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起源与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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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虽稚嫩却已经被父母教育得极好。
她有这个年龄的活泼可爱与聪明伶俐。
又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偏执。
这是她深爱着彼此的父母教给她的。
记忆中的母亲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柔情似水地看着父亲，
“爱人就像小美人鱼一样。要为了深爱的那个人奉献出一切。”
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如此浪漫，也如此冷酷。
“爸爸妈妈爱你，你爱爸爸妈妈吗？”
温柔的女人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笑容虚幻不真切，“所以要像小美人鱼那样为了所爱之人而奉献自己，对吗？”
小姑娘懵懂地点了点头，望着父母渐渐远去离开，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她被关进了白色的死寂。
小姑娘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垣根帝督。
少年不同于常人的金发非常醒目，与那些死气沉沉的孩子们全然不同的自信让他耀眼夺目，一下子就吸引了小姑娘。
小姑娘喜欢他的金色，因为尚且年幼所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词来描绘。
不过她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她想拥有那片金色。
自小在这狭小的研究所长大的孩子们畏惧着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垣根帝督。
即便再怎么早熟，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使总有一天会学会孤独，也不代表他不渴望得到温暖。
这便是小姑娘的突破口了。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像是一只来自于外界，充满光明温暖的黄莺一样跟在垣根帝督身边婉转歌唱，直至对方终于将她放在心上。
她才不是什么坏孩子呢，她只是想要那片金色罢了。柔弱无害的小动物最是令人放下戒心，放心宠爱。
所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饲养员呢？
谁知道。
小姑娘只是在那之后深深地记住了。
他是她的唯一；
她是他的天使。
小姑娘的能力与空间有关，并且与垣根帝督有着相似得感知能力。
不同于垣根帝督对未知事物的敏锐感知，她只能够倾听黑暗的谰语。并且仅仅level 3的实力太过于弱小。
所以她瞒着垣根帝督与研究员们开始了实验。
毕竟在垣根帝督看来，她是需要保护的。
那么一直生活在他的保护下就好了。
她才不要。
她不甘心。
她才不想一味地躲在垣根帝督身后当一个弱小的被保护者。
她必须要与她的唯一，只属于她的金色并肩，一同执手面对一切。
演算能力不足的她想要另辟蹊径，既然无法演算出空间波弧，那就去感受空间。
她和研究员抱着疯狂的想法开始了实验。
……
或许上天都在帮助她，她顺利熬过了绝大部分实验，现在即将迎来最大也是最后的实验。
错位，切割，风暴，逆转……
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也麻木了疼痛。
再坚持一点，马上……马上就可以和帝督在一起了。
她每每这么安慰自己，死寂麻木的身体总会再有一丝气力，然后支持她继续。
意识模糊地开始了最后阶段实验，这也是一次巨大的空间碰撞。
异变突生。
寂静无声的实验室里电流的滋滋声无比清晰，研究员们冷静地开始调整，但出乎意料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操作都无法停转。刺耳的警报声与噼里啪啦的电流交集声终究使他们变了脸色。
实验室正中央，一个黑洞悄然不惊地出现，延展，逐步开始吞没女孩的身体。
“啪！”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寂静。
“啊！”
有经验尚浅的研究员尖叫出声，未等年长的人呵斥，先前那人留下的尾音瞬间破碎，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了似的。
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黑洞里传开，研究院们身体瞬间僵直，随即是恐慌到了极点的颤抖，不仅仅是这些人，那个黑洞似乎也非常害怕这股气息，畏惧地停止了蔓延速度。
这股气息波动极大，压得周围一切都害怕得僵硬着。所幸这股气息来的突然，走得也快。等到TA彻底消失后，空气才重新缓慢地流转，研究员们都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小姑娘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难以言述的恶意席卷而上，将她全部吞没后就如泥泞的沼泽一般缓慢却不容挣扎地将她拖入。
