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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战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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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铃铃铃……”警察局电话骤然响起。
“你好,请问是刘醒先生吗?我是广州市电报局的,有一位美国檀香山的刘晴小姐想要和你通话。”
“阿哥!我是晴晴啊!我们都没事,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广州!哥,还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在美国做了手术,医生说只要不受严重刺激,我以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哥!我们已经连着打了一个星期电话了!警局总是没人!打去东泰也没人接电话”
放下电话,刘醒满腔的激动兴奋无人能够诉说,他又抄起电话飞快地拨通了东泰的电话。
“喂,九妹,晴晴他们打电话来了!”
“是吗?太好了!刘醒,正好我也有事情告诉你,二叔他们到上海了,明天就能回广州来!”
两个人在电话上快速而又语无伦次地倾诉着自己的喜悦,九妹身侧的宝儿也依依呀呀个没完,咧着没牙的嘴流着口水乐得很。
郑家。
九妹和刘醒、宝儿在家中等待着会先回来的郑郎军他们,除了小宝儿啥都不知道乐呵呵的之外,九妹和刘醒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兴奋的。
尤其是醒锅,一想到要和军爷、熊爷他们见面,这个面对几十个鬼子也毫不变色的男人紧张地直搓手。
九妹飞了他一眼,笑盈盈地偎了上来。“怎么,刘副指挥这么紧张,难不成我阿爸和我二叔能吃了你?”她刻意在刘醒耳边吹了一口气,醒哥只觉得后脊背一道电流顺着脊柱飞快地上窜到大脑里。
“九妹!”他低声吼道。
“呵呵……”九姑娘娇笑着抱起女儿坐到沙发那头吃吃地笑。她现在只管挑火不管灭。
刘醒挫败地捏了捏额角——谁让他拿这一大一小没办法呢?尤其是那个大的,简直就是将他吃得死死的。
“叮铃铃……”
铃声响起,莲姐跑去开了门,九妹一下子站起身来,引颈期盼。
“九妹!”
“九姑娘!”
“九姨!”
三个不同的称呼同时响起,然后五个人又同时无声愣住。
“军爷、熊爷。铁姐、阿森、丽华。”刘醒硬着头皮叫人,一面接过女儿。
军爷抬手颤抖着手指着刘醒和九妹,“你们……你们……这是……”
“爸爸,你不要急不要激动,先坐下。”九妹扶着军爷坐下,先招呼莲姐倒水来。丽华从手袋里掏出军爷的药递过去,九妹服侍着父亲服下。“爸爸,二叔,刘醒你们都是认识的,这是宝儿,你的外孙女,也是我和刘醒的女儿。”她接过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宝儿,放在军爷怀里。
“咳咳咳……咳咳……”军爷猛地咳嗽起来,“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火冒三丈以及拔枪把那个敢没名没分就染指自己女儿的死穷鬼死差佬嘣了,一个小小软软带着奶香味儿的“无齿之徒”就到了他的怀里,瞬间,军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僵硬的。他诚惶诚恐地伸长了胳膊一点儿不敢移动,就怕把软软的外孙女哪里碰到伤到。
“九妹,快快,快把这小家伙抱走!”
郑九妹坏心地看着父亲动作僵硬的样子,就是迟迟不伸手。被抱得不舒服的宝儿扁扁嘴,不开心了,揪着军爷的前襟就准备开始大哭一场。
郑朗熊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抱走了侄孙女,解救了自家大哥。
“九妹,刘醒,孩子叫什么名字?过了百日了没?”
诶呦喂,熊爷,动作蛮标准的嘛,什么时候练过的?
“刘宝儿。孩子已经四个月多了。”
“啊……”军爷和熊爷同时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错过了孩子的百日啊。“都是那些可恨的萝卜头,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错过宝儿的百日。”军爷忿忿说着,一下子就接受了自己多了个女婿和外孙女的事实。
“还有周岁啊,军爷。”刘醒轻声说着。
“嗯?哼!”军爷突然瞪了刘醒一眼,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他抖着手拔枪,“你叫我什么?你这个死差佬难道准备占了我郑郎军女儿的便宜不负责吗?”
