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一场灿烂烟花》水*瑟

4、零三

　　半睡半醒间，恍惚回到了那个青葱年代，大喊着李日言，你敢撕我的画的年代，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里是熟悉的激烈旋转的红色火焰疯狂吞噬，这疯狂却在此刻给了我莫名的安心，也许就是那句话，再惊世骇俗的东西日日见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觉醒来，屋外安安静静的，那个男人走了吧，爸爸妈妈估计又去下面的社区活动室打麻将了，原来，还是一个人，随手把玩着床头的手机，百无聊赖。

　　三点五十分了，一股冲动，猛的起身，跑到门前的阶梯上锁上门坐着，装做没带钥匙被困在外的景象，低头继续把玩自己的手机，心底却在暗暗期待也许能赶上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

　　一分一秒，出了家门，我便不再是李月言，而是李日言的盗版。面无表情的低着头，最普通便宜的NOKIA3100里倒是有款赛车游戏我很喜欢。不停的撞车，没油，开始，结束，破记录……

　　踢踏踢踏，轻轻的脚步接近了，心底一缩，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让出路来。洗的破旧的牛仔裤裤腿挽了个边，脚下是一双阿迪的鞋子，这栋楼上这么打扮的也只有那个光鲜亮丽的男人了，淡淡的森林香味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不漏痕迹的关了游戏，看了一眼时间，差十分六点，原来，比自己下班的时间晚二十分钟而已，也许以后，要多加二十分钟的班才好。

　　等待着香味渐渐远去，好早点脱离这闷臭的楼道，却发现那鞋子停在了我的面前，红白相间的纹理很漂亮，鞋带绑的很随意，鞋跟却很厚的样子，不热吗？我下了结论，却未如一般人一样抬起头来打个招呼，等着他自己离开。

　　鞋子的主人却说话了，“没带钥匙吗？要不要来我家坐坐？”也许，这一时的冲动两个小时的枯坐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却板着脸，仿佛不得已而为之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心底却是窃喜的。

　　原来，他只不过比我高两层，防盗门很厚，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插了进去，却还得用左手抵住房门使力的同时扭动钥匙，门才不情愿的开了。待他开着里面的木门，心却胆怯了，慌乱了，半年来无数次的对别人否认还在爱，又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还在爱。爱，亘古的难题。它应该是忠贞不渝的吧，那么，又用什么来解释我此刻的所做所为？

　　也许一开始却是期待见到他的，但是，现在已经不知道站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了，隐约感觉了一种颠覆。

　　“怎么了？我家不是很乱的。”干净的声音有些疑惑，径自以为是初入别家的推拒和不好意思。“别客气，进来吧。”

　　微微顿了下，随他走进屋子，两室一厅，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之所以知道他是一个人，是从门口鞋柜以及平日的感觉推断出来的。

　　尽管他在那边自来熟的热络着，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开口的欲望。敏锐的直觉告诉我，现在的他只不过带了伪善的面具，那天的惊鸿一瞥才是他本来的脾性。敏锐，不羁，危险混合着安全，是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很久以后，事实证明了我感觉的敏锐。

　　轻靠在门边，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直到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挑眉不再言语，和我对瞪。

　　半饷，他扑哧轻笑出声，“还以为是安静的娃娃，原来是个有爪子的猫咪啊。”

　　娃娃，猫咪？我不确定我是否讨厌或者喜欢这两个形容词，感觉，很新鲜。

　　“我们也算是相熟了，总有几面之缘了吧，您就不能开开尊口？”俊帅的脸挂上了嘲讽，真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李月言。”其实，我不是故意这么简短，只是，面对这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开话题从来不是我的专长，尤其，是在嘴巴沉寂了半年以后。

　　“让我猜猜，木子李，超越的越，严厉的严，以后越来越严厉，恩，不错。”明摆的嘲弄再听不出来就新鲜了。

　　“木子李，月亮的月，言论的言。”没有动怒，相较起来，他的段数还不够。最起码，还激不出我反驳的兴趣。

　　“啪啪啪——”鼓起掌来，“好名字，好声音，可真是一字千金啊。”

　　不言语的瞪着他，等他发现自己的失礼，直到他自己吐出自己的名字。

　　“肖砚文，小月肖，笔墨纸砚的砚，文章的文。”

　　很漂亮的名字，只是我以为他会说出一些更漂亮的话来解释它，原来只不过是和我一样的乏善可陈。

　　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对这帅哥的期望值过高了，刚想告辞，他的下一个举动却狠狠的撕下了我的笑容。他的前臂贴着我的脖子，手撑在门框上，将我困在他的身体和门中间。炙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耳边，轻语了一句话，“你的生活，一直是这种漂浮状态吗？”挑衅，绝对是挑衅。

　　漂浮，什么是漂浮？狠狠的瞪了一眼，推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听到了他的下一句话，“找到出口了吗？”

　　“砰——”防盗门猛的撞在门框上的声音，是我对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