突然，那些恶意一滞，恐慌地缩了回去了。她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然后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猛地睁开眼，黑洞已经将小姑娘的一半身体吞没，她一眼就看到有背生白色六翅的男孩冲了过来，焦急地伸手想抓住她。
可怕的吸力让她痛不欲生，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或许这次因为有男孩在，她顿时委屈地哭喊出声，
“救救我，帝督！”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像是对刚才的退缩感到不满，恼羞成怒的黑洞加快了吞噬速度。在男孩冲过来的短短几秒就已经吞噬了大半个身体，只余一个脑袋在外面。
“对不起……”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上流下，她望着对方渐渐失去一切表情，已经麻木的脸。痛苦地呢喃着，
“都是……”
“我太贪心了。”
……
小姑娘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的世界。
下半身疼痛不已，她往下一看，拦腰截断。
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雨，地上还有着一些小水坑。
她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依旧还是自己的样貌，只是眼角多了一颗勾魂摄魄的泪痣。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地泪痣，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她就这样挂着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只手伸了过去，将开始生长的肉芽捏爆。
她才是，最初的母体富江。
自此，展开漫长的厮杀。
小姑娘渐渐疯了。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即便自己的体质再怎么小心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更不要说因为魔力而引来的扭曲者们。
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死了多少次。
每次死亡坠入的死寂而永恒的黑暗都令她神经逐渐崩溃。更不要说，那些扭曲者对她实行的虐杀，酷刑。
恶意侵蚀她的一切，妄图将她彻底变为傀儡。
小姑娘越来越像‘富江’了。
不过……
小姑娘什么都能容忍，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绝不允许她忘掉关于帝督的一切。
她将自己仅剩的，只关于垣根帝督的记忆封入大脑最深处，强烈的执念潜伏在身体中虎视眈眈，安静又难耐地等待某个契机。
……
富江从黑暗里悠悠转醒，脑子里多到爆炸的虐杀记忆让她头疼欲裂。
富江扶着自己额头沉默良久，愉悦地笑起来，“母体……终于，终于被我杀掉了！”
她歪了歪头，高高兴兴，像是小孩子决定今天要吃什么一般低喃，
“现在，将那群碍眼的人类全杀了吧。”
……
毁灭了这个世界后，富江无聊地每天观赏残余的人类苟延残喘的反抗。
就在她快要被这种无聊到烦闷的日子逼疯时，一阵空间波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很难说是什么原因。富江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对空间的感知无比敏锐。
出于某种强烈到心悸的念想，富江毫不犹豫地凭借这个波动离开这个世界。
由此，再次遇见了那位面露惊愕的金发少年。
富江微微仰起头，轻笑，
“我是富江。”
某种极为柔软而隐晦的情绪充盈了空寂的心，她笑意浅浅，颔首低眉，
“Tomie”
……
黑暗，无无穷无尽的黑暗即使早已沉浸多年也依旧难以习惯，富江残余的意识在里面苟延残喘。突然，一阵强大的力量向她袭来，想要剥夺她属于黑暗的那一部分。
明明已经不能思考只余最后的潜意识。富江面对对方这一举动仍然进行了激烈的反抗。
对方似乎并不想强求，一番试探后便放弃了。
然后，是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
“你太贪心了。”
富江骤然清醒，坐起身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美如仙境的地方。
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绿茵茵的草茂盛地生长着，五彩斑斓的花儿怒放，碧蓝如宝石般清澈美丽的一个小湖更添一分恬静，和煦的风轻柔地拂过富江的脸庞，带起一缕发丝。
富江没有将注意力过多放在环境上，她下意识地朝后方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里坐着一位黑裙少女。
繁复的衣裙重重叠叠，像花儿一般绽开，虽然穿着与周围环境极为不符的黑色衣裙，但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容颜比这里最美的花还要娇艳几分的少女神色平静，她抬头看着富江，
“你想要和他再一起活下去吗？”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令富江呼吸为之一窒。
她压下心中的狂喜，抿唇冷静道，“请问您为何……”
望着黑裙少女平静的神色，富江一时语塞，脑内一片空白。
“你与我之间有一段因果。”
少女从衣袖中抬起自己的手，富江这才发现对方手腕处有一圈没有任何结的细细丝线。富江低头一看，也发现自己手腕处也有缕丝线与对方相连。只不过她的那一缕是纯黑如墨的黑色，一直延到距离少女手腕处的丝线一米处才停下。
