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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劫匪 ...


  •   这一记用了力,手掌疼了疼。

      林归将笑一收,冲着王勉点点头。

      估计是忌惮邬峤这个不近人情的高官,王勉冲着二人拱手致意,一句话没说,战战兢兢地走了。

      “你把人吓跑了。”林归感叹,“年纪轻轻怎么老是板着脸?”

      邬峤将手抽出来,转身便走。

      林归手中一空,层层凉意往掌心里钻,连忙追上去:“别别别,我胡说八道,殿下明明是一表人才。”

      邬峤压根不在意他刚才的调侃,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体统,但见他一副正经起来的模样,倒是罕见,思索一番,木着脸没多言。

      见他不说话,林归估摸着他是一时半会不想理人了。
      邬峤年少时脾气就这样,不想理人就一声不吭,任是怎么撩拨都是闷葫芦。
      这场面,林归见多了,安静点顺着他就成。

      二人开始是一路走来,回去也是慢慢走回去,邬峤愣是不开口,等回府差一点迈进去前,林归突然握住他袖口。
      邬峤回身无言地望着他。

      林归指指后头的摊子:“吃糕点吗?”
      邬峤:“不吃。”
      林归:“我给你买。”
      邬峤:“不必。”
      林归:“我想花钱。”
      邬峤诧异:“你手头还有钱?”
      这话问得好,林归盘算一下,底气没那么足了:“买糕点的钱还是够的。”
      邬峤表情不变,正直严肃中透着些许无奈:“存着罢。”

      存着罢,钱太少。
      存着罢,他不要。

      这两种可能哪种都让人心凉。

      如今穷困潦倒到这班地步,还得在邬峤府中蹭吃蹭喝,实在是毫无志气。
      林归叹息一声。

      “叹什么气?”邬峤冷不丁开口问。
      “穷。”林归说,“自从见了殿下,才发现自个穷得叮当响。”
      邬峤道:“不必多想,我只有每月的俸禄。”
      “那这宅子?”
      “皇帝赏的。”
      “屋中的古董字画?”
      “皇帝赏的。”

      邬太维当年起家靠着先帝赏赐,邬峤如今也靠着皇帝赏赐,硬是将家中堆的满是珍品。

      得皇帝器重就是不同,饶是林归从前拼死拼活都不及邬峤严正清白。

      林归忽然想起一事,提及道:“不知捕头月俸多少,供得起登鹊楼的花销吗。”
      “供不起。”邬峤这次倒回答得快,“登鹊楼开一张桌子便要他半个月的钱。”
      “也可以不要钱。”
      “为何?”
      “今日看来,柏雪姑娘似乎对王捕头有意,至于王捕头......倒是不好说。”林归缓缓道,“得知柏雪姑娘误会他与其他乐姬的关系,他不是先去向柏雪解释,反而对我们说了一通,好像在说——他与登鹊楼的关系一般,并不亲近。”

      旁人觉得他老实,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那么老实。

      “付岩身上的刀伤如何?”林归问,“你上回说动手的人是个高手?”
      邬峤简洁道:“一刀毙命。”
      林归:“若是以蛊控人,能否让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成为一个高手?”
      邬峤沉思道:“难。”
      林归又道:“殿下觉得,王勉今日寻柏雪是做什么?”
      邬峤晓得他在暗示什么,随即难得笑了笑:“景秀早已派人盯着。”
      林归叹息一声:“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你很敏锐。”邬峤忽然道。
      “行走江湖,总得会察言观色,不然人家身娇体弱,容易出事。”林归应了这句赞。

      邬峤没把他的场面话放在心上。

      到了夜晚,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气。

      林归脸皮极厚,在守卫的瞪视下将闲得扣窗的花玲儿从屋子里带出来。
      晒不到太阳,晒晒月亮也好。

      花玲儿惨白着小脸,趴在石桌上叹息道:“我快发霉了,这邬峤果然同传闻中一样不近人情,真吓人......”
      林归沏着茶,对邬峤的坏话听之则忘,闻言回道:“改日带你晒晒太阳。”
      “也得有太阳。”花玲儿把脸翻个面,看向他,“您这几天在干什么?今天才想起来救救我。”
      “查案。”
      花玲儿“噌”地直起身:“查出什么了?‘金丝愁’是谁拿出来的?那人我认识吗?”
      “嗯,这些倒没查出来。”林归一手撑在下巴,“最早今晚,事情会有进展。”
      “为何是今晚?”

