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威士忌》皮桃

10、第 10 章

　　到办公室找席霆琰这一举动，时涵承认自己冲动了。
　　办公室是公共场所，她应该先敲门才对。

　　但是她设想了一下敲门的场景，发现等别人说请进了以后她再进去情况更尴尬，还不如像刚才那样假装自己走错教室了。
　　时涵一边给自己洗脑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边镇定的错过电梯。

　　“时涵。”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时涵条件反射性的停下脚步，反应过来叫她的人是谁后，又想走。

　　“时涵，等一下。”席霆琰已经追了上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时涵迅速否定，“不是。”

　　“那你找席霆骁？”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姓席的。

　　“对。”
　　时涵自信地仰头，直视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可信。

　　席霆琰看破了她的紧张，没拆穿，顺水推舟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没见过，想见见。”

　　“特意跑到办公室来见？”
　　“对。”

　　“哦。”席霆琰恍然大悟，却又不解地皱眉，语气疑惑，“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现在她却跑来我在的地方找我哥。”
　　“时涵，你说这人是不是挺奇怪的？”

　　“......”

　　时涵这会儿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她把背后的饼干拿出来，递给他，“那人可能想给你送饼干，表达她的感谢。”
　　“感谢什么？”

　　“感谢他在球场救了她，感谢他带她参加比赛，感谢他帮她照顾发财，感谢他没让她沦落街头。”
　　说完，时涵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席霆琰已经帮了她这么多。

　　席霆琰接过饼干，笑了笑，“那你帮我转告她，不用谢，说好的那顿饭请了就行了。”
　　他说的是上次时涵没回的那条微信。

　　二人对话里的时涵一直用“她”字代替，像某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暗语。
　　时涵一边因为身份没被彻底揭穿而侥幸，一边又因为这种密语而悸动。

　　封口处的卡片是翠绿色，大粉色的蝴蝶结格外亮眼，包装上暗红色的爱心七扭八歪......这种色彩搭配和手法，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做的。

　　“爱心是周兮画的，卡片是齐婷订的，蝴蝶结是南玻包的。”时涵解释，“她们也想感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照顾她。”

　　“......”
　　他要这么多人的感谢干什么？感个谢还得拖家带口的？
　　“那你再帮我带句话，这么多人的感谢，我承受不起。”

　　席霆琰上前一步，“我只要一个人的感谢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笑，眼神却格外认真，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像带着电，电的时涵心跳漏了一拍。

　　“叮”一声电梯响，有人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席霆琰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学长好”。
　　时涵收回视线，趁机逃走，走之前匆匆撂下一句“学长再见”。

　　回寝室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觉得自己今天的心脏有问题。
　　她给南玻打电话，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和自己的状态。

　　南玻：“他对你笑了吗？”
　　时涵：“笑了。”
　　一直笑。

　　南玻：“语气温柔吗？”
　　时涵：“温柔。”
　　温柔的让她害怕。

　　南玻：“他有说什么特别奇怪的话吗？”
　　时涵：“有。”
　　他说她奇怪，这句话本身就很奇怪。

　　南玻：“你怕吗？”
　　时涵：“怕。”
　　非常怕。

　　南玻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是她不想这么早说出来，“没事，不用害怕，他不管说什么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不用当真。”

　　“他说让我请他吃饭，也不用当真？”
　　“......嗯，不用当真。他这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感谢，突然收到了，有些受宠若惊。”

　　时涵：“我惊到他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被惊到的那个。

　　“一个第一次感谢人，一个第一次被感谢，有奇怪的表情和奇怪的语言都很正常，包括你过快的心跳，也都是正常表现。”南玻给时涵做心理建设，“谢礼已经送完了，再见到他你就不会有这种状态了。即使有，那也是送礼后遗症，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后，时涵仔细琢磨了一下南玻的话，觉得有点牵强，但是也不无道理。
　　长这么大，她还真没给谁送过礼物。
　　不只是礼物，谢也好，道歉也好，被骂也好，南玻永远挡在她前面替她摆平，根本不用她开口。

　　时涵信赖南玻，也依赖南玻，上大学前还因为和南玻不同专业不同宿舍的事儿忧愁了好一阵。
　　南玻告诉她别多想，有事情就给她打电话，在一个学校总比不在一个学校强。

　　军训那会儿，她们每天都联系，十月一的时候两个人在一个寝室里窝了七天，但是正式开学以后，情况就变了。
　　给南玻发消息，她要隔一会儿才能回，给她打电话，也总是占线。

　　周兮说南玻很忙，外国语学院的学生会很复杂，女生多，勾心斗角也多，南玻一进学生会就受到主席的关照，无形中给她树了不少敌。
　　校媒还好，学姐给她分的活不多，但是大艺团周周都要排练新的节目，除了上课以外，一周只能缺一次席。
　　南玻她们班班长还是个糊涂的，班级里很多事都得南玻帮忙，所以她经常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周兮说这些的时候，时涵很心疼，因为她不管什么时候给南玻发消息，南玻都是那副温柔娴静，恬淡如水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疲惫。
　　南玻从小就是这样。

　　想到这儿，她给南玻发消息：【再忙也别忘记吃饭/太阳】
　　一分钟后，南玻调侃她：【这句话你都发了几遍了？快赶上老妈子了。】

　　时涵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她们只要聊完天，她就会以这句话结尾，刚开始南玻还回，后来就不回了。
　　时涵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已经发了这么多次了。

　　为了显示出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她照顾好自己，而不是客套话，时涵重复：【照顾好自己】
　　南玻：【……】

　　—

　　晚上没课，时涵吃完饭就去了实验室，去之前还买了三杯奶茶。

　　实验室里很静，时涵推门的时候以为屋子里没人，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席霆琰在沙发上坐着。
　　黑色卫衣，灰色卫裤，白色球鞋，像刚运动完。
　　听见声音，他抬头。
　　“来了？”

　　时涵往他那边走，把奶茶给他。席霆琰没说谢谢，自然地接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过来看看这道题。”

　　一听到题，时涵的兴趣就上来了，她也把奶茶放在桌子上，坐到席霆琰身边。
　　“这个。”席霆琰指给她看，“有思路吗？”

　　时涵读完题，脑海里立刻闪过几个公式，但是不清晰，她又读了几遍，然后在脑海里解题。

　　题本在席霆琰手里，他让时涵看，时涵就真的只是看，完全没想过要把题本接过去。
　　时涵显然又入了迷，对二人的近距离毫无察觉，完全不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倚靠到席霆琰怀里。

　　女生身上的香味在鼻尖游荡，席霆琰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
　　这一吸，不得了，好像全身都沾染了她的味道。
　　他想叫她，却顺着衣领看见了她衣服里面黑色的内衣还有起伏的峰峦。

　　操。

　　“你自己看。”席霆琰把题本扔给时涵，要站起来。
　　刚起身，沙发吱嘎一声。

　　时涵茫然地接过题本，一半思绪回归了现实，一半思绪还在题里。
　　声音响的时候她反应了一下，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右边倾。

　　席霆琰反应快点儿，确定了声响的来源后立刻去拽她，但是拽了个空。
　　沙发放置在讲台上，靠窗户那边，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大约有三层台阶那么高。

　　时涵扑过来的时候席霆琰正好站在讲台边，接住她的时候没站稳，脚一滑，身子直直地往后仰。

　　扑通一声，席霆琰坐倒在窗户下堆着的纸箱前，而早就失去了平衡了的时涵倒在了他身上。
　　并且——面朝裤.裆，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