她瞬间明悟，
“当年的黑洞是您造成的吗？”
“是，也不是。”
少女起身走了过来，伸出纤纤玉指轻点富江额头。
冰凉刺骨的寒意从背后开始蔓延全身，富江回头一看，浓稠恶心的黑色在她的身后张牙舞爪，却碍于少女的存在有些畏惧地不敢再向前。
“你也看到了。”
黑裙少女一挥手，黑色才不甘不愿地扭动反抗却依然被压回了富江体内。
“那是一整个世界之恶。你的身上也缠满了那个世界的因果。”
“而且你在另一个世界放出了世界之恶。即使那个世界最后成功获救，也无法逆转TA的一部分被恶吞噬壮大自己力量的结果。”
富江眼眸微闪，虽然黑裙少女在说着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她仍然无动于衷。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活着无所谓。死了也无所谓。”
黑裙少女微微垂眸，抬手一拂，富江一怔，下意识抬手接住了金发少年。
“到了这个级别的因果与恶我也难以承受。所以我在最后关头救下了你们。”
黑裙少女看了眼越发纤细的线，不过现在全神贯注凝视垣根帝督的富江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我本想将你身上属于黑暗的部分抹去，这样可以减缓你毁灭的速度。”
“可是你拒绝了。”
“哪怕你很清楚那样体质的坏处，也曾为此后悔。但你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你想与他并肩。”
黑裙少女俯视因为想让垣根帝督躺得更舒服而坐下的富江，平静地再次开口询问，
“你想要和他……”
“再一起活下去吗？”
“……”
“我当然想要和帝督一起活下去。”
富江毫不犹豫地回道，但她刚一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裙少女，
“可是，我该怎么相信您呢？”
少女神色不变，见她在空中轻点，富江马上发现自己与对方的那缕线瞬间断开。
做完一切后，少女才淡然开口解释，“我与你之间的因果也并不大。在我救下你们两个，替你暂时封印了世界之恶和解释这一切已经结束了这段因果。”
“你身上的因果是可以被抵消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方法，否则我们又将产生新的因果。”
少女顿了顿，忽然微微一笑，嘴角浅浅的弧度无比温柔，与她之前如死物一般平静的神色相比，更加美如画卷。
“能与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一同活下去。”
“真的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是的，这是最幸福的事了。”
富江也柔和了脸色，站起来45鞠躬，由衷地感谢道，“谢谢您。”
再次抬头，哪里还有黑裙少女的踪影。
富江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随即对方戏谑地说，“你既然如此爱我吗，我的小姑娘？”
富江闻言，不高兴地推开对方。然后被他更加紧密地抱住，金发的少年将头靠在富江肩上，声音带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欣喜。
“我终于救回你了，我的小姑娘。”
“……”
富江叹了口气，抬手描摹着垣根帝督的眉眼，安心地合上眼。
“我回来了，我的唯一。”
……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清朗的少年音让她眉眼柔和，她笑了笑，“都处理好了。”
“你还是太心软了。”
说话的少年有着与黑裙少女出奇一致的黑色长发，他渐变色的绿眸虽是带着温柔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意外的凉薄。
“那种级别的东西，有我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个女孩子确实很可怜呢。与其说是她心中的贪婪让她被世界之恶选中，不如说世界之恶从始至终就只打算带走她。”
“那个世界本来就几近崩溃。人类自从诞生以来就在剥削这个世界，但世界诞生人类又是必然。所以世界死之前第一个要毁灭的就是人类。不然普通世界又怎么会诞生‘富江’这种东西？”
“那个小姑娘的体质本来就挺契合黑暗，而且因为来自异界所以有抗性。能有一段时间去抵挡恶的腐蚀。这也难怪世界会将她挡在前面，这样人类会被毁灭，而人类死的时候产生的怨又不会伤害到世界，让TA能够不在加快毁灭的速度。”
“所以，这并不全是她的错。”
黑裙少女轻叹，笑眯眯的少年继续说，“总之，他们现在都已经满足了。你也尽了你的所有不是吗？”
黑裙少女无奈地看着绿眸少年，看透对方所有心思的她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顺从对方心意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她应该快醒了。”
绿眸少年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锁起眉头，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没有在最后的时候赶上。哪里还有那个人的事。”
语气之间满是岳父对女儿女婿的挑剔。黑裙少女无奈地拍了拍绿眸少年的头，双眸温柔似水，
“好啦，我们走吧。”
“这一次，我们就是她第一次见到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起源与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