刘醒一愣,旋即大喜得有些愣了。
“傻小子,还不改口叫岳父!”熊爷笑呵呵提醒。
“对、对,岳父!”刘醒蹭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鞠躬叫人。
同一时间,杨阳和晴晴他们从美国出发,辗转回国。
很快的,猪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和温馨。晴晴和哥哥嫂子相见如何激动流泪就不必再说,单说“万人迷”刘宝儿小盆友的脸又一次受虐了,小脸红通通要哭不哭的含着一泡泪的样子令女控刘醒暴走了,一把把女儿抢回来,抱住再也不给任何人了。
“大哥,你和九姑娘什么时候结婚啊?”晴晴挤眉弄眼地笑着打趣。
“是啊是啊,醒哥,什么时候才好叫九姑娘醒嫂啊!”街坊朋友们开着玩笑。
“下个月初十,到时候一定要请大家喝喜酒。”九妹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收到许许多多“恭喜”。
忙碌准备婚礼的同时,刘醒和九妹也各自面临着事业上的问题。刘醒升任白云区警察局副局长,应酬急剧增加。而九妹则忙着劝服父亲不要再做□□生意。
本来以为会费一番口舌,谁知道二叔的一句话,令军爷痛快松口。
“大哥,我们得给后辈积点儿德了。”
“九妹,爸爸老了,禁不起折腾了,郑家总还是要留给你,你和你二叔商量着做吧。不过记住,东泰三千子弟,你一定要让他们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穿。”那场几乎失去弟弟的逃亡和之后异乡颠沛不安的生活似乎消去了军爷身上的那一丝锐气。看到外孙女之后,军爷更是一颗心柔软了十分,安心过含饴弄孙的日子。
农历八月初十,是军爷特地找大师算出来的吉祥日子,就定在那天举行婚礼。
婚礼当天,东泰的兄弟和警局的朋友自然都会到,还有猪笼里的街坊们,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为了同样的一对新人,倒也和乐融融。只不过,婚礼进行到了一半,一些不速之客不请自到。
“大哥,九妹,九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姑姐的怎么可以不到呢?”喜姐、大凤哥和郑少康出现在婚礼现场,一时间众人静谧,不知该做何反应。
军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妹妹在九妹进了集中营后倒是和日本人打得火热,冷哼一声,拄着拐杖大马金刀地坐着,侧着头不说话。
“大哥,九妹,我知道你们怨我在九妹进了集中营之后和日本人共事,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为了救九妹,为了保住东泰三千子弟的性命和饭碗,我不得不这么做啊!还有少康,他在东北和萝卜头争执,被萝卜头打断了一条腿……”喜姐一副自己最苦逼的样子,别说,演技真好,声泪俱下的令东泰不少老兄弟都软了心肠,纷纷附和。
军爷也软了心肠。
唯独郑朗熊和铁姐互相看看,并不相信在九妹进监狱后对她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郑朗喜是真的有苦衷。
刘醒担忧地看了九妹一眼,却见穿着一身大红旗袍的九妹妖娆一笑,端着酒杯拽着刘醒来到喜姐身前,“姑姐,你的难处我都知道,爸爸和东泰的弟兄们不会怪你的。说起来,你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郑九妹在这里先谢谢你了。阿醒,给姑姐敬酒。”
刘醒心中再怎么愕然在这节骨眼儿上也只能听老婆的。“喜……不,姑姐,敬你一杯。”
“刘副局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九妹啊。”喜姐笑语盈盈地说着,喝下了酒。
“喜姐才从东北回来,就知道我升迁了,真是消息灵通啊。”刘醒如今可不是当年的小差佬了,他不能当众撂了喜姐的面子,但是讥讽两句总可以。
“刘副局长的消息也很灵通嘛,竟然知道我是从东北回来的。”喜姐不遑多让,咄咄逼人。
两人又碰杯喝了酒,各自退开。
新房里,九妹正在浴室洗漱,刘醒去隔壁看了自家小公主,然后便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想着心事。
九妹推开浴室门,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边擦着头发出来了。“阿醒,一身酒气还不快去洗澡。”
刘醒撑着胳膊坐起来,侧头一看,呼吸一滞。他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弄得九姑娘有些害羞地撇过头去,“还不快去!”
刘醒绕过床来到九妹身前,扶住她的双肩,慢慢亲吻她的唇瓣。
“唔……”
刘醒的唇刚硬中透着柔软,他将满怀的深情和多年来世事给他们两个带来的这些分分合合颠沛流离的感触都放进这个吻里,炽烈、霸道、温柔、深情。
九姑娘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她双手攀上刘醒的肩背,完完全全敞开自己去迎接和包容这个像山像海一样深沉可靠的男人。
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
刘醒口中的酒味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对他身上的男子汉气息迷醉不已。
“抱紧我……”她自口中溢出喟叹,刘醒一把抱起九妹,紧走几步,两人倒进了铺着大红富贵花开床单的大床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