      话音刚落,屋顶跃上一道黑影,直直朝着书房而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夜之间。

      林归高深莫测道:“因为有人等不及了。”
      “什么人?”
      “小人。喝茶罢。”

      林归将沏好的茶推到她手侧,便起身离开。
      还未走出这个院子,眼前忽然落下一人,林归稳稳站在原地,打量着对方,难得有些怀念。
      只见那人蒙着面浑身藏在黑暗中,身上每一寸都藏着淬毒的暗器利刃。
      那人声音极低——

      “殿下寻您。”
      “哪儿。”
      “书房。”

      话音刚落,人便消失在原地,几个跳跃间离去不见了。
      神出鬼没、言简意赅,林归要是个胆小点的普通人,怕是会被吓到。
      幸亏他跟着这些人共事好些年,早就习惯了。

      林归便只能脚步一转走去书房。

      晚上寒露重,等他到书房,外衣上已经沾上一层水,发丝微微湿润,整个人看起来不大精神。

      书房内,邬峤在写书信,提笔不抬头,随口让他先坐下等着,林归便自个转了一圈,推开窗望着外头。
      一眼瞧见对面房梁、草丛、石头后忠心守着的暗卫,一动不动。

      夜风呼啸而过,冻得林归又把窗关上了,回过身,邬峤早已放下笔,正无声地望着他。

      林归动作一停:“殿下寻我?”
      “嗯。”邬峤垂下眼帘,又开始忙碌手中之物,“王勉约柏雪明日出游。”
      林归:“去哪儿?”
      “城外花市。”
      “城外?”

      林归挑眉。
      可不是个好地方,邕城不比京城,城内城外相差忒大,只有道路还算宽敞,能让马车来往。

      邬峤会这么说,柏雪想必是答应了。

      “明日何时?”
      “卯时。”
      “这么早?天都没亮,最近这期间山路不易走,容易出事。”林归啧啧称奇,“王勉这人果真不老实。”

      .

      翌日。
      天还未亮。

      林归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猛地撑起身,只见斜对面藤椅上邬峤睁开眼,困意顷刻间消退得干干净净,翻下椅子便去开门。

      林归头疼欲裂,回想起记忆消失前的事来。
      昨晚上他原本在书房与邬峤谈事,未想天色渐晚,林归身上的旧伤在阴雨季节存在感格外强烈,随着年纪增长,现在实在抵不过书房暖盆。

      门口轻声交谈几声,而后邬峤便关上门,转身林归还在揉太阳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邬峤道:“王勉路上遭遇劫匪,二人不知所踪。”
      林归沉默半晌,突然觉得好笑,他重复道:“劫匪?”
      “二人情急之下跃下山坡,此刻人找不着了。”
      “真巧,前日邀约,今日出事。”林归淡淡道,“等下回找着他时,另一位怕是连尸身都找不到了罢。”

      付岩突然暴毙一事,原本就疑点重重,处处指向他死于经验老道之人手下,可惜“中蛊”一事尚没有定论,线索依旧断断续续。
      为查出更深的事情,无人敢轻举妄动,那些人在暗处原是有大把的时间去处理痕迹。

      ——改头换面、留下假线索,或者干脆杀人灭口,这些都是他们最拿手的绝活。

      林归对王勉一开始只是怀疑,今日却是坐实了。
      被林归旁敲侧击了一句话便自乱马脚,不得不重新思考,他到底算聪明还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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