他一个笑容动人。

　　纪晓芙好像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他虽是魔教中人，江湖上却称他与范遥并为“逍遥二仙。”

　　她没见过范遥，但眼前这人，足够称得上一句“风华绝代”。

　　他走过来，身上的酒香更加醇厚，显然已然微醺，低头问她：“想什么呢？想峨眉？”

　　“嗯，我们峨眉山上也有繁星点点，月影高悬，较此处相差无几。”

　　“丫头，你没见过昆仑山上的夜色吧？”他轻笑一声，有几分怀念：“等以后，我带去坐忘峰，那里的月亮是最漂亮的，连光明顶也比不上。”

　　她默然，其实她很想说她是峨眉弟子，如何要与他回昆仑山，但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温柔，竟让她说不出口。

　　于是她转移话题：“我以为你要与鹰王不死不休，这般退让，倒是不像你了。”

　　“不退让能怎样？我当真灭了天鹰教，再把殷天正抓回明教关起来吗？丫头，你不是明教中人，不懂到底有多举步维艰。”纪晓芙原本以为他又要说一半留一半，却没想到他破天荒地解释了起来：“阳尊下落不明，你师傅他们早就已经蠢蠢欲动，只差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就要群起而攻之，今天你也见到了，明教众人离心，早不是阳尊在位时的盛景，我不退让，与殷天正鱼死网破，恐怕我今日受伤，明日六大派就要带人攻上我光明顶。”

　　他轻笑，声音却掷地有声：“阳尊与我有半师之恩，我入明教那日就立下誓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保明教圣火不灭，神鬼莫犯，说到做到。”

　　纪晓芙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那话语好像带着千斤的力道一字一句地钉进她心里。

　　震得她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魔头与她素来敬仰的名门侠士并无不同，甚至磊落更甚。

　　过了许久，天上似乎有一道暗青色的身影略过，随之还有一声长笑，杨逍不曾想那人竟然也来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真宴非好宴。

　　当下转身说道：“走吧，鹰王又来了贵客，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两人一路无言，但到了欢宴门口处，杨逍忽的止了脚步，纪晓芙预料不及差点儿撞在他身上，却见他眉头微皱，便也凝神细听。

　　其实也不用多仔细，因为屋里那人也根本没想掩饰，大声道：“我听说殷老头你今日设宴款待那姓杨的，怎么？你也成了他那边的人？也想做什么一人之下的狗屁光明左使不成？”

　　殷天正也没想到竟然这杀星也跟着过来了，但人已到眼前，便也只能拱手算是打个招呼：“韦蝠王。”

　　原来方才那飞身而过的人是明教另外一护教法王，青翼蝠王韦一笑。

　　若说殷天正还与杨逍留几分薄面，那韦一笑就当真是不管不顾，直接嚷道：“姓杨的迟迟不肯选出新教主，不就是想一个人说了算？我韦一笑今天在这儿说明白了，谁做教主都行，只有他杨逍，不行！”

　　纪晓芙不是明教中人，听得此言也觉得无理得很，她早前便听师傅讲过，阳顶天失踪后四大法王先后叛教，光明右使范遥也下落不明，整个明教全靠杨逍一人撑着，底下五行旗五散人皆不服调遣，今日她又亲眼见到他奔波忙碌，分舵之事事事都要请示他，他这样逍遥自在之人竟然也能耐下性子一一安排，等众人退去，素来狷狂的面上也带了疲倦。

　　那时她在边上问：“总要如此吗？”

　　他撑着下巴，闭目养神：“阳尊不在，就得有人安定人心，总要如此。”

　　说完睁开眼睛，又是一副万夫莫敌的清爽模样，站起身出了门：“走吧，与鹰王有约在先，不好迟到。”

　　那时她不知道心里闷闷的是什么滋味，这时她站在门口，听里面人毫不顾忌地骂他狼子野心，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她很心疼他。

　　纪晓芙平日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此时心里却生出了莫大的无畏，抬步想要进去，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她急道：“他们那么说你，你就不生气？”

　　杨逍神色淡淡：“他是故意的。”

　　纪晓芙这才想到，韦一笑乃是明教顶尖高手之一，他二人一路走来又没有刻意隐去行踪，如何能不被屋里众人察觉？

　　可是那些人皆不作声，只由韦一笑大放厥词，想来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她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那他又该是怎样的伤心呢？

　　然而等她抬起头看他，却只见到他隐没在阴影中的侧脸，看不清神情。

　　他听了很久，才松开拉着她的手，站在门外高声说道：“蝠王久不露面，今日与鹰王叙旧，杨某不便打扰，来日再上门叨扰。”

　　屋里静默了一下，随即是韦一笑阴阳怪气的笑：“原来是杨左使，我还当是谁这好大的派头，韦一笑今日真是开了眼。”

　　杨逍不紧不慢地回：“不及蝠王所到之处吸血杀人无数。”

　　说完也不管韦一笑如何生气叫嚷，拉着纪晓芙便施展轻功，踏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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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里一直没有说左使当时为什么没有依约灭了天鹰教，我觉得是因为左使是个识大体的人，所以即使殷天正犯了教规也没有赶尽杀绝，左使身负正邪两道千万人唾弃还是独自扛起整个明教，这也是一种侠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